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天宗,宗門大殿,雖然殿中燈火通明,可卻照不亮殿中幾位真人心中的陰霾。“弘恒師弟呢”“弘恒師叔帶著盛飛師弟、蒼梧師弟、石泰師弟早三年前就遊曆去了,至今未歸!”玉樹真人聽著陸真人發問,不由得苦澀得開口,他也不知弘恒師叔三年前出走是巧合,還是預料到了撼天宗有今日這一劫。楊家當初為了宗內、宗外族人不至於生分,一代景昭太祖定下每代弟子送入撼天宗得決定。可在楊弘軒、楊弘恒、楊盛飛三人接連進階真人境後,從興子輩不再派遣嫡係子弟進入撼天宗。對此撼天宗也並不無可,真人境修士壽四五百年,有沒有低階子弟都一樣。反而是認為楊家識趣,畢竟楊家真人境修士在撼天宗再增,明顯是會擴大其影響力,要懷疑楊家是不是圖謀不軌。如今在撼天宗的楊氏子弟,隻有幾個武人境、凡人境的小修。“額,是我忘了!”陸真人忽地想起,三年前燕山師弟進階道境之前,向來深居淺出的楊弘恒提出帶幾位後輩外出遊曆。相比於常年不在宗內的楊弘軒,楊弘恒卻是大半時間都在宗內,對撼天宗諸事不管,一心苦修,對此陸真人自是不會阻攔。在陸真人看來,楊氏三兄弟之中,若說對撼天宗宗門感情最深的當屬楊弘恒無疑。若是其今日在此,在其囑托之下,未必不能護著玉樹等人一些,莫不是天意如此。此刻陸真人看著空蕩蕩的宗門大殿,滿目蕭瑟。百餘年前琨瑜真人尚在,十位真傳弟子濟濟一堂,他撼天宗是何等興盛。如今十大真傳,除了青羽、瀟湘兩人,就剩下他這麼個垂垂老朽。不說楊家三兄弟,就是此刻的青羽、瀟湘兩人怕也是心思各異。百年前蓬勃向上的撼天宗,如今已是風雨飄零,分崩離析,眼看就是滅宗之禍。師父,終究是咱們錯了!不過師父,你放心,撼天峰可以破,但是撼天宗不會滅。陸真人看著下方天罡境的玉樹真人,渾濁的眼中帶著一絲亮光。“往楊家發的傳訊玉符泥牛入海,無有回應,其餘五縣師叔都傳信回來,已是動身回返宗門,隻怕來不及!”玉州各派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早就驚動了撼天宗。好在陸真人在燕山道人殞落之後就就預備著今日,倒也不至於驚慌失措。“師兄”“兩位師弟勿憂,我雖是老邁,可還能為宗門出力,宗門大陣就由我主持,兩位師弟安撫弟子門人即可!”陸真人止住了要開口的青羽真人,青羽真人還要再說,卻被瀟湘真人拉住,隨後兩人緩緩退了出去。“玉樹,你都看見了吧,外有大患,內有隱憂,楊家指望不上,撼天峰守不住了。你速速召集選中的門人弟子,帶些緊要的資源傳承,其餘的不要多帶,帶多了反而是禍事。μν.隻有將那些惡狼喂飽,才能為你們留下一線生機。”“師伯!”玉樹真人悲戚的喊了一聲。“我撐不了多久,速去!”陸真人話音回蕩,人已是身化流光向著撼天峰頂而去。大殿之外,青羽、瀟湘兩位真人看著燈火中的陸真人一臉冷笑,到如今還把持著宗門大權不放。師兄,你既然如此不放心我等,那麼也彆怨我等不顧宗門養育教導之恩。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實話青羽、瀟湘兩人自然能看出撼天宗已是危如累卵。即便陸真人放給他們宗門權柄,怕也是更方便兩人搜刮宗門資源罷了。青羽、瀟湘心知情勢危機,當下紛紛召集親近的門人弟子,早做打算。撼天峰上靈氣四溢,緩緩的向著峰頂彙聚,一時之間將整個撼天峰上的弟子都驚動了起來。撼天峰上彆說普通的武人境弟子,就是一些真人修士也還未知道玉州各派即將圍攻撼天峰,不過明顯將有大事發生。在彙聚了足夠的靈力之後,陸真人大喝一聲,將自身的天罡本源儘數灌注到撼天峰頂上的陣盤之中,沉寂了千年的天誅大陣緩緩亮起。彆看陸真人說的灑脫,可就這麼舍棄撼天峰如何甘心。說實話,此刻讓青羽、瀟湘兩人主陣更能發揮大陣的威力,可此刻的情況陸真人如何會放心讓兩人主陣。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其天罡本源儘可能的發揮大陣的威力,即便不能逼退玉州各派,若是能多殺傷幾人,玉樹等人以後承受的壓力也能小上一些。北方千裡之外,一道晶瑩的劍光帶著恢弘的氣勢在縱觀天際,將一塊從天而降帶著長長的火光尾焰的隕石劈成一蓬碎石。而這一蓬碎石尚未掉落在地,便在半空中散逸為純粹的土行靈力,大部分又重新彙入了一座被奇異的光罩所籠罩的巨峰之上,而在這一座巨峰表麵的陣法護罩之上,一道巨大的豁口正在緩緩的合攏起來。“哈哈哈哈,玉劍門的劍術神通果真名不虛傳,非曉真人更是神通蓋世,薑某佩服!”一道粗豪的聲音在半空之中響起,一位滿臉灰白色絡腮胡子的五旬修士突兀的出現在半空之中,朝著半空之中的另外一個方向微微拱手。虛空之中劍光收斂,一柄三尺長劍朝著那修士先前拱手的方向倒飛而回,落入一名渾身上下洋溢著冷冽之氣的白衫真人後背劍鞘之中,此人便是來自璧郡玉劍門的真人境修士非曉真人。非曉真人冷哼一聲,他的聲音宛若金鐵之聲,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感情,隻聽他張口道:“那麼接下來就看薑濤道友的手段了!”薑濤真人長笑一聲,大聲道:“那好,就讓老夫看一看這撼天宗流傳數千年的天誅大陣到底有何等厲害!”“印來!”薑濤真人話音一落,一顆巨大的鐵印已經騰空而起,隻見那大印底部刻著“覆地”二字。數道靈光凝聚而成的鐵鏈從鐵印之上伸出,待得鐵印升到最高處的刹那,與虛空鏈接的靈力鎖鏈也已經繃直,隨著那幾條靈光鎖鏈猛然向著虛空回縮,鐵印便以更快的速度和力量砸落在撼天峰的天誅大陣之上。一聲巨響之後,天誅大陣劇烈的搖晃,甚至整個撼天峰都被震動。在鐵印落下之處的陣法護罩下方,一大片撼天峰上的建築被震塌。不過那鐵印也被大陣的光罩反彈,鐵印在拋飛的過程當中不斷的縮小,最後落入薑濤真人手中的時候,那一股從大陣之上反彈而來的力量已經被消磨殆儘。不過薑濤真人卻不敢有絲毫的輕鬆,而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大陣之上。果然,就在鐵印入手的刹那,從撼天峰頂的上空陡然有一團精純至極的土行靈氣升騰。而後凝聚成一顆巨大的隕石劃破夜空,帶起長長的尾焰向著薑濤真人身上砸來。果真擺脫不掉,不愧為是撼天宗的鎮派大陣,恐怕現如今這大陣也正由一位天罡真人在主持,也不知道是清羽還是瀟湘,總該不會是陸真人那老東西吧,難不成那老不死的還活著薑濤真人心中閃爍著這些念頭,手上可不敢怠慢,右手在左臂上一引,一塊原本看上去裝飾在左臂衣衫上的護甲飛出,卻是化作了一麵巨大的玄鐵盾牌。這玄鐵盾牌在薑濤真人的禦使之下也並非是正麵去抵擋那從天而降的隕石,而是從側麵貼上去,然後突然發力,將隕落降落的軌跡一點點改變。隕石與鐵盾之間暴起無數的火花,但最終還是偏離了先前降落的軌跡,最後從薑濤真人的腳下掠過,在砸落在地底的刹那,隕石突然爆開散逸成一蓬靈力沒入地底,大部分卻回歸到了撼天峰之上。“這天誅大陣果真不愧為是撼天宗的護派大陣,果真名不虛傳!”薑濤真人感受著之前為了抵擋隕石攻擊而消耗的體內真元感歎道。“嘿嘿,剛剛非曉道友一劍能夠破開天誅大陣的陣法護罩,你薑某人卻隻能震塌山底下的幾座建築。非曉道友一劍能將隕石破開,而你卻隻能用巧避開,雙方差距一目了然嘛!”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突然在半空之中響起。薑濤真人冷哼一聲,道:“嘗醴,沒想到你居然也來了,難道就不怕有人從背後抄了你們的老窩嗎”先前那聲音再次笑道:“我自是不擔心,倒是你镔璽派不怕被抄嗎!”“好啦,兩位!”一位身著明黃色衣衫,麵冠如玉,頜下三縷長須更顯卓爾不群氣質的美男子從半空之中緩步而來,道:“大敵當前,現如今可不是你我之間鬨出內訌的時候,不過想來這個時候在外圍遊弋的各派道友也都快要趕來了吧,隻是不曉得他們在外圍能夠有多少收獲!”這男子似乎麵子極大,在他發話之後,镔璽派的薑濤真人與潭璽派的嘗醴真人兩人都選擇了默不作聲。不過這男子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傳來五原派掌門有些陰沉的聲音,道:“臨宵道友這次算錯了,我等在外圍卻是一無收獲!”..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