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任何興起的戰爭,不說全部,但多半都與政治相關,圍繞遼東而掀起的戰事或衝突,無不指向了一點,地緣戰略!!
在遼東這片黑土地上,孕育的族群實在太多了,而在這些族群之中,強勢崛起的同樣不在少數。
這些族群的強勢崛起,勢必會對中原王朝造成很大的危害。
神州傳承至大明這一朝,從最初與北元交戰,再到跟韃靼、瓦剌交戰,這前後興起的戰爭無數,大明有勝有敗,甚至最危險的時候,莫過於大明國都被包圍,然而大明無不挺過來了!
隻是在這樣的大勢下,也使得遼東這片黑土地上,一個頻繁經曆戰爭的族群,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下順勢崛起。
一處草原。
一處遼東。
一處西域。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大明想在天啟朝再度中興,想要趁著大航海的浪潮,以東方霸主的身份活躍海內外,陸上地緣戰略就必須全麵取勝!
否則大明就是不完整的。
至於毗鄰西南的中南諸國,毗鄰東南的南洋諸國,甚至隔海相望的倭島諸地,那從來都不是大明要著重考慮的,隻要大明能保持國力強盛,就必然能輕鬆將他們解決掉,或許期間存在些曲折,不過大勢是不容抗衡的!
深夜下的鐵嶺,寒風呼嘯。
空氣中依舊有淡淡的血腥味,甚至其中混雜有硝煙味。
圍著鐵嶺城的炮火攻勢,在熊廷弼的堅持下進行了兩日,這期間除了炮擊,熊廷弼並沒有下令攻城。
明軍於鐵嶺各處的軍營皆已紮好,參戰的明軍各部鬥誌高昂,甚至請戰者無算,但無一例外都被熊廷弼壓著。
明軍核心。
重兵把守的帥帳內。
“不錯,李秉誠、朱萬良這些家夥,一個個都不是吃乾飯的。”負手而立的熊廷弼,盯著眼前的輿圖,咧嘴笑了起來。
“鎮西堡、柴河堡、撫安堡等處要衝皆被拿下,圍繞鐵嶺前線的口袋陣算是紮起來了,老奴隻怕要不了多久啊,就該率領麾下主力來鐵嶺前線了。”
對於熊廷弼的樂觀,崔儒秀,邢慎言他們相視一眼,都露出無奈的神情。
“部堂,我軍在鐵嶺前線,都折騰這般大的動靜。”
崔儒秀沉吟刹那,看向熊廷弼道:“可竊據於開原的建虜,至今還沒有出動,下官擔心老奴他們,或許會選擇放棄鐵嶺,畢竟……”
“放棄?”
熊廷弼嗤笑道:“老奴他不傻,恰恰是我軍在鐵嶺鬨出的動靜大,老奴若真是放棄,那老子就譴派各部穿插攻占清河關、中固城、鬆山堡等處,真到那一地步,除非老奴徹底舍棄開原、遼海衛、三萬衛等處,否則他就必須要跟我軍主力打起來。”
“將上述之地都舍棄了,那老奴想通過科爾沁諸部,繼而對察哈爾、內喀爾喀等部進行滲透,就是他娘的一種奢望。”
“可是部堂,這僅是您一家之言啊。”
邢慎言皺眉道:“萬一建虜不按您說的打,老奴用兵傾於險,當初薩爾滸一戰,老奴不正是用險才……”
“彆拿老子跟楊鎬這老匹夫比!!”
熊廷弼瞪眼道:“這人老了,就會他娘的顧忌名聲,楊鎬他就是大明的罪人,不能打非要硬來,一點文官的骨氣都沒有!!”
這下崔儒秀、邢慎言他們閉嘴了。
這話也就熊廷弼敢說。
其暗藏的意思是什麼,崔儒秀他們如何能聽不出來呢。
“說正事。”
熊廷弼繼續道:“你們擔憂的事情,某知道,不就是想說老奴可能真敢舍下一切,表麵疑惑住我軍,其主力會繞擊沈陽、遼陽等處嗎?”
“這種擔憂不是不可能。”
崔儒秀開口道:“萬一建虜真這樣做,那遼左一帶勢必動蕩,要是老奴發起狠來,一路向南推進襲擾的話,那損失就更大了,即便我軍真收複鐵嶺、開原、三萬衛等處失地,可我軍在遼也將失去底蘊支持。”
“所以某要在鐵嶺這邊,放出葉赫、烏拉、哈達、輝發四部重建的消息。”熊廷弼嘴角微微上翹道。
嗯?
這下崔儒秀、邢慎言他們愣住了。
“部堂這是何意?”
邢慎言盯著熊廷弼道:“海西四部早就被建虜給攻滅了,其各自麾下族群都被建虜給兼並了。”
“那又怎樣。”
熊廷弼笑道:“我大明說海西四部沒被滅,那他們就沒有被滅,這不是傳給建虜他們聽的,恰恰是傳給建虜麾下的四部健兒的!”
“要是努爾哈赤還沒老,那他就應該清楚此事的利害,某要乾什麼,不乾什麼,向來不受建虜這邊的影響。”
“劉興祚他們在撫順關外反正歸明,一路朝輝發城進發,那要馳援的絕非是賀世賢他們那樣簡單,他們在建州三衛腹地聚攏被建虜欺壓的群體。”
“在此期間,某所領的戍遼主力在鐵嶺前線積極進取,逼迫著老奴跟我明軍交戰,同時豎起海西四部重建的大旗,就是要瓦解所謂的八旗勁旅!!”
原來是這樣啊。
難怪圍攻鐵嶺,真就是圍攻,而不是趁勢攻克鐵嶺。
這一刹,崔儒秀、邢慎言他們此前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豁然開朗了!
這是要挑起建虜內部的矛盾啊。
關鍵是這種矛盾本就存在著。
隻不過先前建虜強勢崛起,一直在這一帶所向披靡,如此使得這些矛盾被強勢壓製下來了。
“以夷製夷,這也是戰爭的一部分嘛。”
熊廷弼微微一笑道:“遼東這邊的仗,從不是一城一地的進或退,而在於大層麵的進或退,我朝在遼東的紮根,說到底還是太薄弱了,過去對待遼東的態度,那就是能維係住安穩就行了。”
“但現在不同了啊。”
“陛下想要開發遼東,想要發展遼東,沒有絕對穩定的大勢肯定不行,所以這一仗,必須要打出至少十年的安穩才行,即便不能滅掉建虜,那也要叫建虜,甚至是其他各部,都不敢輕易再犯遼東,這才是真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