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拳風撕裂過耳畔,麵前銀針殺機儘顯。
陳易微一側身。
隻見秦青洛越過了他,一拳連著那根銀針,以駭人的聲勢轟入到了杜鵑的麵門。
劈啪的骨裂之聲,杜鵑的整張臉被打得凹碎。
呼嘯的勁風,在秦青洛轟完這一拳好一會之後,才慢慢停歇。
秦青洛半蹲著,慢慢站起,那根銀針深入到指節之間,她毫不在意地拔出銀針,有些許的骨碎聲,鮮血汩汩往下滴落。
陳易看了這高大女子好一會,半晌後才道:
“謝謝。”
秦青洛看著滴血的右手,目不斜視道:
“我知道這一拳打不死你。”
陳易笑了,便問道:
“也就是說,這一拳如果打得死我,你會打下去。”
秦青洛沒有否認,隻是默不作聲。
陳易看得見她心中殺念,斂了斂眸子,陰惻惻道:
“看來還是欠教訓了。”
說完,這個人做了個扯馬尾的手勢。
秦青洛下意識地顫了一顫,自任督二脈起到脖頸之間泛起一陣惡寒。
她攥住滴血的拳頭。
半晌之後,她還是放下了手,不發一言。
她暫時忍了下來。
麵對恨得痛徹心扉的人,絕大多數人都並沒有話好說,情緒凝聚成憤恨,麵色陰沉,秦青洛也同樣如此。
哪怕陳易對她算是有恩,可恨意總比恩情更加入骨。
日光穿過樹林間,在她身上拉下了高大的陰影。
那人慢慢靠近,嗓音如同附骨之蛆:
“王妃那時求著我救你,扯著我的袖子,伱知道嗎?”
秦青洛自上而下地盯著這比自己矮上一個腦袋的人,蛇瞳凶烈,似是隨時都會爆發。
她眸子裡閃過殺意。
滴血的手背上,青筋爆起。
陳易似是沒有看見,慢條斯理道:
“她還說,她已經歸了心,還會勸你也歸心,我倒是很想看看那一天,你嚶嚀婉轉的模樣……”
“閉嘴。”
高大女子的牙縫裡終於蹦出了字。
陳易笑了,她說閉嘴就閉嘴,他豈不是很沒麵子?
他眯了眯眸子,在她的麵前,輕輕托起了她的發梢,他感受到,在觸碰她頭發時,那具高大身子近乎微不可察的微微顫抖。
哪怕她眸裡憤恨似蛟龍走瀆,可她那具身子,卻已幾近屈服。
“話說回來,你知道王妃的滋味如何嗎?”
陳易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握住她的馬尾,毫不懷疑,隻需要一扯她的馬尾,她就會踉蹌墜地。
雖然他與她之間,才不過數日。
隻是,在他與她之間,有一個有著通感的安南王妃。
在她身上,安南王妃的沉淪,與她的憋屈憤恨混雜在了一塊,其中繁複的感覺,隻有本人能夠體會,陳易實在想象不出來。
“哦,差點忘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
秦青洛攥住了拳,滴血的拳攥得極緊,下一刻,似要一拳轟出。
當她微微抬起手時。
便聽到一句話,
“她跟你的滋味,都很潤。”
下一刻,馬尾被頃刻拉緊。
秦青洛渾身痙攣,身子弓起,膝蓋一彎,近乎半跪在地。
陳易扯著她的馬尾,品嘗著女子王爺毫無還手之力的感覺。
八尺有餘的身子彎了下來,格外飽滿挺拔的山巒顫巍巍,波紋陣陣,若非祝莪格外詭異且高明的易容之術,誰人看不出她是個女子,她麵色屈辱得漲紅起來,牙關咬得很緊。
陳易滿意地看著她發間的金簪子,鬆了手。
她看見,他隨意甩開了她的馬尾,輕笑一下,悠然地轉過身去。
待他真的轉身之後,笑容便收斂起來,若無必要,他不會隨意去羞辱自己的女人。
他凝望著杜鵑的屍體。
那一戰裡,自始至終,二人都沒有交流。
說起來,打生打死這麼多天,這還是他們這對仇家頭一回一同對敵。
配合得…意外不錯?
秦青洛嗓音沉沉回蕩在喉間,良久後,她遙遙看見了什麼,沉悶道:
“…她來了。”
陳易微一困惑,接著順著目光望去。
拿刀鞘撥開樹杈的遮擋,閔寧擰著眉頭緩緩走了過來,鼻尖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原來是閔寧。
閔寧緩步而來,低頭便看見地上的死屍,她的視線掠過去,落到陳易身上。
她看得出,這場廝殺剛剛落下帷幕不久。
陳易輕聲道:“月池,謝了…”
閔寧深吸一口氣道:“你之後要給我個解釋。”
陳易哪裡不清楚閔寧的性子。
以她的性情,本來不願做這樣的事,隻是被祝莪所激,再加上她相信自己已經有些改變,相信自己事出有因,所以才會出手相助。
而若不是閔寧的話,這個計劃也不可能成功。
“之所以這樣,自然是有理由的,”陳易微微頷首,隨後問:“說起來,王妃呢?”
“她去勘測路線,之後就會會合。”想起那個狐媚子,閔寧沒什麼好氣,如此說道。
陳易正欲點頭,就在此時,兀然轉頭,雙眼之中,看到本來已死的杜鵑,其屍骸之上,有一道氣機牽引。
這道氣機微不可察。
若非他是天眼通,斷然無法覺察到。
而這條氣機極其綿長,順著望過去,便能遙遙感知到……
無名老嬤踏空而來!
她的身影不斷地一閃而逝。
陳易毫不猶豫道:
“閔寧,你帶王爺走!”
秦青洛雖受重創,但有一寸琉璃光護體,哪怕不就地醫治,隻需要一些時間,便足以療愈,斷不會死。
但有一寸琉璃光,不代表不會被人生擒。
而二品的無名老嬤,其武道境界,近乎泰山般壓在他們的麵前。
閔寧沒有猶豫,朝秦青洛點了一點頭,眼神示意之後,便帶著秦青洛離開這處湖畔。
微風掠過湖畔楊柳,初冬的柳枝不複青綠,而是橙黃橙黃一片,脆彎至極。
陳易將一刀一劍都杵在地上,立在杜鵑屍骸的邊上,等著無名老嬤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
一股自骨髓泛起的寒意直衝腦海。
無聲無息之間,無名老嬤已至身後,陳易喉嚨發緊,似要碎裂。
湖畔便的楊柳在這一刹那,成千上萬根儘數斷裂,飄飄然如雷針砸入湖水之中,掀起洶湧波濤。
而他耳畔,聽到一句炸雷的話音,
“陳家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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