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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駕!(加更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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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大廳裡,陳易看著祝莪走了出來。

“她怎麼樣了?”陳易起身便問。

不止是在關心她,更關心她腹中的還在孕育的胎兒。

按時間來算,差不多快一個月。

若是秦青洛自然發現,得等到兩個月之後,也就是過完年。

然而這回的情況,快揉碎陳易的那一縷不多的柔情。

這一身傲骨的女王爺,竟至於這般火中取栗!

祝莪偎依到他懷裡,略帶愧疚道:

“她好不少了,就是有些疲憊,隻怕官人這最後一回,沒法跟她來了。”

陳易自然知道該說什麼,輕拍了下她肩膀道:

“沒什麼,有祝姨也好。”

祝莪勾起嘴角,嗓音少了分嫵媚,多了分長輩的嚴肅:

“侄兒,那姨給你個驚喜?”

這一聲讓陳易的指尖微抖。

陳易便問道:

“什麼驚喜?”

紅衣女子捏住嗓子眼,旋即輕輕靠到耳畔,幾分氣若遊絲,卻又嗤笑地喊了一聲:

“婊子,賞你這最後一回。”

她學著秦青洛的語氣喊了一句,陳易為之怔了一怔。

像…太像了。

簡直一模一樣,這不是角色扮演是什麼?

祝莪拉住他的手,掀起一層層簾帳,就把微怔的陳易往裡頭去帶,她要完成她的調包計劃,在陳易不知道的情況下,讓他誤以為臥房裡的秦青洛是由她祝莪來假扮的。

簾帳卷卷,掀起有落下,燈光昏暗,朦朧得讓人看不清前方。

一層層簾帳縈繞,伴隨淡淡的花粉香氣,她不知何時鬆開了他的手。

陳易失笑了一下,已經被挑逗到如斯地步,又豈能就這樣放棄,於是他一重重地推開簾帳,最後來到了燈火微薄的臥房之中。

床榻之上,躺著那高大身子。

像…真的很像。

陳易不會懷疑祝莪易容的功力。

他一步步來到臥床邊,便瞧見那女子王爺既恨又憎地盯著他。

連眼神都如此相像,不然在錦雅閣時,也騙不到西廠督主吳慶勝。

陳易隨意拉開了一張椅子,緩緩坐了下來,

他瞬間就進入到角色扮演之中,開口道:

“走火入魔的滋味如何?”

女王爺的麵色隨著燭火的搖曳,時而晦暗,時而微亮,她嗓音低沉道:

“淺嘗則止,還算不錯。”

看著他這樣走進來,秦青洛意識到,祝莪的調包成功了,他似乎把她秦青洛當成了祝莪。

至於祝莪這樣做是為了什麼,秦青洛想不明白。

陳易聽到秦青洛的話後,低低笑道:

“不知藥上寺的淺嘗則止,是不是也還算不錯?”

晦暗裡,秦青洛五指攥住床側,似有哢哢木碎聲。

她那嘴唇似乎隨時都會把那兩字罵出來。

不是孽障,就是婊子。

陳易凝望著她,若不是那發間的銀簪子,隻怕他真被騙過去了。

半晌之後,女王爺鬆開了手,垂眸思量了片刻,也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陳易耐心等著。

忽然間,秦青洛似慢慢收斂起了神情,出於種種考量,終究沒有戳穿真相。

恰恰相反,她繃緊的身子軟化了下來,學著祝莪的口吻道:

“官人,祝莪…還有些話想說……”

話音落耳,見她不再角色扮演,陳易也溫柔起嗓音道:

“怎麼了?說的還不夠多麼?”

被點了穴的秦青洛微微搖頭,她暗中運氣,慢慢解著穴位。

她並非強行衝開,那樣不僅有可能反而將穴位進一步鎖死,鬨出的動靜也瞞不住陳易的眼睛。

解著穴位,女王爺學著那種口吻,悠悠問道:

“她重聚武意,官人真的不擔心麼?”

她刻意多加了個“真的”二字,這樣,哪怕是祝莪之前問過一遍,也不會暴露。

不遠處的陳易笑著回道:

“我有辦法給她,自然也有辦法收回,這些事,我來操心便是,你不要多想,回去南疆後安心養好,候著到時孩子出世。”

秦青洛微微一怔,但旋即反應過來。

祝姨懷有身孕,而在他眼裡,自己便是祝莪,自然是要安心養胎。

秦青洛輕聲一歎道:

“我隻怕她再來一回,她的事,我除了官人之外,便最為記掛在心。”

陳易自然知道祝莪有多在乎秦青洛,哪怕喬裝易容,也止不住的真情流露。

他也不介意多談一些那女王爺,把椅子拉近了些。

燭光下,銀簪子微微爍著光。

“祝姨。”陳易溫柔地喊了一聲。

秦青洛泛起了雞皮疙瘩,卻又止住,柔柔應了一聲:

“官人。”

“她今日走火入魔,說到底,都是我的錯。”陳易歎了一聲,苦笑道:“我是不是不該對她這麼好?”

女王爺聽在耳內,故作憂心地反問道:

“官人這樣對她,是為了什麼?她重聚武意,隻怕要對你不利。”

陳易平淡道:

“我不怕。”

秦青洛斂起蛇瞳,稍帶冷意道:

“為何不怕?”

話音剛落,她便見陳易微微錯愕地看了自己一眼,隨機應變地笑道:

“…官人被嚇著了?”

陳易失笑了一下,溫柔道:

“就差一點。”

“那官人為什麼不怕?”

“我自有辦法。”

“折辱她?”秦青洛順勢一問。

陳易聞言,指了指自己輕聲道:

“我像這樣的人嗎?”

“誰說不像?”這是秦青洛這麼多話裡,最為誠摯的一句。

陳易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那你錯了,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會這樣折辱她,而是想教她。”

秦青洛眉宇微凝,指尖抬起又放下,眸中不解。

他真的在教她?

陳易低著頭,秦青洛看不清他麵上的容顏,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其實我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為什麼這樣做,隻是要走了,忽然間就有些…舍不得。”

蛇瞳微縮,她不可思議地呢喃道:“…舍不得?”

陳易柔聲帶著愧意道:“你知道,比起你,我其實更在乎秦青洛一些。”

秦青洛錯愕了,麵色卻微微鎮靜下來。

她學著祝莪般嗔怪道:“官人著迷色相啊。”

“可能是吧,畢竟王爺比你要好看些,若非骨架高大,定是絕色。”陳易頓了頓,有些惋惜道:“隻可惜,骨架高大勝男子,在我眼裡,就不是絕色了。”

秦青洛微微擰眉,卻不動聲色地順勢問:

“那她不是絕色,又是什麼?”

“絕色中的絕色。”陳易想都沒想,繼續道:“獨一無二,天下無雙。”

慣來以安南王身份示人的秦青洛,此時此刻又滯了一滯。

尋常人說她豐神駿茂、驚才風逸,這些都不過是誇讚男子的成語,被當作女子誇讚,自十五歲後,倒真是少有。

讓她都有些不適應。

陳易見她稍有失神,便適時寬慰道:

“祝姨,你也好看得緊,哪怕是在我所認識的女子之中,比你好看的也不超過兩手之數。”

秦青洛緩過神來,垂起眼眸,佯裝哀傷一問:

“那你又為什麼這麼說?”

“我不忍騙你。”陳易柔聲道,“她真是獨一無二。”

剛剛緩過來的秦青洛,又有些許失神。

秦青洛噙起了笑,接著繼續道:

“話說回來,官人想怎麼處置她?”

陳易沉吟了許久,而後深吸一氣,緩緩道:

“你問我怎麼想,其實我也沒想到,她要回南疆了,我舍不得她。但我臉皮薄,這些話總不好當著她的麵親口說,如今要再見,便希望她一切好好的。”

秦青洛亦是沉吟,麵色在燭光下晦明不清:

“若她非要殺你呢?”

陳易卻道:“我就怕她不殺我。”

“…為什麼?”

“她來殺我,我才有理由去找她,她不來殺我,隻怕我去南疆,她就閉門不出。”

“…又為什麼非要有個理由呢?”她問。

“因為我知道,如果你沒理由去見一個人,你就會害怕去見她。”

陳易停頓一下,而後溫聲,似自言自語般道:

“我怕就這樣斷了聯係,以後就見不到她,哪怕現在跟你說話,我也想見她。”

秦青洛瞪大了些眼睛,胸腔下的心伴隨著這句話停了一停,無形間,殺心消弭了一分。

她恍然想到那隨風搖曳的野山菊……

那深藏在理應暗藏殺招的掌心裡。

陳易苦笑了下,輕歎道:“說這麼多,你記著就行了,不必跟她去說,不然以她的性情定會當作把柄。”

床榻上的人兒沉默了一會,幾分幽幽道:“她又豈是無情無義之人?”

話剛出口,她心頭也苦笑了。

隻因該殺的,仍舊要殺。

陳易慢慢起身,緩緩靠近到床邊,秦青洛的呼吸微微急促,她意識到了什麼。

而她的竅穴仍未解開。

陳易順著她的臉頰往下輕撫,而後在寬厚處握了一握。

秦青洛打了個激靈,而後心念微轉,冷聲嗤笑道:

“等不及了?孽障。”

陳易笑了下,攥得更緊,順勢狠聲道:

“就該給王爺多些教訓。”

惡寒湧起,秦青洛照舊勾著笑意,道:

“寡人從不跟死人計較。”

陳易似是沒聽見,把頭埋低了些,嘖嘖道:

“那王爺知不知道,小人很喜歡這兒的汗味?”

秦青洛被這色中餓鬼驚到,瞳孔微縮,慢慢緩著神。

她已解開了些許竅穴,恢複了些許力氣,隻是與一般人並無差彆。

陳易描述著說道:“鎧甲下悶出的沉沉味道,還挺誘人。”

“何其低賤。”她嗤笑回應。

燭光搖曳,他埋首於此處,女王爺卻並無回絕之意。

“勸你用些力氣,不然本王…”

秦青洛吐出一氣,伸了個懶腰,慵懶吐出三字:

“不儘興。”

陳易眯了眯眼,按住了女王爺的腦袋,笑吟吟道:

“看來是小人繳械太早,小人還以為,是王爺自己支撐不住,跌倒到床上呢。”

秦青洛輕蔑地看著他,舔了舔舌頭。

沒有話音,但眼神和動作,足以。

陳易沒有吹滅蠟燭,他從不喜歡熄滅燈火,哪怕是小狐狸央求,他也不熄滅。

秦青洛的衣裳慢慢解下,她極為坦然,並無遮遮掩掩。

而且,已經解開部分竅穴的她,推著陳易,反而把他按到了床上。

陳易半推半就,笑吟吟看她,那儘是**。

而她也在噙笑,帶著些嘲弄,像是撫摸鬢毛般,摸了摸陳易的麵頰。

事到如今,若能殺他,

那她做幾刻鐘的王妃…又如何?

她仰起臉,傲睨地吐出一字:

“駕。”

隻此一次,

此次過後,恩了仇未了。

岸暗鳥棲後,橋明月出時。——《秋池》白居易

津橋春水浸紅霞,煙柳風絲拂岸斜——《天津橋望春》雍陶

世人詠橋之詩何其多也,其中名句千古,自不必談。

隻是大多數詩歌裡,橋都太靜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任憑馬蹄疾馳,人腳踩過,石橋都穩穩當當。

陳易不是很喜歡。

他更喜歡搖搖晃晃的橋,會垮塌下來的橋。

隻可以那樣的事,且不說世間少有,幾乎沒多少文人墨客看得到,而他哪怕看得到,卻又缺乏文采,不會寫詩。

自南疆運來的,竭力支撐而起橋梁,終於還是不勝馬力,轟然崩塌了下來。

“孽障東西……停下、停…你聾了嗎?!”

“還差些時間。”

粗氣連喘,女子王爺大汗淋漓。

秦青洛攥住床榻,咬著枕頭,唯有悶哼響聲。

當床板上多出一道裂痕,枕頭都被嘶咬開一角的時候,臥房裡也迎來深深的平靜。

陳易整個人趴到已經軟塌的南疆之橋上,不再硬氣的她趴在床墊上。

瘋狂過後,臥房裡平靜得異常,秦青洛也逐漸清醒。

既然是做幾刻鐘的祝莪,那幾刻鐘過去,一切就都要回歸正常。

秦青洛喘了幾口氣後,恢複了些氣力,一抖,便把陳易抖了下來。

陳易也不掙紮,轉身便攬住了她。

男人事後總會惆悵,而女人事後總說怨言。

看著懷裡的人兒,陳易悵然談起了秦青洛:

“其實說到底,我跟她其實不是非要打生打死,也可以做一對知交朋友。”

秦青洛背對著他,平淡反問道:

“知交朋友?”

“我教她刀,她教我槍,如此互補,不是知交是什麼?”陳易慢悠悠道,輕聲道:“這些事,你不要多想,安心養好孩子就是。”

聽他提起祝莪腹裡的孩子,秦青洛眸裡掠過狠厲。

她的手,慢慢探向了那根正妃發簪。

女王爺還記得,祝莪說過,她遇到一個道姑,算了一卦。

夫妻宮太陽化忌,婚姻有實無名。

所謂的“實”便是指孩子,如此一看,這不是在說祝莪和陳易,又是在說誰?

而她跟這僅剩的至親,卻恰恰相反,是破軍星入夫妻宮,婚姻有名無實。

何其反差?!

秦青洛難以抑製住殺意。

就在這裡,結果了他如何?

殺念一起,便難以止住。

這時,陳易仍然摟著高大女子,無比溫柔:

“許多人都想求長生,我活在世上,說完全不想求長生,那是假的,可比起求長生,我更想求些歡樂,所以我很喜歡你。”

秦青洛未因這番溫存之語而停下,哪怕其中真摯無比,她隻是藏匿著殺機,慢慢轉過身,尖銳的簪子藏在掌心之間。

陳易掌心裡的不是殺招,

可她的是。

她順著話問:

“你真不求長生?”

而他毫無察覺,垂著眉眼,絮絮叨叨地說著:

“我不求長生,哪怕不過平庸無祿地度過,隻要歡歡笑笑便好,你和她也是。有朝一日我到王府上,委實不願刀兵相向,隻希望大家一起歡歡笑笑,闔家團圓。”

陳易話語間帶著世態炎涼的感慨,卻又有許多希冀期盼。

女王爺已轉過了半個身子,似要反過來摟住她,可簪子內藏著,她笑道:

“看來你注定不能長生了。”

身後的陳易似是有些疑惑。

秦青洛不再隱藏,眸光一狠,獰笑地一簪驟然刺去。

伴隨簪子的破空聲,還有她的話音,似是訃告:

“我不是祝莪。”

簪子破空,昏暗的燭光下,傳來一句回應:

“你覺得,我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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