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二師叔言語,眾人駭然大驚,倒吸涼氣,在此之前他們並不知道大師兄下山做什麼去了,直待下山抬回丹爐,這才知道二師叔賊心不死,還要繼續煉丹。
二師叔癡迷長生他們都是知道的,二師叔繼續煉丹他們也不是非常意外,令他們震驚意外的是這個老東西不但繼續煉丹,還要跟他們‘同心協力,聯手完成’,三師叔出殯的時候他們全去了,炸塌的山洞也是他們收拾的,隻剩一條腿的二師叔就在眼前,所有這些都說明煉丹這個差事危險非常。
二師叔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視線自眾人臉上逐一掃過,轉而沉聲說道,“此事如同火中取栗,多有危險,爾等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二師叔癡迷煉丹,眾人都會懷疑二師叔此舉隻是為了考驗眾人,但眾人都知道二師叔是真想這麼乾,這事兒可不像他說的火中取栗那麼簡單,火中取栗頂多燙燙手,跟他一起煉丹搞不好是要丟腿喪命的。
眾人也猜到如果自己不同意,極有可能與令牌失之交臂,令牌固然重要,但是小命兒要是丟了,要令牌也沒什麼用了。
二毛本想率先開口,想了想又忍住了,彆人都在猶豫,自己這時候蹦出來,不是搶風頭也是搶風頭了,以後眾人肯定會排擠自己。
短暫的沉默過後,大師兄率先開口,“弟子願與二師叔同舟共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二師兄緊隨其後,“二師叔但有差遣,弟子無有不從。”
這倆人一開口,其他眾人亦紛紛表態,儘道願意。
二師叔緩緩點頭,轉而出言說道,“難得你們都有忠心壯誌,身為本宗長輩,最危險的事情理應由我來做,你們隻需要入山采藥,籌集藥材便可。”
聽得二師叔言語,眾人如釋重負,暗暗鬆了口氣,采藥可比煉丹安全多了。
二師叔隨即自袖筒裡掏出一遝紙張遞給大師兄,“雲鶴,分發下去。”
大師兄上前接過,逐一分給眾人,待得分到二毛時,二師叔出言說道,“小九就不用給了,他不會武功,還要做許多瑣事。”
聽得二師叔言語,大師兄便跳過二毛,繼續分發給其他人。
待得人手一張,二師叔出言說道,“這八十幾種藥物已經分門彆類,排序越靠前的藥物越是重要,即日起你們就可以著手尋覓,所尋藥物藥性越好,數量越多,對本宗的貢獻便越大。”
此時眾人都在低頭看閱分得的紙張,二毛沒有,便歪頭去看朱尚忠的,隻見紙上由上到下,由右至左寫著密密麻麻的藥名兒。
二師叔拄拐站起,大師兄見狀急忙上前攙扶。
走到門口,二師叔轉身回頭,“截止臘月十五,此去歸元派路途遙遠,得給你們留下半月趕路。”
二師叔說完便在大師兄的攙扶之下緩慢離開。
二毛雖然成了局外人,卻並不感覺失落,因為二師叔不讓他參與此事也是不想讓他白白送死,他雖然還沒看清清單上都寫了什麼藥物,卻知道必然是些稀奇古怪,極難得到的東西,外麵的藥鋪肯定買不到。
不過他雖不怨恨二師叔,卻也不曾心生感激,畢竟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總得留個燒水做飯的。
眾人得了清單,紛紛起身出門,二毛和朱尚忠也隨眾人離開了偏殿。
“這都是些啥呀?”朱尚忠眉頭大皺,“什麼百年千年的,我聽都沒聽過,上哪兒找去?”
二毛拿過清單快速看閱,他雖然跟著瘸子行走江湖,卻也隻比朱尚忠多些閱曆,對藥物同樣知之甚少,清單上的藥物他也隻認識寥寥幾種,還是之前黃七尋到過的。
二毛將清單還給朱尚忠,轉而低聲說道,“八師兄,恭喜你了。”
“你恭喜我啥呀?”朱尚忠咧嘴,“這些東西我上哪兒找去?”
“你肯定找不到,但有人能啊。”二毛笑道。
朱尚忠聞言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隨即轉憂為喜,“對呀,黃七能。”
二毛點頭,“隻要她肯出手相助,那四枚令牌肯定有你一枚。”
“咱們一起找,一起去。”朱尚忠說道。
“不行,不行,”二毛連連擺手,“實話跟你說了吧,黃七有罪在身,一直在逃避追捕,行事不能太過招搖,幫你拿到一枚令牌已經很危險了,如果咱們交給二師叔的靈物太多,他就可能起疑發壞。”
“嘁,”朱尚忠多有不屑,“你想多了吧,他沒那麼多心眼兒,也沒有發壞的本事兒。”
二毛轉頭四顧,轉而壓低聲音,“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二師叔,此人心細如發,城府極深。”
“嗯?”朱尚忠歪頭。
“剛才大師兄分發清單時,他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二毛問道。
“他不是說彆發給你嗎?”朱尚忠反問。
“原話是怎麼說的?”二毛追問。
朱尚忠搖頭,“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兒,誰能記得那麼清楚。”
“他的原話是,我不會武功,還要做許多瑣事。”二毛說道。
“對對對,好像是這麼說的。”朱尚忠點頭。
“剛入門的可不止我自己,還有那十二個人,”二毛說道,“他能看出我不會武功,自然也能看出雲裳他們會武功。”
朱尚忠聞言皺眉,反應思慮。
二毛繼續說道,“他明知另外十二個人都會武功,且各懷鬼胎,卻並不戳穿,而是利用他們為自己尋找煉丹所需的靈物,你說他的城府深不深?”
朱尚忠緩緩點頭,“有道理,他在利用這些人。”
“對,”二毛說道,“這些人來玄雲宗都是為了咱們分得的那四枚令牌,剛才二師叔說的很清楚,誰尋找的靈物多,尋找的靈物好,令牌就給誰。為了得到令牌,這些人和他們背後的人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搞到這些東西。”
朱尚忠點頭過後出言問道,“哎,你說二師叔說話算數嗎?”
“他一定會說到做到,”二毛說道,“他關心的隻是自己能否長生不老,並不在乎玄雲宗的興衰,他對神石也沒興趣。最主要的是他現在隻剩下半條命了,誰也打不過,真的出爾反爾,那些人會惱羞成怒的要他的命。”
“還是你聰明。”朱尚忠豎起拇指,實則二人相處時間並不長,但隨著交往的深入,二毛展現出的聰明和機智讓他由衷的欽佩,從屬關係也在無形之中發生了變化,他雖然是師兄,卻願意聽二毛的。
二人一邊低聲交談,一邊走向二毛的房間,但凡二人有事商議都會去二毛房間,因為二毛房間有狗,有人靠近狗會叫。
黃七並不在二毛屋裡,她喜歡睡懶覺,辰時之前一般不會起床。
關上房門,朱尚忠再度說道,“我的確想去看看那兩塊石頭,但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看不到兩塊神石,你最多隻能看到其中一塊兒,”二毛說道,“這四塊令牌是分彆去往不同的兩個地方的。”
“黃七是你的朋友,她找來的靈藥應該算你頭上,我這不是搶你的東西嗎。”朱尚忠多有忐忑。
“你這就見外了,”二毛說道,“咱倆誰去都一樣,再說了,你學了之後可以告訴我呀。”
“咦,也是哈。”朱尚忠安心不少,連拍胸脯,“你放心,我這個人講義氣,絕不會吃獨食兒。”
“你不說吃的我還忘了,你先坐會兒,我去廚房端狗食。”二毛拿著陶盆轉身欲行。
“哎哎哎,彆著急,一天喂一頓不就行了嗎。”朱尚忠伸手拽住了他。
二毛搖頭,“不行啊,它喂奶呢,一天得吃兩頓。”
“等會兒,等會兒。”朱尚忠將二毛摁回床邊,“哎,你說誰能拿到這四個令牌?”
二毛想了想,“隻要黃七肯幫忙,你應該能拿到。雲裳家財萬貫,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應該也能拿到。另外兩個不好說,得看他們誰的靠山更硬,誰的武功最高,我之前曾經聽黃七說過,特彆好的靈物周圍都有凶禽猛獸守護,想要拿到靈物並不容易。”
“二師叔真壞呀,”朱尚忠說道,“為了拿到煉丹的東西,不惜讓我們去送死。”
二毛搖頭,“也不能說他壞,他隻是工於心計,這些人的動機本來就不單純,他隻不過是利用了這些人而已。另外他也沒讓你去送死,如果你不想參悟神石,也就不用冒險去找靈物。”
“也是。”朱尚忠點頭。
說話之間,二毛發現三月豎起了耳朵,它豎起耳朵卻不叫說明來了熟人兒,朱尚忠就在身邊,來的自然就是黃七。
“黃七來了,你自己跟她說吧,”二毛說道,“這事兒還得靠她幫忙。”
“你怎麼知道她來了?”朱尚忠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開門的瞬間,臉上的疑惑就變成了諂媚,“嘿嘿,黃姑娘,你起來啦?”
待黃七走到門口,朱尚忠急忙側身讓路,“快請進,快請進。”
黃七疑惑的看了朱尚忠一眼,快步進門。
眼見朱尚忠滿臉堆笑兒的跟在後麵,黃七越發疑惑,皺眉看向二毛,“這家夥怎麼了,吃錯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