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理的航班上。“張遠,我們買的是經濟艙吧……”李慧珠看了看自己的商務艙座位,以及空姐遞來的免費紅酒。“是這樣的李導,我在航空公司認識一位朋友。”張遠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又轉頭看向隔壁的陳小東:“慶祝順利返回劇組。”李慧珠和陳小東尷尬的舉起酒杯。我怎麼覺得他哪兒都有認識的人……李慧珠在心中說道。從帝都的大流氓,到雲南的大馬場,好似他走到哪裡都能吃的開。要不怎麼張遠會與謙哥處得來呢。他倆其實有很多相同之處。謙哥就是,好吃,好玩,從相聲圈,演藝圈,古董圈,寵物圈,搖滾圈,圈圈都有朋友,圈圈都是朋友。在這點上,郭德罡就遠遠不如了,他剛好相反,圈圈都有敵人。正所謂夫唯不爭而天下莫能與之爭,很多時候,敵人都是自己造出來的。“張遠,這次的事……”陳小東麵帶愧色。“東哥,都是一個劇組,不說這話。”張遠擺擺手,毫不在意。“你在帝都有背景?”陳小東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胖子聽到你的名字後,態度一下就變好了。”“我沒啥背景,剛才都是演的。”我看可不像演的,我都想報警了……陳小東回憶起剛才的場麵,心說哪家好人能和地頭蛇稱兄道弟。“我有點累,先睡會兒。”張遠索性閉口不談。他知道陳小東現在有愧疚感。他這會兒越是不提救人這事,對方越琢磨。越琢磨,便越愧疚。他越愧疚,之後自己能獲得東西便越多。正如他所料,陳小東活活琢磨了一路,愈發覺得張遠的背景深不可測,神秘至極。“我之前反對修改劇本,結果還得靠人家來撈我……”下了飛機,直奔劇組,三人風塵仆仆,於淩晨回到了酒店房間,倒頭就睡。第二天一大早,在吳驚等人驚異的目光中,張遠與陳小東兩人一齊出現在了眾人麵前。“我說他能做到的吧。”朱燕笑盈盈的拍了拍吳驚和沈曉海的肩膀,同時舉起手來,朝他揮了揮。“嘿嘿嘿,京哥……”張遠搓手來到吳驚麵前:“彆忘了我們的賭約,通臂拳和長槍。”“我可以反悔嗎?”吳驚不情不願的回道。“可以,但得肉償。”張遠玩笑道。“滾!”一旁的朱燕瞥了吳驚一眼,心說我倒是想肉償,人家還對我沒興趣呢。與兩天前一樣,劇組開拍前,李慧珠與陳十三二人召開了劇本討論會。“還是上次的話題,大家對新劇本考慮的怎麼樣了?”陳十三領頭發言。原本就表示同意的吳驚,朱燕,元樺和甜妞與上次一致。而精明的宣萱見狀,與上次的模棱兩可不同,也表示了讚同。這姐們是懂站隊的,誰贏她幫誰。沈曉海見大家都同意,也緊跟步伐。隨後,大家便看向了麵容憔悴的陳小東。東哥望向左右,隨後咬了咬乾裂嘴唇開口道。“我來劇組後就一直因為高原反應身體不適。”“而且現在腿也受傷了,剛好需要休息。”“這份劇本中我的角色比較輕鬆,我覺得非常合適。”說完,他也舉起了手。他說的這些,與那天陳十三勸他的話基本一樣,隻不過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產生了不同的效果。元樺和甜妞兩人對視一眼,即使是老江湖的他倆,都覺得張遠手段高超。這才一兩天的時間,便讓事情徹底倒向了他這一頭。關鍵還不像當年的香江,全靠拿槍指人,暴力壓人。陳小東可是自願切割戲份分給對方的。心甘情願可比無可奈何要強多了。“這小子是個人才啊。”元樺笑著點了點頭,又看向吳驚。“知道你之前為啥被他耍的這麼慘了吧。”吳驚倔的很,不服道:“小東是同意了,但咱們劇組最大的關係戶可未必同意。”說罷,他看向雙手抱胸,癟著嘴的徐熙元。果然,徐熙元抬起手來:“我不同意。”理由嘛,還是一樣。張遠不光沒看上她,還和彆人在一塊。女人可是很小心眼的。吳驚朝著張遠抬了抬下巴,示意“伱怎麼辦”。張遠則輕輕搖頭,來到徐熙元身旁,彎腰附耳。不過幾秒鐘,原本麵色發冷的小倩便笑逐顏開。“真的哦。”“你早說嘛。”隨後,這位便神采飛揚的再次舉手:“我同意,這份新劇本更好。”吳驚:???元樺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肩膀:“隻有你才搞不定女人。”紮心了!元樺的這話可紮心了!把吳驚的小心臟紮的透透的。既然全票通過,散會後,兩位導演立馬著手修改劇組的拍攝計劃。待到眾人散去,吳驚拉過張遠。“你說了什麼,那女人轉眼就同意了?”張遠笑著抬了抬眉毛:“我說,我和導演商量改動劇本,其實是為了增加與她合作的戲份,尤其是感情戲。”吳驚:……他轉頭看向小倩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道。“你賤不賤啊!”……夜。劇組已經按照新劇本開始拍攝,今晚便有張遠的戲份。而且還是一場大戲!一座布景城門前,一眾演員雁翅排開,分立左右。“前”主角寧采臣立於人群之中。“現”主角張遠所飾演的七夜,則獨自一人,像一位帶頭大哥般仰首挺立在眾人之前。陳小東看了眼張遠的背影,一陣心酸翻湧上來。“明明我才是男一……”“怪不得片子叫《倩女幽魂》,徐熙元是倩女,入魔後的七夜算是幽魂,靠北啦,壓根就沒我!”而這場戲,則剛好是七夜入魔的戲份。故事背景為金光宗主設下血色婚禮,大肆屠戮前來祝賀的魔教中人。不光殘殺了七夜和寧采臣這對孿生兄弟的生母,還將其掉在城門之上,並在屍體上放置了“冤神散魂符”,打算將前來收屍的七夜連同母親的屍體一塊炸的灰飛煙滅。什麼叫美強慘?七夜魔君就是早期美強慘的代表人物。今天要拍的,便是他受儘欺騙,決意入魔報仇血恨。飾演兩兄弟母親的潘潔是廣府人,這會兒年紀也不小了。城牆足足有十來米高,要將母親的“屍體”掛在城門頂部,隨風飄蕩。讓潘潔老師這位中年婦女親自上陣,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所以該找誰來呢?十分鐘後,再次穿上女裝的吳驚一臉無奈的被掛到了半空中。他背後有一根纖維的安全繩,而身前則係著根粗麻繩,一會兒張遠便要拽著這根麻繩,將“屍體”緩緩放下。“ACTION!”張遠身穿一席亮白色的公子衫,快步跑到係著繩子的木樁前。此時他之所以與往日的純黑打扮截然相反,是導演故意為之,以純白之色,象征他內心的高潔。同時,也為了與黑化後的造型形成對比。他用力解開繩扣,拽住麻繩,將“母親”的遺體緩緩下放。“卡!”李導喊停:“吳驚露臉穿幫了,重來。”夜風飄忽不定,而吳驚被掛在空中有難以調整身形,若是正麵露臉,的確容易穿幫。這戲還得“靠天吃飯”,趁著無風時趕緊拍攝。可惜天不隨人願,接連好幾遍都遇夜風來襲,吹的吳驚和掃晴娘一樣在空中飄蕩。“導演,我勒得慌,能不能先下來休息一陣。”吳驚實在憋不住了,掛空中一個多小時,誰受得了。“行吧……哎,風停了,趕緊再來一遍!”吳驚:……“呀!”張遠雙手顫抖著解開繩扣,用力拽在手心當中。“卡!這邊很好,過了,把吳驚放下來,拍下一段。”“臥槽!”吳驚解開威亞後,用力鬆了鬆肩膀,朝著張遠走去:“都怪你。”“就是你開的頭,現在劇組的女裝替身都讓我包圓了。”“你看看,勒的我。”吳驚翻開衣領,露出了被威亞繩勒紫的後脖頸。“行啦,我一會幫你按按。”張遠笑著安慰道,隨後便去準備一下場戲。吳驚則扭著後背,一路齜牙,來到休息區。“元樺叔,幫我看看。”啪!“哎呦,你打我乾嗎?”元樺直接朝著他的後背來了一巴掌。“你看看這個。”元樺將一截道具麻繩遞給他。吳驚握在手中,接著月光來回查看,很快便發現了端倪。“這,這是……血跡?”吳驚猛的抬起腦袋,看向不遠處的張遠。見他的手心暗紅一片,並在微微顫抖,吳驚咽了咽口水。“他把手磨破了。”“原來剛才拉繩子時雙手顫抖,並不是演出來的,我還以為那是他的演技呢。”這種全新的粗麻繩,表麵糙跟砂紙一般,剛才吳驚吊了一個多小時,張遠便拉了一個多小時,就沒有不破的。“知道了吧,不光你一個人受累,受傷,隻不過人家沒當回事。”元樺朝著張遠的方向,露出了欣賞的神色。在元樺出道的年代,拍戲受傷是家常便飯,甚至到了天天受傷的程度。都知道成龍渾身是傷,可他們七小福哪個不是渾身暗傷!為啥修革和修慶明明是親兄弟,樣貌卻差了那麼多,就跟武大武二似得?基因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修革很早便開始當武替,經常被打的不成人形,那臉有一半是打毀的。雖然條件沒有當年那麼艱苦,但元樺還是在張遠身上看到了老一輩電影人的韌勁,所以頗為欣賞。吳驚握著繩子,隨後低下了腦袋。“怪不得他能把戲份混的比主角還多……”他拍戲也經常受傷,甚至傷的很重。“原來他和我是一種人。”他喃喃自語道。“不,他比你強。”元樺出言打斷。“雖然你倆看似在伯仲之間,他的演技略強於你,你的功夫強與他。”“可你彆忘了,他的出道時間要比你短的多!”吳驚聽完這話,立馬像泄了氣的皮球班癱軟下去。“元叔,你就彆打擊我了。”他深感無力。嘟嘟嘟……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原本還想多提點幾句的元樺拿起電話,走到了一旁。“喂,師兄啊。”給他打來電話的,正是同為七小福的元冰。“最近好嗎?”元樺見是師弟打來,立馬露出了笑容。同門情誼比金堅。“我剛回香江休息。”“我要過一陣才回香江啦,剛好在拍戲。”元樺看了眼正在附近拿著台本背誦的張遠,笑著開口:“對了,我在大陸發現一位很有意思的後輩。”“做人做事都很強,靚仔又喺叻啊。”“那麼巧,我在之前的劇組也發現一位很有意思的大陸後輩,好犀利啊。”元冰立馬回道。“這樣講,最近大陸人才輩出嘍。”元樺無奈的搖搖頭:“唔怪得香江影壇衰落啦,都出不了優秀的新人。”“之後有機會介紹認識那位新人。”“好啊,我也給你介紹我認識的後輩。”元冰說完,聊起了正事。“對了師哥,我找你,是有個大導演,大劇組要找演員試鏡,有沒有興趣啊?”“電視劇電影?”“當然電影啦!”元冰不上鏡,一直當武指,所以介紹自己師兄去。“多大的導演啊,讓我聽聽夠不夠大。”元樺笑著問道。隨即,元冰便在電話中擲地有聲的吐出了兩個字。“星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