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溪水潺潺。樹林間的微風帶來陣陣樹葉磨擦的沙沙聲,像是在為這對在柔軟草地上對視的男女演奏著款款的背景音樂。此情此景,張遠牽著對方的雙手,看向麵前身著白色羽絨服的小龍女。金老,我不想做你的楊過了。我想當尹誌平!本來嘛,把對方約在如此靜謐的環境下見麵。再加上之前試鏡這片子的時候就和她打了賭的。今天肯定得占夠了便宜才能放她走。而且女方樂意,半推半就的,才叫占便宜。女方完全不樂意的,那叫騷擾和揩油。現在他倆這情況,明顯屬於占便宜。張遠正考慮著該從哪兒下手,又想先摟住了再說。摟住了就跑不了,那還不是想乾嘛就能乾嘛。當然,他了解劉茜茜的性格。太過分,在荒郊野外就地正法肯定不行,她其實是個挺在意個人**,且不安全感挺強的人。總之,先走個流程,至於做到哪一步,邊走邊看吧……張遠這樣想著,便鬆開了她的雙手,抬到了她的肩膀處,打算輕輕將對方推向自己的懷中。劉茜茜也看出了他的動作,卻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她也不傻,來都來了,最基礎的心理準備還是有的。甚至還有不少好奇和期待。可就在此時,張遠過人的耳力,聽到不遠處的一顆巨大的紅杉背後,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哢嚓聲。聽著,像是有人踩碎了一片醬色的乾枯樹葉。“有人?”張遠立即反應過來:“還是小動物?”他提前來踩點,特意在周圍轉了好幾圈,確定沒有外人在。怎麼突然冒出了電燈泡?他的雙手僵在了對方的肩膀兩側,沒有落下。劉茜茜原本很緊張。她知道對方要抱自己,雖然平時拍戲時也抱過,但心頭傳來的,那種刺刺癢癢的感覺在明確告訴她,這和拍戲時不一樣。可見到張遠雙手呆住,她瞧了眼仿佛若有所思的張遠,掩嘴輕笑了一陣。“他也有緊張的時候呀……”她還以為張遠是不知所措了。也對,他是有點不知所措,但原因不同。“來的如果是人,那是什麼人?”他思考著。“劇組的人,還是當地群眾。”“莫非是偷拍的記者!”他最擔心的,還是記者。他臉皮厚的很,但劉茜茜才十六七,被人拍到夜間在荒地私會,不知道會被那些缺德媒體寫成什麼樣子。她本就苦惱於網絡上的流言蜚語,可不能因為自己再添煩惱了。呼……此時,山林間時有時無的微風再次滑過,帶起了小龍女的輕盈發絲。其實她的真發比假發質感更好,油亮油亮的……當然,可能和不是天天洗頭,且發梢老是掉菜湯裡也有關係。微風略過她的麵龐和秀發。薄荷味的洗發水香,蜂蜜味的沐浴露,外套上的洗衣粉味,還有她自身所攜帶的那股微熱甜膩,還帶著些奶味的獨特氣息,還有……嗯?張遠抽了抽鼻子。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他抽了抽鼻子,確定這香水味不是從劉茜茜脖頸處傳來的。她距離自己很近,所以香味很濃。張遠覺得,這香水味有點太成熟了,其實不太適合她。她這種整體比較淡的長相,其實更適合那種相對清新的味道。“估計用的她媽的……”張遠剛才就猜測道,這味道,倒是和長相濃烈明豔的劉曉麗很適配。“不是她這裡來的香水味,那就是踩葉子那位身上的味道,被風帶過來了。”張遠思考道。“那就說明,躲在樹後的不是動物,肯定是人,而且還是女人!”“畢竟動物可不噴香水。”“是女人的話,又會是誰?”張遠大腦飛速運轉,琢磨著。“這種香水味很高級,一聞就知道價格很貴。”“劇組裡用得起,舍得用高價香水的女人一共沒幾個。”“楊密還年輕用不起也不會用,隻有陳紫寒和孟廣鎂有這條件和意願。”“如果是這倆的話,倒是問題不大……不對。”他剛想到這裡,又將腦袋湊近了劉茜茜的脖子,仔細嗅了嗅。“啊……”茜茜輕見他湊得很近,不由自主的輕喚了聲,還本能的縮了縮脖子。她可是知道“種草莓”一說的,心裡怕張遠給自己嘬出幾個來,若是被老媽發現就完蛋了。但對方沒有親吻他的脖子,倒是鼻子呼出的熱氣讓她起了雞皮疙瘩。“一樣的底味!”張遠猛吸了好幾口,確認到。給劉茜茜吸的小臉通紅。香水分為前調,中調,尾調。前調一般隻能持續幾分鐘到十幾分鐘。而中調也就是主調,能維持數個小時,一般外人聞到的,大多是中調氣味。尾調則是香水消散前的彌留,淡淡蘊含,能延續很久。所謂的三調,其實利用香水中不同物質與空氣,體溫接觸後的不同揮發速度而產生的嗅覺魔法。茜茜脖子上的香水味,明顯是前中調,帶著濃烈的花香和果香,包圍在類似古樹木香的主體周圍。而隨風飄來的香水味,則以某種高級麝香和檀香為主,略帶了一點點的花香味。張遠仔細分析後,確定劉茜茜的香水味與這風中的香水味是同一款,隻不過屬於不同的味調時期。因為其香味基底是一樣的。“同款香水,所以……那邊樹後麵藏著的,應該是劉曉麗……”張遠用力眨了眨眼。麻煩!比陳紫寒和孟廣鎂都麻煩。當著她倆的麵,自己摟摟抱抱,蹭蹭親親是完全沒問題的,這倆老姐們都是老司機,就算是野戰都能邊嗑瓜子邊看。但劉曉麗則不同!雖然劉阿姨更是老司機中的老司機,畢竟都結過兩次婚還生過孩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哪家好老媽樂意看自家姑娘被人抱著啃?而劉曉麗一路跟著女兒,沒有直接現身拉她回去。一方麵她最了解女兒的性格,倔的很,她要做的事,強製阻止打斷,並不會讓她死心。雖然她並不叛逆,不會像那些傻姑娘一樣,父母不允許卻偏要去做,最終跟著鬼火黃毛跑了……另一方麵,女兒也不小了,管一天,一月,一年能行,還能繼續看十年八年嗎?她感受到了女兒逐漸獨立的內心,知道總有一天是管不住的。姑娘大了,總要戀愛,和人交往,甚至結婚生子的吧。她不會像那些家長一樣,上學時嚴禁戀愛,一畢業又催著相親。她知道,那樣做的話,隻會讓女兒疏遠自己,不會再無話不談。所以,她的打算是,先看看,兩人如果做的太過分,自己再出麵阻攔。這樣一來,也好用實例教育和說明。張遠不清楚劉曉麗的複雜心情,他隻知道,原計劃是廢了。畢竟他也不能當著人家老媽的麵又摟又啃的,你也得考慮人家當媽的心情嘛。“哎……”他歎了口氣。怎麼辦?隻能變招嘍。“你……到底要我答應你做什麼?”劉茜茜見他許久沒動靜,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嗎?”“啊……”她捏了捏拳頭,如蚊子叫般回到:“看,看情況……”此時,張遠抬起的雙手沒有摟過她,而是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好吧,我要你答應我……”張遠緩緩開口。“我要你答應我,不要因為疲憊而停止前進。”“我要你答應我,不要因為苦難而放棄成長。”“我要你答應我,不要因為輿論而痛苦失落。”劉茜茜渾身一顫,緩緩抬起下巴,將明亮的雙眸投向他。“我要你答應我,不用因為一時的挫折而消沉懈怠。”“我要你答應我,永遠不要放棄成為一位好演員的初心和夢想。”“這些,你都能答應我嗎?”張遠露出柔和的微笑,輕聲問道。而這時的劉茜茜則用原本就雪白,如今在月色映照下,更是亮白無雙的臉龐還以最真摯甜美的笑容。她笑著點了點頭。隻不過,她雖笑著,但眼角卻滑落了兩行滾燙的淚珠。嘩啦啦……於此同時,她的胸口處還傳來了陣陣涓流之聲。這是少女心融化的聲音。那小雙眼皮下的明眸閃動許久後,她才粉著臉頰,顫抖著嘴唇,略帶鼻音問道。“你今天把我喊到這兒來,就是想和我說這些?”本來不是的。還不都是你媽逼的……張遠心中吐槽,但又不能這麼說,隻得答道。“是啊,我就是想和你說這些。”他邊說,邊用雙手拇指,擦掉了對方臉頰上的淚珠。此時,躲在紅杉樹後的劉曉麗心裡“咯噔”一下。“完犢子了!”“我女兒要糟!”劉阿姨咬著嘴唇,心說這小子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你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麵對我那如花似玉,溫婉可人的女兒,不光沒有動手動腳,還搞起了四六八句……但正因為這樣,才更恐怖!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他這麼整,茜茜還不得徹底迷糊了?劉曉麗閉上眼睛直搖頭,可她又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彆說和茜茜一樣十六七歲的時候。就算放到二十年前,自己二十五六的年歲。若是有一位相貌英俊,有上進心,個人能力也強,還能帶來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對自己事業和夢想全力支持的男人。怕是連自己都得陷進去!感動得當場嫁人也說不定,畢竟她年輕時也和其他女孩一樣衝動。“罷了,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茜茜和我不一樣。”“連我自己都有兩次失敗的婚姻,也沒資格在感情的事上對她說教了。”深感震撼的同時,其實她也放心了不少。這環境下張遠都沒做什麼,那其他時候就更不用擔心了。劉阿姨倚著大樹站了會兒,隨後輕歎一聲,便默默走開了。“你說的這些,我都答應你。”與此同時,眼波流轉,心中像是被流星擊中般又熱又燥的劉茜茜,用比高懸的玉盤更明亮的目光堅定的看向他。“我一定會做一位好演員的。”“我知道。”張遠輕聲回道。好演員有多種定義,從某些方麵來說,她的確是位好演員。“為了我自己。”她用纖細的嗓音說著,聲音卻愈發輕微:“也為了你。”“你……”她抿了抿嘴,好似下了什麼決定般:“你閉上眼睛。”張遠沒有回答,隻是順從的合上了雙目。隨即,他便聽到了對方掂腳時發出的衣物摩擦聲。側過腦袋時,發絲掃過外套衣領的沙沙聲。以及最後,嘴唇相觸瞬間,對方陡然猛增的心跳聲。她的嘴唇被風吹了許久,有些冰涼,觸感就像是兩團草莓味的喜之郎果凍。這就是她的前調。張遠很識趣的沒有做任何動作,生怕打斷對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兩秒後,嘴唇上的冰涼逐漸化開,對方的體溫由此傳導過來。他鼻腔中原本充斥這的草木香氣,溪水清新,濃烈的香水味,此時全部為麵前這位少女最自然的體味讓開道路。這種味道鑽入了他的靈魂深處,形成了一道牢固的印記。這便是她的中調。嘶……十來秒後,唇分時,黏膩帶著皮肉被輕輕拉扯開的分離聲以微不可察的狀態,告示著兩人短暫身體接觸的終結到來。張遠睜開眼睛,見到她帶著無比愉悅目光的酡紅臉蛋。兩人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對視著,享受著這段親吻的尾調。張遠此時想著。呐,大家都看到啦!劉阿姨你也看到啦!是你女兒親的我,我可沒動哦!你不能因為你女兒主動親我,撓我一個大花臉吧!他不知道,劉曉麗早已離開。“走吧,我們回去吧。”他牽著對方的小手,向著樹林外麵走去。“對了,忘了給你按摩脖子了。”“沒事,現在一點都不疼。”劉茜茜也覺得神奇,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現在的她,就和打架那天的張遠一樣,各種信息素,激素,內啡肽瘋狂分泌,穩穩壓製住了一切病痛。要不說愛情是良藥呢。“雖然打賭你輸了,但我也答應你,我會把《哈利波特》說完的。”當時試鏡時打賭就說了,他要是演不上楊過,就把《哈利波特》說完。“耶!”劉茜茜舉起胳膊興奮的高喊了一聲。張遠見她這麼高興,心說。我是說會說完,可沒說哪天說完。反正一年不長,十年不短,你就等著吧。不過張遠不知道的是。他這頭就是隨口一說,卻有一位意外來者,馬上就要對他的這部“不正經”的評書進行催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