最新網址:一切都結束後,殷惟郢被陳易圈再懷裡。
這一會的女冠發軟發顫著,滿臉都是未散的紅暈,嘴唇嗡動,再也不敢提什麼好姐姐了。
陳易低頭掃了她一眼,她打了個哆嗦,氣都有些喘不上來。
好一會後,她顫聲道:
“好…好哥哥……”
陳易不住一笑,摸索起弧度美妙的腰肢。
殷惟郢麵紅耳赤,身子僵在地鋪上,五指攥了攥被褥。
肌膚細膩極了,陳易的手指滑了好一會,有些意猶未儘,隻因和她的每一回都極其奇妙。
金風玉露初初相逢的時候,女冠會渾身發顫,肌膚泛起一圈圈雞皮疙瘩。
每相逢,雞皮疙瘩就冒起一次。
接著慢慢的,當殷惟郢迷離起來時,這些雞皮疙瘩就全縮回去,就開始柔弱無骨、溫柔似水。
從雞皮疙瘩到柔情蜜意,這種變化的過程,真是絕妙得難以想象,所以哪怕是在陳易最不喜歡她的時候,也不會不喜歡她的滋味。
隻是如今,倒也確實有些喜歡。
陳易吻了吻她的唇,笑道:
“不當好姐姐了?”
殷惟郢一聽便縮了下,噙著羞恥連聲道:
“不當了、不當了…你、你彆來了。”
陳易笑吟吟著,摟住她到懷裡,她香汗淋漓,喘出的氣息撲打在陳易胸腔間。
這時的殷惟郢倒也安分,隻是因畏懼有些僵硬罷了。
摟著她,陳易的眸光放長,心裡多了好些溫柔,道:
“不來了,瞧瞧你這副模樣多討喜……其實說起這種事,我更喜歡你的滋味。”
“喜歡…我的滋味?”
“嗯。”陳易沒有否認。
殷惟郢有些瑟縮,但似乎有什麼想問,又往前傾了傾。
陳易見此道:“想問什麼問吧。”
殷惟郢猶豫了下,還是問道:“…那是不是比…喜歡聽雪更喜歡?”
陳易聽到一愣。
原來女子與女子間是這麼好攀比的嗎?連這事都比起來。
倒是如果她們都全心喜歡自己了,豈不是大小殷並駕齊驅的時候也要開修羅場?
不過,陳易還是承認道:“確實如此。”
“你既然喜歡我,”
殷惟郢低垂起了臉,悶悶著道:
“那我都喊你好哥哥了…你還不慢一些……”
她這句似埋怨又不似埋怨的話落在耳畔,陳易直覺腰都酥麻了下,他把殷惟郢摟得更近了些。
一湊近他,殷惟郢便呼吸急促,臉色稍稍泛白,可到底還是緩了下來。
她心中滋味難言。
這時,耳畔邊傳來陳易的話音:
“就是喜歡,才不舍得慢一些。”
殷惟郢兀然一滯,接著她的手被陳易攥住,又是兩枚真元落入體內。
女冠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他。
陳易慢慢道:“當作給你的訂婚禮了。”
殷惟郢心間像是流過了什麼,眼眶微微發酸著,這麼久了,她終於算是確切感受到他的喜歡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哪怕是當鼎爐的有心人也一樣,酸甜的滋味都流過心間,心湖裡旋著水波,殷惟郢即便怕他,這回也不由地把腦袋往前枕了枕,落在他的臂膀上。
良久後,她小聲道:
“不久就是我生辰了。”
陳易自然記得,那在二月初七。
他又想起不久前的月夜之下,這拎不清的女人跟他約定,要是那時很喜歡她,就給她送個簪子。
“我記得的。”陳易輕聲道。
殷惟郢微微頷首,哪怕她或多或少知道,陳易還沒那麼喜歡她。
但也挺喜歡了,也差不遠了,不是麼?
躺在他的臂膀上,女冠有種微弱的刺感,那像是畏懼,一種與虎謀皮的畏懼,但她又忽覺不可思議,這可是她的無明啊,就這般溫柔地把臂膀給她依靠,讓她能靠近到他心窩的位置,仿佛抬手就能取之性命的距離。
枕著這樣的距離,殷惟郢慢慢睡下了。
……………………………
在大貓和小鼠女的帶路之下,一連走了兩日,那無常爺所在的地界是越來越近了。
名字就叫勾魂穀,取自黑白無常勾魂索命之意,陰冥的灰氣盤踞在山穀之間,再加上山勢陡峭,道路崎嶇,這路更是難走,陳易一路上都有做記號,以便原路返回。
穀中的聲音甚少,大體死機,腳邊偶有骸骨,而骸骨邊上往往就生有彼岸花,這些骨頭大多都是誤入地府之人所留,這些人於蕩寇除魔日之類的陰陽交界之時來到地府,不少都沒法折返,最後倒斃在這些邊邊角角處。
一來是這地府裡幾乎沒有吃食,處處都是石林,餓了隻能吃斷腸草和彼岸花,斷腸草是一吃就死,而吃彼岸花則是不斷消磨魂魄,飲鳩止渴。
而哪怕是有幸被巡邏鬼差發現,有些正常陽間吃食,但這地府裡的陰風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陰風刮到身上,煞氣也隨之而來,起初不會有什麼,但如果待久了,譬如說一口氣待上十年二十年,那麼人有再多的陽氣也會被消磨殆儘,變得和鬼魂無異。
至於這一路上死去的魂魄,大多都是被巡邏的鬼差帶走,帶去賞善罰惡司去審理,最後交由閻王來批紅處置去向。
前路晦暗冥迷,依稀可見有簷角微微翹起,再往前走上兩步,便可見那裡有座彆致的院子,內裡一派熙熙攘攘、儼然高朋滿座。
“看來那無常爺還挺歡迎你。”陳易不鹹不淡地道。
大貓聽罷,弓起身子炸起毛,嘴裡哈起了氣。
小鼠女見狀連忙道:“公子莫要玩笑,這無常爺罷了此地的這些年,可謂無惡不作、十惡不赦,光是妾室便納了十房。”
殷惟郢下意識瞥了陳易一眼。
陳易回掃了她一下,女冠慌忙偏過了臉。
小鼠女渾然不覺,又說道:
“公子見了無常爺,還是要放尊重些為妙,無常爺畢竟是當過差的,而且無常爺背後還有整座鬼門關,他在那邊認識人的。”
小鼠女明裡暗裡的意思,儼然就是讓陳易和殷惟郢進去之後,最好放尊重些,小心些避著人無常爺。
對於這些陰鼠們來說,哪怕是退下來的黑白無常都是天大的人物了。
陳易也不跟這一鼠一貓多做解釋,而是讓它們保重,就帶著殷惟郢朝院子而去。
…………………………
彆致的院子裡宴請而來的,多是些同僚鬼差,一壇壇陰間少有的美酒開了封,酒香肆意飄蕩,熏人一陣酡紅的醉。
小妾還沒到府上,院子裡已經開宴了。
納不納小妾是小頭,以納妾為名的宴席,跟舊日同僚們聯絡感情才是大頭。
小鼠女口中的無常爺自然高居主座之上,他身披紅衣,兩側次座都是如今鬼門關當差的同僚。
地府裡有十殿閻羅,每一座閻羅殿裡都有相似的官職,盤踞在這勾魂穀的無常爺自然是第一殿閻羅殿的黑無常,當了好幾千年的官後退了下來,不憑借功德輪回轉世,而是在這第一殿與第二殿的交界處上當起了地頭蛇。
這樣的事地府自然不會不查,隻是第二殿的郢都鬼城已經大亂,根本無力處理這邊界之事,而無常爺在第一殿裡上上下下都是同僚,根本就不會有人過來處理。
於是這本來無主的勾魂骨,多了一個山大王。
“今兒謝過諸位光臨寒舍。”
無常爺坐著主座,環顧一圈後拱手道:
“老夫新納一妾,宴辦得不大,還望諸位海涵。”
主人的客氣話一出,底下便是熱鬨鬨的回應。
“哪兒的話?哪兒的話?”
“哎喲喂,這麼好的酒,破費了。”
“談什麼破費,都是那群陰鼠供上來的,哈哈,給了女兒又給錢。”
…………
諸座上是一片歡騰,來客很多,以至於都沒人留意到,多了兩個貼著符籙的活人走了進來。
陳易和殷惟郢的身上都貼了符籙,此符名為陽氣屏息符,可以暫時隔絕身上的陽氣外泄,以免被人發覺。
陳易環視了一圈,給殷惟郢傳音入密介紹了起來。
他指著那豬頭鬼道:
“這頭豬麵鬼,是這裡的管事,你看他肥頭大臉的其實極有心計,這無常爺不是納了很多小妾嗎,所以就招致了夫人不滿,而他就私下跟夫人偷情,而且由於把院子打理得很好,無常爺被蒙在鼓裡都不知道。”
接著他又指著一個白麵書生道:
“你應該知道鬼魂要去鬼城都要過鬼門關,而這鬼門關的錄事,就由這種在凡間鬱鬱不得誌的落第士子來擔任,這人能出現在這宴會上,可見在他底下逃脫的惡人不少。”
“那麼那個穿盔甲的呢?”
“那是地府的招討使,管陰兵的教頭之一,鬼門關既然是關,那就有兵,而有兵就有將,有將就有貪。”
…………
陳易對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幾乎如數家珍,甚至能數出其中的累累罪行,殷惟郢越聽眼眸就越是驚駭。
仿佛一切在他的眼裡無所遁藏。
這真的是天眼通麼?天眼通真有如此能耐?
想到這裡,殷惟郢的指尖便不住輕顫。
我以前竟然跟這樣的人作對…
而且作對之後,還能活下來,哪怕是以鼎爐的身份苟活……而多少高手都如過江之鯽般死在他的手裡……
我還真…
不愧太華神女之名!
殷惟郢對自己多了一份欽佩。
可話又說回來,他怎會對這地府幾乎事事了解?
殷惟郢如此想著,用眼角餘光看了看陳易。
陳易的目光落在那門上,等著一個個賓客都走入著宴會廳堂內,等到外麵再也無人,大門緩緩闔上。
滿屋之間,儘是惡鬼…
那上首主座的無常爺已經站起,朝眾人抱拳之後,揮一揮手道:
“來,家裡的好酒好肉都端上來,不然老子就得給回頭數落了!”
歡騰聲中,一口大鐵鍋被鬼仆們抱著奉到了桌上,裡麵冒著熱騰騰的煙氣,濃黃的湯色鮮香撲鼻,像是已經熬煮了不知多久。
隨著廚子站在凳子上搖起巨大湯勺,裡頭的湯料慢慢浮出。
殷惟郢瞳孔猛縮。
舉目看去,那是煮得軟爛的人頭。
這便是無常爺說的好酒好肉。
人頭大小不一,要麼是女人,要麼是小孩,都是肉嫩得很,男人和老人不要,肉太老了,無常爺守著這山路做山大王,不知多少誤入地府的活人途經此處後,化作了湯中之食。
無常爺也不等陰鼠們把小妾送到,小妾送不送到不重要,跟籠絡這些同僚才重要,畢竟關係是要時常打理維護的。
隻要有關係,他才能繼續當山大王。
至於這小妾要如何對待,無常爺也不在乎,隨便找間空房間供養著就是了。
凡間裡費勁巴腦勁兒地把女兒送給高官做妾,不就是想好任高官如何糟蹋的嗎?彆說女兒了,相濡以沫的妻子都有人送。
濃濃的肉香夾雜著香料氣味縈繞滿屋。
一眾賓客們紛紛落座,隻有兩人還站在原地。
賓主儘歡,無常爺本來樂嗬嗬地坐在主座上,這時也疑惑地看了過去,問道:“怎麼還不坐下?”
那男子卻像沒聽到一般,一邊指著各個位置的人,一邊細語介紹著什麼。
“這管事跟夫人偷情通奸,隻要拿這威脅,他便會答應反了這無常爺,但是要召集人手。
這招討使生性好殺,所以如果事後答應他讓他來當山大王,他就毫不猶豫地參與進來。
書生則要麻煩點,但把無常爺的美人妾室配給他,再連番威脅,他也會造反。
不過,一切都會敗露,因為這管事私底下跟無常爺坦白了,所以無常爺會想將這些人都一網打儘,但事情到危急關頭,夫人就會出手暗中偷襲這無常爺,把他捅個半死,接著所有人就一擁而上……”
男子的聲音越說越高,越來越大。
在場的眾鬼從一開始的麵麵相覷,逐漸變得目光困惑,臉色泛白。
無常爺掃了眼管事,管事慌亂地看向夫人,而夫人則攥好了懷裡的匕首。
書生已經站起,準備怒斥男子血口噴人,而招討使則滿麵沉默著,毫不掩飾自己的殺心……
憤怒、慌亂、驚愕……一副陰冥地府眾生相。
隻有那男子在女冠的注目下,緩步上前,腰間的繡春刀慢慢出鞘。
“不過今日不必麻煩,
直接全殺了就是。”
滾滾沸湯聲中,
那人已殺機儘顯。
二周目,終於能大開殺戒了。
都是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