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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小狐狸有一頭就夠了(加更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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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聽雪入睡之前就這麼覺得了,她能聽到些彆人的心聲。

人的心聲都是很模糊,不成文法,很多時候隻有一個大致的趨勢,而且往往還突發奇想、話鋒一轉,所以哪怕殷聽雪知道自己能聽到很多東西,但能聽到的也就一個大概。

譬如說,她不知道陳易具體怎麼想的,她隻知道陳易好像對惟郢姐更親近了些,少了些心防。

這是個好兆頭。

起碼以後,惟郢姐不會這麼慘了。

昏暗的睡眠之中,不知是不是築基的緣故,殷聽雪有點迷迷糊糊地清醒。

而沒多久,她就開始做夢了。

這個夢很短很短。

夢裡麵許多事都模糊不清,隱約可見的,便是皇宮的金鑾殿,在那禦窯金磚之上,身著龍袍的九五至尊盯著麵前的秘密奏折,猶豫許久之後,最終痛心地批了紅。

而那奏折之上,寫著一個略顯陌生的名字——殷信。

殷聽雪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那是景王,惟郢姐的父王。

夢還在繼續。

夜幕暗沉,雷電交加在金鑾殿的上空。

一襲蟒袍冒雨受了召見,冒雨來到金鑾殿內。

九五至尊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時,駭然一驚。

在這之後,畫麵很模糊,殷聽雪有些看不太清,隻見景王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稟報種種事項。

待他最後離去之後,唯有九五至尊置身於陰影之中,滿臉地不可思議,低聲喃喃:

“朕這胞弟…怎麼就殺不死?

他若不死,朕又如何斬卻三屍?”

就在殷聽雪迷糊間心有好奇,想要把這個夢繼續做下去時。

腰間之上,忽然蓋來了一隻手。

殷聽雪打了個激靈,無意間就轉醒了,感受著那隻手的觸感,都不必轉身,朦朦朧朧就知道那是陳易。

她嘴巴囁嚅著,心裡估摸那九五至尊就是大虞的先帝,為了成仙無所不用其極,甚至為此製造了相國案。

說起來,那位先帝是她未曾謀麵過的爺爺,隻是她的父王並不受寵,更不受重用,所以殷聽雪也從未得過召見,對這位先帝也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殷聽雪躺著睡了不知多久,終於有些清醒了,她轉過身便看到了陳易。

陳易不知何時又睡回到了中間,享受著左手小殷右手大殷的清晨。

早就醒了的他轉過身來,撫上了少女的腰背問道:

“你做夢了?”

“嗯…關於惟郢姐的夢…之後說吧……我困。”殷聽雪小小打了個哈欠,又闔攏上了眼簾。

殷聽雪總有些賴床的習慣,這是好久之前的遺留了。

最初的時候,她被迫跟陳易睡到同一張床上,心裡怕他,所以早晨的時候往往故意裝睡,而陳易要去西廠辦事,她可以以此避免一早醒來就見到陳易。

久而久之,她就越睡越晚,到了後麵出閣之後,除了月事那幾日外,幾乎每夜都要被陳易一番作弄,累得支撐不住,就睡得更晚了。

而陳易從來都不忍把她叫醒,在吃和睡上,在健健康康的前提下,他對殷聽雪總是很包容。

過了不知多久,已經完全清醒的陳易先下了床,為了避免吵醒殷聽雪,他躡手躡腳,不是直接翻身下床,而是從少女的腳丫子邊繞下床的。

他去給這院子裡的人弄早飯去了。

殷惟郢睜開迷蒙的眼睛,不是第一回留宿了,她自然知道這一點。

天氣微寒,她扯了扯被褥,半張臉都蓋了下去,那人的餘溫和氣息還留在其中。

嗅到那人的氣息,殷惟郢縮了縮瓊鼻,不由間回憶起昨晚的時候。

她都主動說出那番話了,姿態軟得不能再軟,可陳易卻並沒有答應。

女冠想不明白。

那時他的語氣分明溫柔,又被她所吸引,而且哪怕不願承認,可他們之間從來都…契合,她斬赤龍,他降白虎,但是為什麼…他還是回絕了。

想到這裡,殷惟郢輕蹙眉頭,眸裡低落,不經意間朝前一望,就看到了蜷縮著的襄王女。

她到底…哪裡比這襄王女差呢?

論身子,這襄王女就沒全然長開的模樣,說好聽些是嬌弱,說難聽些就是不好生養。

身子不論又論身份,襄王被抄家,襄王女早就是罪女了,可她卻是堂堂正正的景王之女,時至今日景王府仍然如日中天。

至於才學、年齡這些,自不必說,殷惟郢自覺自己都贏了。

唯一有些相持不下的,就是姿容了,可因為前麵都贏了,所以她這裡也贏了。

殷惟郢不由困惑,這小殷究竟是哪裡比得過她?

思緒之間,她把被子攏得更緊了。

感受到被子少了些,蓋不滿全身,半夢半醒的殷聽雪吧唧著嘴道:

“被子,我的被子,不要扯……”

殷惟郢勾著笑意,攥緊被褥,趁她還沒睡醒道:

“你把你女朋友位置讓給我,我就不扯。”

“…不能讓的。”

“他都這麼喜歡你了,讓給我也沒什麼。”說著,殷惟郢略微擺譜地勸誘道:“孔融讓梨你知不知道?豬都知道吧?”

“…我是豬我不知道。”殷聽雪迷蒙著應聲。

“……”

殷惟郢無話可說了,她就想趁這襄王女還沒睡醒,去訛上一訛,哪怕事後襄王女清醒過來不認賬,她殷惟郢難道還會搶她的不成?

當然…認賬的話最好。

隻不過,這襄王女對女朋友這事的心防也太厲害了些,估計得之不易,想到這裡,殷惟郢眉頭苦了起來,連襄王女都得之不易,那麼她呢?

最終,她隻能幽幽歎上一口氣,縮在被褥裡思索之後,她慢慢起身下床,在屏風後換上了衣物。

殷聽雪趁這機會趕緊把被褥扯回身上,接著繼續呼呼大睡。

景王女換好了衣物,一襲火紋青衣既顯王女出身,又見修道的出塵氣度,她洗漱過後緩步走到大廳,想了一會,便到茶具邊上點起了茶來。

待陳易做好早飯,端著東西進來的時候,抬頭便見女冠迎了上來,奉上了茶水。

陳易把東西放下,意外地看了景王女一眼,接過茶水後道:

“怎麼學起小狐狸來了?”

殷惟郢滯了一下,接著心虛地曼聲道:

“我自己想到的。”

陳易嗤笑了下,而後道:

“小狐狸有一頭就夠了。”

女冠麵色泛白,銀牙輕咬,下意識不甘道:

“…她做你便喜歡,我怎麼做你都不喜歡。”

陳易掃了她一眼。

殷惟郢瞬間噤若寒蟬,沉默一會後轉移話題道:

“你…真的金丹了?”

說完之後,她猶覺不妥,接著補上了聲“夫君”。

陳易微微頷首道:

“小如芥子,但終歸是金丹,你若不信可以掐指算算。”

殷惟郢自然不敢不信,而陳易也沒有誑她的必要。

她明眸微垂,落在陳易的丹田位置,心念似電轉,他是天眼通,自己一早就看出來了,如今雖為他鼎爐,可若是當所謂“女朋友”之後,並非沒有結為道侶的可能,屆時他為金童,自己為玉女,長生大道,仍然近在咫尺。

而他遲早都會得道,自己也將隨之飛升。

念及此處,殷惟郢佯裝無意道:

“先前幾日,聽雪跟我說,一人得道,雞犬飛升,那時我不以為意,隻是…夫君你已金丹,遠勝於我,如今一看,或許我真是雞犬。”

陳易正色道:“你不要這麼誇獎自己。”

“……”

殷惟郢愣了愣,眼眶微顫,有些酸澀難言,他這不是在強調她鼎爐的身份麼,她真要一輩子都做個鼎爐麼?

陳易把她的神色儘收眼底,卻沒說什麼,轉身便走,把早飯一一放好在桌上。

殷惟郢坐了下來,深吸一氣,帶著些鼻音問道:

“這樣戲弄我…很好玩嗎?”

“若不好玩,我為何要戲弄你?”陳易戲謔一笑。

殷惟郢低垂起螓首,心裡慍怒委屈,可由於怕他,也就忍了下來。

陳易把這幅模樣儘收眼底。

會露出這幅表情,證明她開始適應了。

陳易不會懷疑殷惟郢對自己的恐懼,隻要稍微狠些,這女冠定會跪地求饒。

可是其實她這樣,他更喜歡一些。

過了沒多久,殷聽雪揉著惺忪睡眼從臥房裡出來了,她還沒洗漱。

陳易看見她時,就迎了過去,微蹲下身把她摟到懷裡,還在額頭上親了一口。

殷聽雪早就習慣了,不僅不反抗,在陳易的示意下還踮起腳親了親他臉頰。

大殷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下意識記在心裡想學,可又還是止住。

沒過多久,三人又湊到了餐桌前,陳易原本是想叫周依棠出來的,隻是師尊並沒有回應。

眼下的陳易對此也沒有辦法。

於是,這裡一家三口,還算是其樂融融地享用起了早飯。

…………………………

安南王徹底退兵的消息,幾乎是當日下午便被呈送到宮裡,但景仁宮內對此早有預料,所以也並未對此多有意外,直接下發給了尚書內省。

而尚書內省也照旨辦事,接連批紅通過了對南疆秦氏、祝氏的爵位賞賜,並有綢千匹、銀萬兩、金千兩,還有一眾**、沒藥、靈芝這等少有的奢侈之物,儘數另起一隊車馬送往南疆。

宮中這些那些大方的賞賜,自然蘊含著彆樣的意味,也未嘗沒有試探之意,隻是這些明爭暗鬥,由於路程遙遠,都要一些時日才能見分曉,而如今一柄懸在京城的利劍撤走,這高牆圍住的皇城內部,逐漸有了迎接新年的氣氛。

京城皆知景仁宮的那位平素信佛,常常夜頌佛經三千字,所以新年的苗頭一出現,便有不少官家研墨寫佛偈,一般一日做三首,或者開辦詩會,一日上百首,隻待臘月二十四小年夜後便送到宮裡,佛偈做得好的,除去明麵的嘉獎以外,到了年三十,宮裡還會特賜一個“福”字,於風雲變化的京中朝野來說,家裡有這樣一個“福”,那就是興時有了一張興隆符,危時多了一張保命符。

先帝在位時,據說曾有人私藏甲胄,按律算是謀反的大罪,合該全家抄斬,隻是錦衣衛翻查其宅邸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聖上賜下的“福”字,於是連番上報,最後這一家人得了斟情處理,隻處斬了家主,其餘人等則處以流放。

流放三年期滿,這一家人回了京,憑借著家裡的積蓄,還有過去的人脈,再度東山再起,後來還出了一位內閣之臣,也就是與景王府來往密切的,定安黨的黃閣老。

景仁宮內。

閔鳴顫巍巍地跪坐在地上,身姿都快匍匐下來,絲毫不敢抬頭冒犯那聖容。

而那不怒自威的聲音自上而下地傳來:

“本宮要你找機會把自己獻出去,怎麼今兒宮女來檢查,你這元陰…怎麼還在啊?”

天然豐韻的身子隨著話音抖得厲害,寬大的淡紅衣裳下波浪陣陣,滿是漣漪,閔鳴不知如何回話,嘴唇顫顫。

若是安南王妃在此,哪怕她沒有閔鳴豐韻,此刻定然會回刺一句:

“娘娘元陰不也還在嗎?”

見識過那張利嘴,安後不必刻意想象,都知道那是怎樣的畫麵。

隻是閔鳴不是安南王妃,這是個從來就逆來順受的清倌女子,自閔府敗落,她沒入百花樓後,天生就有自輕自賤的苗頭。

陰鬱的沉默彌漫在景仁宮內,閔鳴雙膝跪地,哪怕有地龍暖著,心裡仍是冰涼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開口道:

“回娘娘,小女…小女還在…還在琢磨……”

“還在琢磨?”安後的話音戲謔。

“是…”

閔鳴的嗓音回得有氣無力。

原本這事,一開始似乎也沒多難,隻是閔鳴自己始終心有芥蒂,拿了玉春膏後也不知如何是好,就被動地等著陳易上門算賬。

一旦他上門算賬,哪怕要怎樣欺辱她,打鼓也好,吹簫也罷,甚至當著閔寧的麵任他肆意欺辱都行,閔鳴早已做好了心裡準備,哪怕仍有畏懼,可她事前早就想過了,要這樣為閔寧獻身。

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再度見到陳易的時候,是在閔府之外,而那時他竟然直白地告訴她,他不要她了。

二十三號上推薦了,到時四更,大家一定要來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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