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新做的這件衣服，和去年不一樣。”
鏡頭前，一道細心挑選，由絲線串珠製成的珠簾緩緩落下。
伴隨著珠簾磨擦的沙沙聲，鞏利老師穩穩開口道。
而張遠則在其麵前唯唯諾諾的，一副虛慫的模樣。
“這也太漂亮了！”站在角落位置，伸著脖子張望的陳紫寒暗暗道，目光中滿是對鞏利老師那一身華服的羨慕之色。
“呼，這景也太精致了。”白潔老師則小心翼翼的撫摸了一下身旁的琉璃柱。
在這倆女人身旁的潘月明老師則帶著些男人特有的倔強，正在強裝鎮定。
可不時聳動的喉頭以及傳來的咽唾沫聲，無疑不再證實他那緊繃的心緒。
下午，忙完了《白蛇傳》那邊的工作。
幾人便興衝衝的聯係了張遠。
昨晚說了帶他們來《滿城儘帶黃金甲》片場轉悠，張遠接到電話後，立馬找到了老謀子。
“你的朋友？”
“對，幾位演員，劉韜，陳紫寒，潘月明，您知道嗎？”
“哦，聽說過。”老謀子當即點點頭。
這三位雖然是電視劇咖，但怎麼也算是當紅人物。
老謀子長得像老農，但不是真老農，自然不會孤陋寡聞到這幾位都完全沒聽說過。
尤其是潘月明，老謀子更是知道的。
因為他已經拍了不少小成本電影。
“嗯。”老謀子聽完後想了想。
“行，探班可以，但要簽臨時保密協議。”
“並且得走保密流程。”
“我懂，如果有問題，我負責。”張遠也很嚴肅的回道。
就在一旁的周董聽到兩人的對話後，不服氣的齜著牙。
他也申請讓朋友來探班。
畢竟誰不想瞧瞧華夏頂級導演的工作環境。
可老謀子沒同意！
“憑什麼他的朋友可以，我的朋友不行……”周董心想，怎麼還區彆對待呢。
其實也不能怪老謀子。
因為這片場不止是片場，裡邊還有奧組委的人常駐。
而周董的那些朋友又都是寶島人，大多還不是影視相關從業者。
寶島人在大陸搞事情的可不少，每年都得抓好些個呢。
老謀子現在身份敏感，劇組泄露事小，萬一和帝都奧運相關的事泄露，甚至被某些人利用，這責任他可擔不起。
08年奧運開幕式前各家媒體提前進場調整設備，不就是棒子的sbs電視台提前泄露了開幕式的排練細節。
搞得老謀子不得不臨時調整點火方案，讓大家再也無法見到原版那絢麗的聲光效果。
並且事後sbs雖然公開道歉，但還國內節目上嘲笑說不能怪他們偷拍，是你們自己安保做的太差。
而且就是sbs的這批人，在上一屆的雅典奧運會上也搞了同樣的事，結果被奧組委發現還收到了警告。
張遠和周董不同的地方在於，他被二樓那幫領導欽點成了火炬手，所以算是“自己人”。
相對信得過。
而且他帶來的也都是大陸演員，問題不大。
這才安排自己的助理，領著張遠一塊去片場外邊接人。
“來啦！”
來到大廣場外，張遠揮手招呼三人。
老謀子的助理則與安保打過招呼。
“來，先簽字。”張遠將安保給的保密協議交給三人。
不光如此。
他們三個簽完字，還得交出手機，用塑封袋裝好，貼上封條，再交還給幾人。
一會兒出門時還得檢查封條，防止有人用手機偷拍。
鼓搗手機的同時，另一位安保拿著金屬探測器上前，給他們全身掃了掃，生怕有人帶著隱秘攝像機進去。
當然有時候掃出來的也不止是攝像機。
剛開拍那幾天還有一位女群演進場時一掃就滴滴響，保安摸了半天也沒找到偷拍設備。
結果領到一旁休息室內專人檢查後才發現，這位胸前板上釘釘了……
人後玩的花，人前容易社死。
這麼一套流程下來，三人也都渾身緊繃。
他們頭回感受到了頂級劇組的壓迫感。
領著他們往拍攝現場走，路過擺滿菊花的大廣場時，幾人便是驚呼連連。
“這花都是真的啊！”陳紫寒湊近後，瞪大了眼睛。
“近處都是真的，金絲皇菊，早半年就下訂了，幾百畝地就為這片場服務，每天從外地拉過來。”
張遠抬手指了指遠方：“那些就都是假花。”
“不過彆看是假的，那也都是頂級的絲絹假花。”
“為了這些道具，義務那邊的縫紉機都踩冒煙了。”
“嘖嘖嘖……”陳紫寒搖頭晃腦，心想光這些道具的費用，就夠小劇組拍部戲的了。
領著他們穿過廣場，來到室內後，幾人更是嘖嘖稱奇。
頗有種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感覺。
“他平時就在這種環境裡拍戲呀？”潘月明老師一直沒說話，但心裡卻是波濤陣陣。
“聽我們家潔說，前幾年一塊拍戲時，他還是個三四番的小角色呢。”
“怎麼人家現在都混到這般金碧輝煌的大場麵中了。”
還領著他們和鞏利打過招呼，三人見到鞏皇後，都露出了小學生般手足無措的表情。
鞏利倒是如往常般隨和，尤其知道是張遠領來的朋友，還多聊了幾句。
但也覺得，論表現，這些朋友可比張遠差多了。
他見到自己時可從沒唯唯諾諾過，一向大大方方的。
“過癮不？”溜達一圈後，張遠邊讓工作人員為自己批上戲服，邊問到。
“過癮！”
“大開眼界！”
“頂級劇組是不一樣！”
三人全都激動的說道。
【收到來自潘月明的感謝，書法基礎+1！】
【收到來自陳紫寒的感謝，民族舞基礎+1！】
【收到來自劉韜的感謝，台詞基礎+1！】
“你也太幸福了，能在這種劇組工作。”劉韜實在眼饞。
瞧見他穿戲服都有倆專人服務，更覺得自己拍的那些戲，獲得的待遇都是小兒科。
這倒不是張遠耍大牌，穿衣服都要人幫忙。
主要是怕弄壞和弄皺這些高價戲服。
並且這些衣服死沉，自己還真不好穿。
他還算好的，發哥那套最重的龍袍，每次都要四個人合力，才能完美給他套上。
“我先去工作，你們就在旁邊休息吧。”
“彆亂跑，老謀子嚴格著呢。”
“放心。”劉韜立即保證道。
於是，三人便小心翼翼的躲在人群旁，偷偷看他和鞏利演戲。
今天的鞏利老師，發型比較特彆，頭頂著一個“花卷”，遠比平時更加精致。
而如此精致的理由，是為了顯出反差。
“我不穿！”張遠一把抓過皇後遞來的寶藍色長袍，這長袍胸口位置，還繡了一朵大大的金色菊花。
皇後與太子通奸，起初的目的，肯定是為了報複皇帝。
但此時特意給太子繡了菊花，而菊花則是金甲兵的標識。
佩戴菊花者，都是自己人。
皇後這麼做，是為了在重陽造反夜，不讓金家兵傷到太子。
按理說，太子其實是她親兒子二皇子稱帝路上的絆腳石。
理應在造反夜一同抹去，這才對她最有利。
而她卻想要保全太子，那就說明，皇後睡著睡著，還和太子睡出了真感情。
“啊！”
張遠和鞏利老師二人這就撕吧了起來。
太子想要撕碎那件藍衣，而皇後則想讓他收下並穿上。
兩人撕著撕著，便骨碌到了地上。
鞏利老師頭上的“花卷”也再此過程中散亂開來。
由之前的精致豔麗，變得瘋狂破碎。
“你到底想乾什麼！”張遠一聲怒吼，扶住了鞏利老師的肩膀。
隨即，兩人激情對視，目光相撞後，逐漸靠近……
轉瞬之間，便摟抱到了一塊，激吻起來。
“停！”
老謀子喊停：“補妝，歸位，換個表現方式。”
張遠來到一旁由化妝師伺候著。
“和鞏利老師拍戲，還這麼激情，卻都不怯場。”陳紫寒在旁偷瞄著：“他好厲害呀。”
潘月明碎碎的點著頭。
換做自己，麵對鞏利老師，還得拍情緒這麼激烈的吻戲，非得慌了神不可。
可他卻絲毫不顯得緊張。
“話說回來……”潘老師心想著。
若是能在銀幕上與鞏皇有對手戲，還是吻戲，這得多出風頭啊！
這種情緒爆發的戲份，大多不會一遍過，尤其是老謀子這種精益求精的主。
雖然他心裡大概有譜，但還得看演員現場表現，多拍幾組不同的演繹方式，再做選擇。
於是倆人按照他的要求，以剛才那遍為基準，收著來，放著來。
收著來時如蜻蜓點水。
放著來時，張遠覺得鞏利老師好懸沒給他啃了。
他都怕對方把他嘴唇咬破了。
幸好人家專業，雷聲大雨點小。
不過張遠想著，若是那天晚上他沒收手，和鞏皇“交流”了。
照她拍戲時這虎勁，估計那晚自己得碰到對手。
“你呀，什麼都好，就是狀態還不夠虛。”老謀子指點道：“之後狀態再往下走點。”
“好……”
連拍了四五組後，兩位主演聚到導演身邊商量著。
“你們還有彆的狀態能給我嗎？”老謀子覺得差不多了，再來一兩遍就得，這才問到。
“我覺得可以更放一點。”鞏皇一甩頭發。
“我倒覺得可以再收一點，更往裡收。”張遠琢磨道：“要不索性兩人彆吻上。”
“要吻沒吻，太子便壓抑住了，更能體現他的那種慫感。”
老謀子沒想到，兩位演員竟然意見相左。
並且張遠這個後輩竟然敢提出和鞏利不同的意見。
來探班的三人也都捏了把汗。
鞏利是什麼檔次的演員。
他們捫心自問，在鞏皇麵前，自己估計隻敢“對對對”，“是是是”的當應聲蟲。
生怕給一句話說的不好，就給人家惹毛，把自己飯碗砸了。
但鞏利老師不光沒生氣，還覺得挺好：“那都試試吧。”
再次回到鏡頭前，兩人在地上坐好後，化妝和道具上前幫忙擺弄完頭發和衣裙，重新開始。
先按照鞏利老師說的，來了一遍究極釋放的版本。
兩人不光激吻，還又掐又打。
親吻時，鞏皇差點給他的嘴都吸真空了。
老謀子在旁看著這場麵，心思都飛回了十多年前。
當年鞏利與他的激情依舊曆曆在目。
搞得老謀子心裡都有點泛酸。
果然如張遠所料，即使是老情人，現在已經和解無恙，但兩人到底曾在一起近十年，也曾有真感情。
拍戲時激情戲倒罷了，若被他知道和他的老情人線下碰撞，還不知會有什麼想法呢。
就像你開了十年，精心保養的愛車雖然出了二手，已經和自己無關。
但看到下一任車主暴力駕駛，心裡還是容易生出些不快的滋味來。
看不到也就罷了，若還天天就在麵前晃悠，那便更難受了。
這鏡拍完，再次補妝。
張遠瞥到正在有意無意砸吧嘴的鞏皇，心說這年紀的女人的確厲害，感覺自己陽氣都快被吸走了。
又照著他說的走了一遍。
這次，張遠單手拖著鞏利的臉頰，兩人四目相對，雙目之中滿是往日激情的殘影。
鞏利的嘴唇顫抖著。
他的手掌顫抖著。
兩人數次靠近，每每將要依偎雙唇之際，太子卻又強忍住欲望，多番後退。
直至最終，他眼神變得決絕，還帶這些差點又被欲望控製的後怕，撤身後退，並將對方推倒在地。
“卡。”
老謀子再次喊停，兩人起身一同看回放。
“我覺得……”帶著鴨舌帽的老謀子反複斟酌後開口：“好像張遠說的收著，不吻更好。”
“更能體現出太子的怯懦。”
“來回拉扯，內心糾結，更符合我們華夏人的情感審美。”
“利，你那套放著演的方法，有點太西式了。”
“就照著收著來的，再走一遍吧。”
“好啊。”鞏皇很耐心的回道。
又對張遠說到：“你的想法不錯，以後有想法都可以說，一起討論。”
一旁的潘老師目瞪口呆。
沒想到張遠不光敢提議，老謀子還真采納了。
不光老謀子采納了，鞏利也挺樂意。
顯然這兩位對他都很滿意。
潘月明想到，自家董結老師演電視劇女主的時候，這位在演配角。
現在董結還在演電視劇女主，可人家已經在電影圈演大角色了。
這一步步邁的……也太快了。
可人家為啥邁的快，潘月明今天看完便心中有數了。
他能做到的事，恐怕自己都做不到。
無論是與頂級女星和導演平等交流。
又或者在鞏皇麵前表演卻不落下風。
他可看的真真的，張遠完全能接住鞏利老師的戲，哪怕是對方情緒凶猛無比之時。
“好，你們今天收工！”
又來了一遍後，老謀子滿意的拍拍手。
“我去卸妝更衣，然後領你們出去，一起吃個飯。”張遠與這三位關照道。
過了一個來小時，張遠小跑著來到幾人身前。
“久等了，這戲更衣費勁。”
從明清宮苑出去，找了家大館子，進入包間。
三人不斷聊著今日的見聞，就連話不多的潘老師都說個不停。
“這鞏利老師的水平我算見到了，的確牛！”潘月明誇道。
“哎呦喂，那戲服看著就貴，我也想穿！”陳紫寒就盯著人鞏利老師的金色鳳儀服呢。
“來，我們舉杯，感謝張遠請客。”劉韜則舉起了手中裝滿紅酒的高腳杯：“同時，預祝他在這部片子上映後大紅大紫！”
叮叮當當，觥籌交錯。
“你現在已經拍老謀子的電影，以後就是大明星啦，可不能忘了我們呦？”陳紫寒與往常一樣，喝多後臉頰泛著酡紅，用食指摩擦著紅酒杯的杯口，魅氣十足的說道。
“肯定忘不了！”
“忘了也沒事，我找辦法讓你想起來。”說罷，這位舔了舔嘴唇。
這頓飯吃的挺久，三人好好聊了通。
待到晚上十點多，幾人分道揚鑣時，劉韜湊到他身邊耳語。
“賽車那事我還沒謝你呢。”
“你想怎麼謝？”
“嗬嗬嗬……”這位也沒少喝，大笑著轉身離開。
一兩個小時候。
噔噔噔……
在酒店房間中，身著便服的張遠起身開門。
“來了……”
房門打開後，一道妖嬈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驚喜嗎？”
“呃……有一點。”張遠謹慎的回道。
身穿豔紅色長款外套的陳紫寒，臉頰上的醉意還未褪去，媚笑著說道。
“早想來你房間坐坐了。”
“這回沒有小龍女打攪了吧？”
說著，這位解開了外套的束腰。
衣襟如門簾般散向左右，裡麵那件紅底黑邊，不光緊身，還有多半數部位由半透明蕾絲組成的性感連衣裙忽的出現在了張遠麵前。
這位是穿著戰袍來的！
“好看嗎？”陳紫寒邁步進屋，依靠在關閉的房門上，沒有絲毫羞澀地大膽展示。
“好看，但……”
張遠正糾結該怎麼說呢，身後不遠處的洗手間房門被推開。
除了道道濕潤的霧氣外，還有一道女聲一齊從中傳了出來。
“我洗完了，你快去吧。”
裹著純白浴巾的白潔老師邊擦拭著濕漉的長發，邊從中走了出來。
隨後一回頭，便與門口處的陳紫寒對上了眼。
劉韜：！！！
陳紫寒：！！！
張遠：……
陳紫寒臉色一青。
這回是沒有小龍女打攪。
可阿朱在也不行啊！
“對不起……也許我來的不是時候。”陳紫寒麵色僵硬的說道。
張遠看了看左右，把心一橫。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