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凡把筆記放進了包裡,對老人說:“現在該稱呼你艾先生了!“頓了頓,接著說:”艾先生,你不要留在這裡了,回你親人身邊去,我明天就去找你,你安心等我。”雲清一聽到‘艾先生’楞了一下。疑惑又加深了一層,她看看明凡又看看老人。
老人似乎一臉不安,遲遲疑疑不回答明凡。
明凡說:“放心吧,沒事的,回去吧。”
老人若有所思,突然兩眼發光,堅定地看著明凡點了點頭,一聲不發快步走下山去。
明凡和雲清接著也下山去了。兩人開車回旅店,全程明凡開著車都沒有再說話,直到旅店門口下了車他才開口說:“雲小姐,你留在旅店,我出去辦點事。”
雲清明明聽見他說明天去幫老人做什麼事情的,怎麼要撇下自己呢?心想:這家夥肯定是發現什麼重大新聞,要自己一個人獨吞。
雲清哼了聲說:“哼!我一個人留在旅店乾嘛?好讓你去搶我的新聞啊?”
明凡楞了一下,然後說:“不是,新聞什麼的,你發現什麼都可以寫,我絕對不會寫關於這幾天的任何事,你請放心。”
雲清心想:鬼才信你個狡詐的臭男人。連忙說道:“不行,你去找艾老伯,我也要去。”
明凡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回話。
雲清接著不依不饒地道:“還有,你身上的筆記,有一半是我的,你還我。”說完伸手向明凡要筆記。
明凡沒有伸手到包裡拿,他似乎有點為難,就說道:“我是認真的,這事對你來說不是好事,你處理不了。”
雲清馬上不高興了,鼓著腮道:“什麼?我處理不了?意思是你能處理,我就不能處理啦?”
明凡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
雲清聽到這話,氣得幾乎要罵街,指著明凡:“你……你這什麼意思?我好心好意把筆記給你,你一句我處理不了就打發我?想得美!你快把筆記還我,另外一半我這幾天一直在找,你也一同給我!”說完就伸手要到明凡包裡搶。
明凡擋開她說:“事後我會把筆記給你,等我明晚回來……”
雲清看拗不過,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啊……搶劫啊!有人搶東西啊……來人啊!這人搶我的東西啊。”
明凡沒有理會,但是附近的人卻都聚過來七嘴八舌圍著兩人說話。
有人抱打不平說道:“一大男人欺負小姑娘?在我們鎮子裡搗亂,太不像話了!”然後邊上不少人跟著起哄。
明凡依然沒有理會,對著雲清說:“起來,丟人不?”
雲清繼續撒潑說:“你搶我東西都不丟人,我哪丟人了?”
旁邊又有人起哄:“報警吧。”大夥也隨聲附和。
明凡怕事件拖延久了會變得麻煩,想想筆記也不是非要拿著,於是伸手從包裡拿出筆記遞給雲清說:“看是可以,你要答應我現在開始到我回來,你都不準離開這裡。還有,看完之後給我,這不是開玩笑的,我現在出去一下。”
雲清一下蹦起來,笑嘻嘻地接過筆記說:“好的,明凡大哥。”
眾人一看兩人是認識的,以為隻是小情侶鬨情緒,就一哄而散了。
明凡再次叮囑雲清等他回來,才轉身離開了。
雲清也不管這麼多拿著筆記快步跑回房間,迫不及待翻開那本泛黃筆記的另外一半開始讀:
…………
武平回到艾家村找到艾三,問艾三那天接警的警官所在派出所,然後就驅車離開村子找到片區的派出所。
進門之後武平說明來意,是找關於艾家村發現屍體的負責警官的。
從負責警官那裡求了好久,武平才得到讓他心驚的信息:
艾盛業夫妻遇害前見過三人,其中兩個是村裡鄰居,以排除作案可能,另外一個竟然是艾雪的高中同學,名叫劉國豪。而這個劉國豪也在艾盛業夫婦遇害後不久,被發現溺亡在隔壁鎮的一處水域。而劉國豪雖有嫌疑,但是並未查到動機和其他相關信息。
武平聽取這些信息好,心驚是因為,那個劉國豪的信息,和岑婆的話對上了!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武平一一記下警官的話。
之後武平離開派出所,直奔岑婆家。武平這一來回用了大半天時間,到岑婆家時候,天已經開始暗下來。走到門口,武平敲門喊到:“岑婆、小雪我回來了。”但是,敲了幾次下,裡麵卻沒有反應!武平又用力敲了幾下,裡麵依然半聲回應都沒有,武平焦急起來,他圍著屋子來回轉了一圈,四周連一個煙囪口的沒有,完全不知道裡麵有人沒人?
武平回到門口又使勁拍了一會兒,依然沒有回音。不禁焦急萬分,他也不顧這麼多了,拿起一塊大石頭輕輕往屋頂上一甩,丟到屋頂上‘砰’一聲,屋裡卻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武平四周看了看,手腳並用爬上了屋頂,他先爬到屋頂那兩塊透明瓦上麵,探頭看下去。雖然還是有點昏暗模糊,但是還是勉強能看見屋內情況。
一看之下,不禁嚇了一大跳,隻見屋子裡麵比早上進去時候,看上去亂了一些,還有個櫃子倒在地上。武平再四周查看,發現之前坐的長椅邊上隱約有一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武平不想這麼多,拿起剛才丟上來的石塊,爬到離那個人影最遠的屋角,用石塊在屋頂的瓦片上敲出一個洞,然後用手把口子擴闊。他弄得很小心翼翼,不敢著急,怕弄塌了屋頂,危及到下麵的人。
終於揭開一個能鑽進去的洞,武平連忙爬進去,雙手抓住屋頂的木梁,一點一點爬進去。一落地馬上跑近一看,地上躺著的是艾冰。武雲抱起她,到處查看了一下,沒發現有受傷的痕跡。
武平輕搖一下喊著:“小冰!小冰!”
艾冰雙目緊閉沒有反應,武平摸摸她脖子,皮膚有點冰涼,幸好還有微弱的呼吸。武平把艾冰放平躺好,隨即四周張望,再到處仔仔細細地翻了一下,確定屋子裡麵隻有艾冰一個人,這裡也沒找到什麼暗格之類的。
武平焦躁不安起來,他對著房間四麵牆壁大聲喊:“小雪,岑婆,小雪,你們在嗎?”
屋子隻有自己的聲響,豎起耳朵,什麼都聽不到。
武平走回艾冰身邊,發現她的臉顯得有些蒼白,連忙先抱起她,走到門口,門栓竟然是在裡麵反插著的!這種事情他也想不出什麼,隻能抱著艾冰打開門走出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心想當下先安頓好艾冰,等她醒了再問下發生什麼事。
一路小跑把艾冰抱回到車裡,驅車就奔鎮裡麵的醫院而去。醫生這次也沒有明確查出昏迷的原因,還暫時不能確定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在醫院安頓好艾冰,武平對艾雪的情況心急如焚,聯係了警察,然後一同摸著黑匆忙回到岑婆家幾乎把整間屋子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任何線索。甚至沒有找到岑婆曾經在這裡住過的痕跡,那就像一間荒廢的老房子,一直沒人住一樣。
隨後回到艾家村艾雪家裡,同樣找不見人,去拍開了艾三的門。艾三開門看見武平的神情,顯得一臉驚愕。武平問艾三是否看見艾雪或者岑婆。艾三說,離開岑婆那裡之後,就沒有再見過她們。他對於岑婆也是知之甚微,據說許多年前就在村子附近住,但是在外麵見過她的人又極少。偶爾出現也是做做法事之類的,她住的地方也是岑婆之前告訴他具體位置的。而且那時還特意吩咐過艾三,她不喜歡被人打擾,沒什麼事情不要找她之類的。
折騰一天,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警察也收隊撤退了。剩下武平一人氣急敗壞地,獨自奔到岑婆家附近的房子、山丘再重新找了一遍,還是什麼也沒找到!
一下子,心裡幾近崩潰!武雲非常懊惱,開著車子瘋了一樣到處轉,希望能被上天眷顧,碰到艾雪下落的線索。可這種事哪有什麼可能性,他兩三天都在車上餓了吃乾糧,累死睡車裡,在大小公路上隨意行駛,其實也就在方圓數十公裡範圍內瞎轉兩三天而已。一直開到來一個叫陸雲莊的陌生村子,車子沒油了!
最近這些天的事讓他又焦急又傷心,迷迷糊糊下車走進了村子,想找人幫忙。村子不小,人卻沒幾個,武雲穿過村子走進了一片竹林,迷茫地看著眼前的茫茫竹海,似乎上天在暗示他已經無路可走。武平跪在地上放聲痛哭,良久,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武平猛然回頭一看,見到一個臟兮兮的老人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那個老人渾身上下都邋遢不堪,已經看不出真實年齡,但從那頭白發看,肯定是個老人家了。他此時也在觀察著武平。
武平擦拭一下站起來,即使再難也不能在陌生人麵前那麼不堪一擊,於是正要向村外走去。
那個老人用手撥開遮著臉上的頭發,雙眼定定地看著走向自己的武平,武平沒有理會他,徑直前行。老人突然舉起顫抖的雙手,喉嚨“呃……呃……”地怪叫著似乎要抱武平。
武平很愕然,再次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老人,側身讓開問:“老伯,你乾什麼……?”
老人似乎沒有聽見,對著武平咧嘴笑著,笑得有點恐怖怪異。武平不以為然又再問了一次。老人這次好像聽到武平說什麼了,舉起手指一下自己喉嚨,又指指自己耳朵,然後“呃……呃……”地擺擺手,似乎向武平示意自己是聾啞人。
武平的防備心馬上消減一點,但是他現在沒有心思同情人,於是,他向老人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要走了。
老人連忙過來攔住他,然後用腳拔開地上的石頭竹葉,露出小塊平整的泥地,撿起邊上一根枯枝在地上寫了兩個字。
武平一看大驚失色,地上赫然寫著‘艾雪’兩個字。武平一手揪住老人衣領瞪著眼睛問:“你把小雪藏在哪裡?你到底想要什麼?你是什麼人?!”說完揮拳就要打下去!
但是看見老人一臉茫然無辜的樣子,武平拳頭舉起又放了下去。老人眼睛盯著武平,忽然臉上表情有些驚變,顯得有些恐懼和慌亂。老人擺了幾個手勢,快速用腳把地上艾雪的名字擦掉,以較快的速度寫:你們是發生什麼了?
武平又是一愕:這個老人難道是認識自己和艾雪,其實並沒有惡意?
武平也學老人擦掉地上的字,寫上:你是誰?
老人似乎有些著急,他連忙拉著武平跟他走。
武平也不知道該不該跟去,但又覺得說不定能獲得艾雪的信息,於是就跟著走去。
老人帶著武平來人竹林邊上一間破舊的大屋前麵,然後走進屋子拿出一盞煤油燈,把燈芯拉亮,在一個天井位置老人招呼武平坐在一塊石頭上。
老人手上多了一本微微發黃的筆記本。和兩支用膠布包紮得整整齊齊的筆,膠布已經被手抓得發黃,似乎用了有些日子了。
老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後在封麵寫了三個大字:艾向平。
這名字讓武平一愣神:也姓艾?武平馬上意識到自己猜測可能是對的,這個老人卻是認識自己和艾雪,隻是他沒認出對方。
老人看武平思考的神情,在他眼前晃晃手,然後示意武平繼續看。隨後翻轉了筆記本最後一頁,在上麵寫:告訴我發生什麼。你直接說,我會唇語。
武平此時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而眼前這個貌似瘋癲的老人,說不定能幫到自己!即使幫不了自己,他也想找個宣泄最近這段時間的鬱結煩悶,於是他就沒有任何保留,一五一十從發現妻子晚上做怪夢開始慢慢細說了整件事情。
……
看到這裡雲清轉筆記底部翻開了幾頁,果然看見其中一頁上麵寫著那行字。然後又翻轉過來繼續看。再翻看後麵,內容變成了第一人稱來記錄,內容寫著:
我聽完武平的每個細節,聽到後來他們遇見岑婆,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都是自己作的孽。害了自己的家人,害了哥哥、嫂子!眼前的侄女婿我見過他,他卻不會認得我,他和小雪結婚我有偷偷到場遠遠地看過,但我不敢相認!我知道自己是一個不祥人,會給他們帶來不幸,甚至哥哥忘記我這個離開家裡幾十年的弟弟了。遇見武平,我一眼就認出他來。想不到哥哥一家竟然也被害了,我該如何才能幫助他們呢?縱然知道原因,我卻無能為力!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事,又想起過去這些年遭受的痛苦,還有那個可怕的惡魔,弄死我們這些普通人,跟踩死螞蟻一樣輕易,我又能怎麼辦?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我要去找那個惡魔,跟它拚命。
她是怪物!是真實活在人世間的惡魔,她似乎無所不能,碾死我們就跟我們弄死蟲子一樣。她的手會變成利刃,她的頭發會變成鋼針,還能像八爪魚一樣伸出去隨意卷起其他人,她的腳會變成樹木。她太可怕了,為什麼神明沒有降臨收服她。
……
雲清看到這裡感覺到了不可思議‘魔鬼,怪物……?‘還有後麵寫的那些是真的嗎?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事情?
抱著疑惑,雲清繼續翻看著,卻發現後麵已經沒有再寫東西,再往後麵翻開都是空白沒內容的了,在靠後的其中一頁,雲清又看見寫著:這事說來話長,我回村裡找小雪,你回去照顧著小冰,等我消息。
依然是艾向平的字跡。
之後,雲清又翻了一遍還是沒有再找到更多的內容。
雲清心裡還有一個困惑,這艾向平應該就是在山神廟見到的老人,但是根據筆記所說,他應該回艾家村?後來結果這樣了呢?為什麼還在自己村子後山看見他呢?他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雲清百思不得其解,一股強烈的熱潮湧現心頭,那感覺像無數螞蟻在心臟爬,而且所有的螞蟻都開口還對她問著同一句話‘後來怎樣了?’
此時此刻的雲清一分鐘也待不住了!她決定再回艾家村看看。艾向平今天也回去了的,不過應該還沒到村子裡,他這次是否真的回去了?筆記寫的到底是瘋瘋癲癲的艾向平胡亂捏造的故事還是確有其事呢?如果是真的,那這個世界估計都要被顛覆了!
雲清再也按壓不住心頭沸騰的好奇心,三步邁成兩步跑到樓下,她決定在明凡發現之前趕去艾家村看個究竟。
明凡沒有開車離開。雲清心想:這臭家夥到底去哪裡了?車也不開,走路去比較快麽?今天看來,這個明凡身上也有不少‘疑難雜症’!
雲清催動油門,飛快開向艾家村。
雖然筆記裡的怪事有些驚世核俗,但雲清天生就是個好事分子,為了解開謎底,她根本什麼都不怕,隻有一股求知的源動力催動她勇往直前!
車子很快再次來到了艾家村,雲清提起背包就往村子裡麵走去。但是她不知道艾向平的和艾雪的家在哪裡,不過村子不大,轉兩圈肯定能發現點什麼!於是她在村子的巷子裡打著手電筒左穿右插,挨家挨戶看看。村子已經沒有幾家屋裡是亮著燈的了。
轉了良久,雲清發現村中間一條給她一種十分不協調感覺的巷子。在巷口往裡看,冷深深,附件幾條巷子都沒有一家的燈是亮著的!雲清舉起手電筒往裡麵照了照。
順著手電的亮光,往巷子裡麵觀察一下,看見巷子的地麵明顯積成厚厚的泥灰,這裡好像很久沒人走過了。而且靠近巷子中間的一戶人家門口,竟然堆放著很多奇怪的東西,燒不透徹的紙人、大張的黃色符紙、奇奇怪怪的大石頭、還有各種石像等等!此時的雲清被一股異常強大的求知欲牽引著!
她從心底就不希望這個自己得之不易的新聞被明凡搶先拿到,她肯定這未知的黑暗中隱藏了某個不得了的真相!而雲清十分渴望親自揭開這個真相的神秘麵紗。在邁開步子之前,腦海裡忽然回蕩明凡說自己處理不了的話,稍微楞了一下,但是馬上又被明凡是個混蛋的主觀思維掩蓋了那份警惕。
慢慢走進這條詭異的真相之巷,一邊走一邊左右探聽,扶著牆手卻在不自覺地發抖。來到巷子中的堆著東西的那戶門口,看見門前放著一堆堆的香燭紙錢等等拜祭品之類的東西,大門上也貼滿了各種符咒。兩個門環穿著一條大鐵鏈,鐵鏈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鎖,雲清也被麵前這詭異的景象嚇了一跳。好奇寶寶的腦海裡這是閃過一個念頭:這難道就是筆記裡麵寫的艾雪她們家!
似乎已經進入真相的半步範圍,雲清的腳踏更加預製不住要邁開,把恐懼狠狠鎮壓住!她鼓起勇氣走近要一探究竟!
走近門口用手摸了一下掛在門上的鐵鏈,鐵鏈發出沙啞的金屬摩擦聲。鎖頭也不知道掛了多久,整個都被鐵鏽包裹著,和大鐵鏈都鏽蝕得連在一起了。雲清鼓起勇氣伸手推了一下門。‘哐當’一聲門板撞擊夾集著鐵鏈碰撞聲,卻透漏著一股陰深和無法鳴狀的壓迫感。
雲清的膽子此時被冷汗堆得肥到了極點,她從四周找了找,找到一塊稱手的黑色石頭,對著鎖頭用力敲了兩下!在這寂靜的黑夜,本來這刺耳的金屬打擊聲異常刺耳,甚至雲清自己都感覺心臟跳得快要吐出喉嚨來了,附近有人應該都能聽見。但是,雲清又敲了幾下,竟然半個來阻止的人都沒有!一邊敲還不時看看四周,那漆黑中的畫麵,遠遠看去要多詭異有過詭異!
終於……‘哐咚’一聲。門鎖被雲清好不容易地敲開了。
四周又鬼鬼祟祟地看看,依然沒人出現的跡象。她也是納悶,來個人壯壯膽也好呀。既然這樣了,隻能一條路走下去了,她緊握著現時唯一能讓她壯壯膽的手電,小心翼翼地推開木門走進屋內,地上同樣滿是紙錢和灰塵碎顆粒物,屋簷、牆簷四周布滿蜘蛛網,看樣子有些時間沒人來過了。地上依稀還能看見撒了好多小顆粒物。房子的結構大致和雲清祖屋差不多。
走到大廳門口,一股百臭集陳的怪異味道撲麵而來,雲清連忙拉起衣角捂住鼻子。這扇門上沒有掛著鐵鏈和鎖頭。雲清用手電在門上一頂,這扇門應聲打開。一股冷風從後麵突然吹過來,揚起屋內不少灰塵,強烈到辣眼的黴舊空氣一瞬間拂過她的臉。雲清退後兩步,等風把氣味吹散才繼續行動。
氣味散了一會兒,雲清用手電探照著大廳裡麵,地麵跟大門的境況差不多,四周除了灰塵就是紙錢之類的。裡麵比屋外的環境還要漆黑得多,雲清拿出手機,把手機的電筒功能也打開,一手拿著手電筒,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四處照著,吸口氣再鼓鼓膽氣,隨即猶豫片刻才邁開步跨進門檻,突然屋頂‘嘭……’地響了幾下,雲清被嚇了一大跳,一步跳到大廳門外,用手電照向屋頂,看見是幾隻蝙蝠被警覺飛了出來,飛出天井,消失在夜空中。
雲清扇扇頭上的落灰,定了定神,又走進大廳裡。看見裡麵除了門口進來這個方向,其他三麵牆都各有一個緊閉的門口。雲清已經感覺手心的汗水把手電和手機都弄濕了。換了換手在身上隨意擦了一下手汗,繼續四周查看。
雲清四處打量的時候,突然!耳邊隱約響起一把女人的哭喊聲:“救救我的……哥,救救……!”
聲音隱隱約約,聲量很小很小,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又像是在身邊不遠處響起,時而連綿時而斷續,慢慢竟覺得聲音從四麵八方傳過來:“救救我啊……的……哥啊……哥啊……!”
這次的聲音更清晰,雲清渾身一個激靈,差點沒有嚇暈過去。頭發一根根倒豎而起,兩腳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她再大的膽子這時候也驚恐萬分了。她顫抖著以極低的聲量喊:“誰?是……誰?”那個聲音竟然像呼應般停住了。
雲清又喊:“彆……彆裝……裝……那啥的!出……出……出來,我不不不……不怕你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兩條腿已經像裝了振動馬達一樣,抖得幾乎站不直。她心裡有點後悔了,後悔自己膽子這麼肥。突然前所未有地思念明凡在自己身後的日子。
靜了一會,那個聲音又響起:“誰啊……?放我出去,救救……哥……。快……放我出去……”
這次雲清絕對相信自己沒聽錯,一下發軟坐在地上,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連滾帶爬向門口逃去。就在她撲出大廳門口的時候,迎麵一個黑影跟她撞了個正著。雲清嚇得失聲尖叫:“啊…………”然後掩臉揮動著手電筒。那個黑影被撞得倒在地上:“呃……呃……”地發著怪叫。雲清繼續揮著手電筒喊:“彆過來,我不怕你,我不怕你,南無阿彌陀佛,退散退散……”
突然感覺手電被一手抓住,雲清用力想奪回來,可是對方力氣比她大,她完全搶不動。又嚇得倒爬兩步,對方還是:“呃……呃……”叫著。雲清這時聽清楚了聲音,稍微冷靜下來,睜開眼看著前麵這個黑影,對方握著她的手電往邊上移開。
雲清這才看清楚對方,發現竟然幸運的,隻是白天在山神廟看見的那位艾老伯。此時他身上還穿著明凡給他的外套。雲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住艾老伯嚇得“嗚嗚……”哭起來。
艾老伯輕輕拍拍她肩膀,然後從大衣裡麵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本新的筆記本和一支筆,雲清回過神來,看著艾老伯在筆記本上麵寫:姑娘你怎麼在這裡,明先生呢?
雲清拿過筆正要寫字,她突然停下來,她想驗證一件事情,她看著艾老伯,用手指了指自己嘴唇,艾老伯會意地點點頭。
然後雲清用手電照著自己嘴唇,然後放慢語速說:“您懂唇語吧?”
那位艾老伯點點頭,雲清確認眼前這位極有可能就是寫筆記的那位艾向平。
然後,雲清就大概跟艾老伯說了分彆後,明凡說去辦事,不知道去哪裡了,自己不想被他搶了新聞,獨自一人過來了。
艾老伯皺了皺眉頭,在紙上寫:”姑娘,你幸好沒受傷,快離開這裡。“
雲清此時又其他人在身邊,已經完全沒有恐懼感了,此時卻不高興地說:“艾伯伯,為什麼要我離開啊?你卻等那個臭……那個明凡?”
艾老伯快速地寫道:“這裡有危險,你應付不了。”
“什麼應付不了?我就不相信明凡能處理的事情,我就不行!”雲清很不服氣的回道。
“小姑娘不要賭氣,這很複雜。”艾老伯繼續著急地寫道。
“我……我就喜歡複雜的事情,越複雜越有意思。”雲清依然不為所動地說道。
艾老伯沒有繼續寫下去,隻是露出一臉憂慮帶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雲清乾脆不管,有人在,她膽子已經膨脹成水缸。又跨步走進屋裡,艾老伯伸手想拉住,但是她已經進去了。
艾老伯隻好拿著手電筒跟著進去。雲清拿手機四處照著,走到左邊那個門口伸手一推,門應手推開。灰塵‘沙’一下撒了雲清一頭一臉。雲清拍開灰塵,然後用手機四處照著。房間裡麵就一張臟得嚇人的床和一張桌子,沒有其他東西。雲清探頭看了一周,見沒什麼特彆的轉身就退回大廳,她嘀咕著:“我要看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嚇本姑娘。”
然後又快步走到右邊門口,這次她精了,在牆邊拿起一根木棍去頂門。一下就推開,灰塵又‘沙’一下落下一片。雲清探頭進去看,也是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沒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最後她快步走到對著廳門口的那一扇門前。還是用木棍去頂這扇門。這次卻沒有順利推開。再用力,門還是沒有動,艾老伯不停“呃……呃……”試圖阻止雲清。
雲清沒有理會。也完全沒有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記在心上。她試著用手去推門,發現門是鎖著的,而且鎖得非常牢固,為什麼隻有這扇門是鎖住的?她覺得很可疑,興致也來了!她一邊試圖推開門,一邊說:“你躲在裡麵裝鬼是吧?本姑娘打開門後,要把你腦袋削成薯片。“
說是這麼說,但是雲清拉著門把左搖右搖,門硬是打不開。雲清連踢帶踹,門還是紋絲未動。自己卻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歇了一下,她用手機在大廳裡四周照著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這扇門的下方竟然放著一根手指粗的短鐵棍。她馬上走過去伸手檢,想拿起來撬開那扇門。奇怪的是鐵棍竟然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樣拿不起來!?吸了兩口大氣,又再用力拉了幾下,這鐵棍跟那扇門一樣,完全是堅定不移!
雲清看拿不動,站起身子看著鐵棍嘟著嘴生悶氣。覺得不解氣用鞋跟往鐵棍踢了一腳,踢在鐵棍的其中一頭。這一下說來也神奇,聽到剛才死活打不開的房間門突然‘咯……吱……’響!那扇原本牢固的門慢慢打開了。
雲清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拿起手機對著打開的門口照過去,艾老伯也忍不住用手電照過去,門已經完全打開了,但是卻沒有任何動靜!雲清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抄起牆邊一根木棍,喊一聲:”啊……我要打死你個裝神弄鬼的……”快步衝進房間,用木棍在裡麵左右揮動,喊著:“打死你!打死你!”頭卻扭到一邊閉著眼睛!
片刻後,艾老伯走過去按住雲清的手,用手電在房間裡麵到處照了一圈,這間房間比剛才兩間大一點。裡麵沒有桌子和床,地上有一些碎木,四周牆壁全是蜘蛛絲,屋頂還自上而下垂滿了布碎和繩子,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東西了。雲清睜開了眼睛,看著空無一物的房間稍微舒了口氣。
兩人看什麼也沒有,正要轉身出去。突然,雲清看見手電光掠過房頂正中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晃動了一下。雲清一下搶過手電筒照過去,定眼觀察,果然有一件東西在晃動,雲清吃了一驚。
認真看,才發現那些繩子、布碎中間吊著一根小絲線。走近看似乎是普通的魚絲線。雲清再往前走,艾老伯也跟著走過去。線下麵好像吊著什麼東西,離地麵有兩米多高。雲清跳了兩下都夠不著,她想起了手上的木棍,她舉起棍頭在絲線上繞了兩下,線纏住了木棍。雲清用力往下一拉,‘啪’一下絲線應聲斷開,一個小布包掉到地上,雲清彎身撿起來一看,袋口大概剛好能放兩個手指頭進去這麼大。
雲清疑惑地看了看艾老伯,隨即拉開小布袋。艾老伯卻有點凝重地看著袋子裡麵的東西。雲清倒轉袋口向下,另外一隻手接著。一顆漆黑的珠子滾落到雲清手心,反著手電筒的亮光。這珠子晶瑩剔透和表麵光滑無暇,應該不是玻璃珠之類能做出來的效果,似乎是一顆非常名貴的水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