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點頭答應,轉而跟著雲裳疾行向西,此時天上濃雲密布,隨時可能大雨傾盆。
雲裳自詡清高,途中並不與二毛多說話,她也沒將二毛當成師兄,隻把他視為諸多趨炎附勢之徒中的一個,她從小嬌生慣養,類似的人她見得太多了。
雲裳不說話,二毛也不主動跟她套近乎,實則他從沒指望能自雲裳這裡得到什麼,之所以對雲裳好隻是因為先前拿了姞縝的錢,得了人家的好處就得給人家辦事兒,這是規矩。
即便一路疾行,二人也沒能搶在暴雨來臨之前回到山上,行至中途暴雨便瓢潑直下。
就在二毛急顧左右想要尋找避雨之處時,卻意外的發現密集的雨點竟然沒有一滴落在雲裳身上,他此時已經濕透了,但雲裳的衣服卻仍然是乾的。
由於早就知道雲裳的巫師身份,對於雲裳可以避開雨水二毛也不是非常驚訝,雲裳既然是巫師,自然是會法術的。
待得冒雨回山,二毛已然被淋成了落湯雞,雲裳會避雨法術,他可不會。
回到住處,朱尚忠和黃七已經等候多時,實則人家也沒等他,亦可以說是邊喝邊等。
與二人打過招呼,二毛帶著先前自路旁撿到的蘑菇去了廚房,快到飯點兒了,他得做飯去。
粟米下鍋,灶下生火,二毛燒火的同時回憶先前發生的事情,根據裴一帆的講說,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黑衣女子帶著的那個少年就是帝位的繼承人,朝廷和巫師之所以找了他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斬草除根,隻因這個少年擁有最為正統的人皇血脈,此人一天不死,現任夏帝就是謀朝篡位。
除了朝廷,九州盟也一直在尋找此人,羋天罡之所以苦苦尋找這個少年肯定是有私心的,因為對方是他的外甥,都說一個舅半個爹,自古至今舅舅和外甥的關係都是非常親近的。此外,也不能否認羋天罡此舉是出於公心,因為按照繼承順序這個少年就是當今夏帝,幫助這個少年就是順天應人,忠君報國。
不過他先前曾與那個少年近距離的接觸過,那個少年雖然長的一表人才,卻少有男兒氣概,扭扭捏捏,哼哼唧唧,一看就是嬌生慣養出來的,用朱尚忠的話說這家夥就像個娘們,這樣的人能擔當大任嗎?
雨越下越大,二毛走到門口抬頭看天,也不知道裴一帆等人找到那一男一女沒有,他先前雖然扯謊將追兵引去了北麵的兩個村莊,但在搜尋無果之後,追兵一定會擴大搜尋範圍,如果裴一帆等人不能趕在追兵進山之前找到那兩個人,事情就會變的非常棘手。
大雨從白天下到晚上,這段時間二毛一直待在廚房裡,始終保持灶下有火,煙囪冒煙。
他之所以有此一舉,乃是因為根據那一男一女進山的方位來看,他們所在區域就在玄雲宗北麵十幾裡外,裴一帆等人先前都是輕裝上陣,也沒帶乾糧在身上,如果苦尋無果,裴一帆等人總是要吃飯的。
而裴一帆並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他隻有一直待在廚房,裴一帆想吃東西的時候才能立刻找到他。
等到二更,不見有人來,二毛便離開廚房回到了住處。
眼見房中無人,二毛便繞到最後一排的屋後,看到黃七睡的安穩,這才放下心來。
一夜無話,次日早起,二毛趕去廚房,昨晚他離開時故意虛掩房門,此時房門依舊虛掩,鍋灶裡的粥飯也沒人動過。
檢視過後,二毛暗暗鬆了口氣,裴一帆等人應該已經找到那一男一女並將他們安全帶走了,並沒有與追兵遭遇糾纏。
放晴之後,朱尚忠和黃七迫不及待的去了西山祖陵,就在二毛在灶下忙碌之時,朱尚忠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朱尚忠進門之後立刻拿瓢舀水,仰頭猛灌,直待喝夠解渴,這才放下水瓢抬手擦嘴。
二毛知道朱尚忠先前乾什麼去了,但朱尚忠此時的表情他卻有些看不懂,如果是山洪順利衝開了祖陵,朱尚忠臉上應該是興奮和激動,如果沒衝開,朱尚忠臉上應該是沮喪和失落,但朱尚忠此時的表情卻是震驚和疑惑。
等了片刻,不見朱尚忠主動開口,二毛便出言問道,“怎麼樣,衝開沒有?”
“算是衝開了,”朱尚忠說道,“上麵的泥土都衝走了,石層已經露出來了。”
“衝開了你還皺什麼眉?”二毛不解。
朱尚忠做賊一般的緊張四顧,確定近處無人這才低聲說道,“有死人。”
“嗯?”二毛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朱尚忠深深呼吸,穩定情緒,“有個人死在祖陵前麵的空地上。”
二毛聞言心中陡然一凜,“什麼人?”
“一個挺胖的大光頭,”朱尚忠抬手比劃,“渾身黢黑,胸前有這麼大一個窟窿。”
不等二毛接話,朱尚忠再度說道,“這個人我好像見過,昨天那個人抓著你問話的時候,這個大光頭就在東麵等他。”
二毛沒有接話,他對朱尚忠所說的這個人也有印象,此人與裴一帆同行,無疑是九州盟的人。
西山祖陵位於玄雲宗正西,距玄雲宗足有十幾裡,光頭男子死在那裡,說明裴一帆等人已經深入群山並與追兵狹路相逢。
“現在咋辦?”朱尚忠緊張的看向二毛。
二毛想了想,出言問道,“黃七呢?”
“還在那兒。”朱尚忠抬手西指。
“你趕緊去把她叫回來,”二毛說道,“屍體先彆管了,最近一段時間彆去西山了。”
朱尚忠點頭應聲,轉身跑走。
目送朱尚忠跑走,二毛坐在門檻上眉頭緊皺,看來自己先前把事情想簡單了,裴一帆等人並沒有將黑衣女子和那少年順利接走,不過目前線索有限,也無法確定裴一帆等人是壓根兒就沒找到那一男一女,還是已經找到了那一男一女卻在撤退的途中被對方給追上了。
此事看似與他沒什麼關係,但二毛的心情卻很是不好,甚至有些內疚,如果昨天自己沒有好奇追問,耽擱那片刻工夫,而是及時將二人的行蹤告訴裴一帆,或許裴一帆等人就能及時找到那一男一女並將他們安全帶走。
自門檻上坐了片刻,二毛站了起來,自門口往複踱步,他很想為裴一帆等人做點兒什麼,但自己好像什麼也做不了,裴一帆等人的行蹤九州盟是知道的,此事關係重大,九州盟一定會派出大量高手前來接應,不出意外的話九州盟的援兵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反觀朝廷一方也是這般,朝廷和巫師已經找了那個少年很多年,而今終於得知了他的下落,絕不會輕易放過他,昨天與雲裳說話的那些人應該隻是先頭部隊,接下來朝廷一定還會派出更多更厲害的人物前來增援追殺。
片刻過後,二毛收起思緒重回廚房,繼續熬粥煮飯,這種龍虎之爭不是他這隻兔子所能影響和左右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黃七看好了,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會有大量高手湧進西荒,可不能讓黃七自外麵亂跑,萬一被有見識的人撞見,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朱尚忠趕在開飯之前回來了,確定他將黃七帶了回來,二毛這才放下心來。
飯後,二毛回到房間,發現黃七也在
不等二毛說話,黃七便急切開口,“上午我自西山祖陵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這個人是個女的,曾經跟隨為我治傷的那個人來過西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