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自古以來不管是哪朝哪代,對待人才選拔都是極重視的,因為權力需要傳承,不管是中樞,亦或是地方,何處缺少人才,如此一來權力就不完善了,這會造成統治的大麻煩,這是絕不能出現的問題。
伴隨著少府的體量不斷膨脹,朱由校愈發感受到選才的緊迫性,獨以儒家思想為主導的教育和科舉,看似是極為穩固的,可惜實用性人才、專業性人才太少了,四書五經讀的再多再好,可終究無法轉變成治政能力啊。
朱由校不是沒有進行過對比,一批沒有參加過科舉的底層吏役,跟一批止步於院試、鄉試層級的讀書人,通過少府舉行的選拔考試,被安排到一批崗位上後,往往是吏役的適應能力更強更快,這似乎就能說明一些問題。
同樣都識文斷字,可是就因為科舉的門檻,卻讓他們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境遇,這讓朱由校堅定一件事。
要想方設法的撼動舊有科舉製度,逐步在大明推廣義務官學教育,構建起一套全新的教育體係,打通底層逆天改命的教育特權阻礙,剝離朝廷選才與科舉的緊密聯係,廢除科舉與賦予特權的政治拉攏,推動科舉與文憑掛鉤的必然聯係,重建國朝選才的考試體製,唯有將上述這些逐一落實,那麼以所謂士大夫思想為主導的特權群體,才可能會得到有效扼製,從而維係相對的公平公正。
隻是上述諸事太難做了,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大明分崩離析,畢竟真要這樣做,勢必會有大批的人跟大明離心離德。
這是在掘他們的根啊!
科舉製度的出現和發展,使得貴族群體、世家門閥等逐步消亡,隻是特權卻不會就此消亡,隻要有國朝存在,特權就不可能消亡,自趙宋往後的朝代,形成了以士大夫讀書人為載體的新興群體,而這一群體的規模更大,敢動他們的既得利益,那就等著承受他們的怒火與不滿吧。
所以這注定會是一個長期的鬥爭與博弈,唯有多方麵的布局謀勢,不斷扶持起一批新興群體,以增加頂起大明社稷的梁柱,方有可能打通正在被壟斷的晉升渠道,讓更多底層群體看到希望。
乾清宮。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北直隸的秋闈都結束了。”
對待太難辦的事情,牽扯很是深遠,朱由校都會選擇進行拆解,一步步去推行落實,溫水煮青蛙的效果,往往比轟轟烈烈要強。
不過心情不錯的朱由校,並沒有留意到孫承宗的神態,朱由校之所以高興,是因為盧象升,沈廷揚,倪元璐,蘇觀生這批人才,都通過了北直隸的鄉試,獲得了參加會試的資格。
一批人傑的境遇啊,因為朱由校的乾預,已然是發生改變了。
王體乾強忍氣喘,抬手作揖道:“山東巡撫袁可立加急呈遞密奏,藩屬朝鮮譴使至登萊沿海,懇請陛下能允準進京朝拜……”
可是在過去這些時日吧,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要解決的問題層出不窮,所以從欽定孫承宗為北直隸鄉試主考官,孫傳庭、史永安為鄉試副考官,這期間除了頒道增加舉人名額的中旨外,雖說定期有相應奏疏呈遞禦前,可朱由校都沒有過多去問。
朝鮮譴使朝貢?
在旁站著的孫承宗,聽到王體乾所講之言,心底忍不住生出驚意,這毫無征兆下朝鮮王室譴使,倒還真是夠稀奇的啊。
而就在此時,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行色匆匆的捧著一封奏疏,快步朝禦前這邊趕了過來。
眼下在北直隸所轄的府州縣,尚缺有不少父母官呢,朱由校需要從新科進士中,遴選一批人傑頂上,叫他們到底層去摔打磨練。
“雖說此次鄉試召開前後,是出現一些風波與情況,但整體是圓滿的。”
在朱由校的整體構想中,今後想被選進內閣為官,必須要擁有基層為官的資曆,再想像過去那樣,到翰林院、詹事府去鍍金熬資曆,對大明基層沒有清晰了解,從而被選進內閣佐政,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正因為有這方麵的考慮,朱由校才會將責任內閣提前搞出來,甚至於直接言明在天啟五年前,沒有在任上犯有重大過錯,繼而導致朝廷蒙受損失,是不能退出內閣位序的,這都是朱由校改革官製的一部分。
朱由校麵露笑意,看向孫承宗說道:“如此明歲的會試與殿試,京城將迎來大批的考生了,滿打滿算沒有多久時間了,朕要好好考慮會試的主副考官了,確保國朝可以多選拔一些人才。”
朱由校麵露笑意,負手走在禦道上散步,“這次在北直隸參加鄉試的學子,遠超曆年舉行的鄉試,卿家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吧?”
心情複雜的孫承宗微微低首道:“所選出的那些考生,水平都是很出彩的,特彆是在策論一項,湧現出不少……”
“陛下,山東急遞!”
孫承宗聽聞此言,心底暗暗說了一句。
“稟皇爺。”
想到這裡的朱由校,看向跑來的王體乾道。
彆看孫承宗嘴上這樣說,可心底卻生出感慨和唏噓,這屆北直隸鄉試主持,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按著禮製來說,北直隸的鄉試召開,朱由校這位大明皇帝,是必然要過問和重視的,以體現出對科舉的態度。
因為在此之前啊,關於北直隸這屆鄉試策論,朱由校已經向孫承宗他們講了所想,至於怎樣定考題,那便由他們商榷明確。
“何事?”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天啟朝的北直隸首次鄉試很複雜,好在這屆鄉試副考官,一個是順天府尹,一個是協理京營戎政,使得一些事情處理很及時,不至於說輿情被持續發酵。
大明是需要下猛藥,但也要分清楚時候,不能搞一刀切這種事。
什麼?!
單單是國子監所轄應試監生,不必千裡迢迢趕回原籍參加鄉試,可直接參加北直隸的鄉試,這就惹來不少輿情漣漪,更彆說在這之中,還有一些揣著小心思,背地裡煽動輿情的群體了。
嗯?
朱由校聽到此言,心底難免嘀咕起來,在最近這段時間內,山東巡撫袁可立很少向京呈遞密奏了,即便是有呈遞吧,也多是涉及登萊兩鎮的事,如登萊水師籌建情況,如登萊沿海造船業諸事,至於彆的,袁可立基本都沒有提過。
看起來劉鴻訓搞成了。
“北直隸的鄉試圓滿結束,各地鄉試多數也已結束。”
千萬彆是我了。
可以預見性的,待到天啟二年的會試召開,必將是群英相爭的精彩對決!
朱由校就是要叫天啟二年的會試與殿試,變成含金量最高的一屆,甚至最終錄取的進士規模,也將會是最多的一屆!
沒辦法。
可朱由校卻很熟悉袁可立的秉性,恰恰是這樣,使得朱由校覺得其在山東定有事情在做,之所以沒有呈遞密奏言明吧,恐時機還不夠成熟吧。
不過相較於孫承宗的驚詫,朱由校卻表現得很平常,因為這件事情是他一手推動的,畢竟天津十三行想對外展開海貿,需要朝鮮這個市場,畢竟相較於南洋諸國,朝鮮距離大明更近一些。
當初讓在京勳貴持銀購股,以此在天津籌建起十三行,就要確保所屬利益才行,眼下往返遼東的貿易,正在逐步的增加之中,不過僅靠遼東一地還不夠,儘快打通朝鮮這處海貿渠道很重要。
按著朱由校的整體設想,等到大明與朝鮮的海貿往來促成,這期間活躍在南洋諸國的歐羅巴各國海上勢力,也該悉數知曉天津開海之事,甚至會有一批吃螃蟹的人趕來,如此大明開海的態勢就能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