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八仙過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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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活在這人世間,不僅要有顆八麵玲瓏心,更要有眼力勁兒,知道在什麼時候,當前形勢是什麼樣,知道在什麼環境,就要講什麼話,彆頂著乾,要懂得順勢而為。

神宗與光宗兩位皇帝,所留下的那些妃嬪們,必須悉數離開後宮,這是原則性問題,任何人都不可能躲開。

原因很簡單。

朱由校冊立了皇後,也納了不少妃嬪貴人,她們初進紫禁城,居於後宮,就像一張張白紙,朱由校絕不允許任何人,讓她們沾染不該沾染的。

在沒有立後封妃之前,朱由校是沒有進過後宮,更沒有插手後宮事,不過這並不代表著朱由校就不了解後宮的事情。

因為他的緣故,先前一直暫攝後宮事的事李太妃,即李莊妃,乃光宗皇帝的妃嬪,可是在原有曆史軌跡上,暫攝後宮事的是劉昭妃,乃神宗皇帝的妃嬪,儘管李太妃從沒有跟朱由校提過彆的。

可是朱由校卻也清楚,後宮其實並不安定。

按製,神宗皇帝的妃嬪們,要比光宗皇帝的妃嬪們,品階和地位都要高一些,這遵循的是父子綱常。

禮不可廢。

對於朱由校這位皇帝,那些太妃都是敬畏的,甚至是懼怕,一個是附庸皇權的本性,一個是鄭李二人的暴斃。

可是皇帝在與不在,那完全是兩種性質,所以這也造就後宮的複雜,李太妃受的委屈可不少。

女人間的爭鬥,向來是綿裡藏針。

朱由校不可能一直待在後宮,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在大婚後,由他強硬的表明態度,樹立新規,讓昔日舊人離開後宮,無疑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今後也會形成定例。

殉葬製度的廢除,是好的,不過對應的,圍繞後宮也要定下新的規矩,以確保後宮的相對乾淨。

家和萬事興,後院都不安定,何來治理一說?

乾清宮。

天子大婚剛剛結束,作為大明天子的朱由校,即便鬆懈些時日也無妨,隻是朱由校卻沒有這樣做,這也出乎一些人的預料。

比如,此刻被臨召進宮的畢自嚴。

東暖閣內,穿著紅袍補服的畢自嚴,靜靜坐在錦凳上,一縷陽光透過窗紙,撒照在羅漢床上,朱由校盤坐著,禦覽著畢自嚴所呈奏疏,眉宇間透著幾分讚許,那認真的模樣,讓畢自嚴思緒萬千。

朝野間多言天子不開常朝,深居於乾清宮,必是安於享樂,做事喜乾綱獨斷,此非社稷之幸,可世人哪裡知曉,天子是何等勤勉啊。

熟悉天子脾性的人,對於朝野間這等言論,皆是嗤之以鼻,畢自嚴就是其中之一,奈何悠悠眾口,架不住世人議論啊。

“愛卿,朕可是聽說了,對於永不加賦一事,戶部爭議頗多?”不知過了多時,朱由校合上奏疏,笑著看向畢自嚴道。

“朕願以為這項惠政,若想在天下施行,恐像先前那樣,先吵些時日,在爭些時日,最後拖下去,最後多半要不了了之,沒想到愛卿已將其中要緊處,都悉數梳理出來,愛卿真不愧是我大明棟梁啊。”

“陛下謬讚了。”

畢自嚴收斂心神,微微低首道:“永不加賦一事,與戶部所轄其他事宜皆不同,此乃陛下體恤民情,愛惜萬民之惠政,雖說在地方推行永不加賦,朝廷在丁稅方麵,將削減部分稅銀,可卻也減輕了天下之負。

當然推行永不加賦,必將涉及到人丁,甚至會牽扯到土地等事宜,不過臣卻覺得此倒不失為是次契機,誰若是在永不加賦上動手腳,朝廷便有了大義,對地方積弊的一些事務進行清算。”

這就是大才啊!

這就是忠良啊!

朱由校心生感慨,看向畢自嚴的眼神都變了,像畢自嚴這等大才,從不隻著眼於當下,其考慮事情的目光很長遠,有當下,有將來,治國講究的是什麼?

就是四兩撥千斤!

朝堂層麵要考慮,地方層麵要考慮,朝堂與地方的聯係要考慮,朝堂與地方的對立要考慮,天下不是那樣好治理的。

牽扯到的人多了,事就跟著複雜了。

“一切都依著愛卿所言來辦。”

朱由校微微一笑,開口定調道:“戶部交由愛卿,朕放心!”

想在大明推行新政,讓大明得以撥亂反正,就不是急的事情,必須要將過去的積弊,逐一進行梳理,使得大明能有改善,特彆是牽扯到稅改諸事,朱由校想的那套謀劃,不適合當下的大明。

步子邁大了,容易扯到蛋。

所以前與後之間,這個過程銜接,就需要畢自嚴這等大才把控好,先改善大明的中央財政才行。

“陛下,臣還有一事。”

在朱由校的注視下,畢自嚴撩袍起身,朝朱由校作揖道:“在明確永不加賦一事,臣覺得有件事,可跟著一起去做。”

“愛卿請說。”

朱由校伸手道:“我們君臣間,沒有必要這樣,有什麼就直言不諱。”

“臣想向陛下舉薦一人。”

畢自嚴神情嚴肅,抬頭看向朱由校道:“如若此人能再起複,則國庫之困境,或可得以紓解。”

“哦?”

朱由校起了興趣,笑道:“愛卿想舉薦何人?”

“袁世振!”

畢自嚴言簡意賅道。

怎把此人給忘了。

朱由校皺起眉頭,心底卻懊惱起來,此君名氣不大,在青史所提也很少,似乎就沒有此人一樣,可恰恰是這樣,卻也體現出此人的不尋常。

隻一件事,從袁世振在萬曆四十五年,以按察使疏理兩淮鹽政,至泰昌元年這數載間,入太倉銀2863642兩,入邊倉銀1563624兩,此外鹽商還交“助遼餉銀”23萬餘兩,國庫存錢利息也有11萬餘兩,合計400多萬兩銀子,便可看出此君的厲害。

當然此君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穩,那與在朝的李汝華,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不過恰恰也是這般,袁世振在兩淮鹽政上,也因此得罪太多的人,畢竟觸碰到了核心利益。

所以在泰昌元年就被罷免了,這事兒朱由校不知情,要不是畢自嚴提醒,朱由校就想不起這茬。

朱由校從禦極之初做的事,就是對外對內皆搶奪時間,力爭整體性的平穩,哪怕局部有動亂,但整體性的平穩基調定下,便可以利用好大義,一邊解決問題,一邊強軍、開源、除弊,由此周而複始的壓茬前行。

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

遇到麻煩,就解決麻煩。

“愛卿,你覺得錢法侍郎怎樣?”

畢自嚴有些忐忑,他知道向天子舉薦袁世振,恐此事難成,畢竟袁世振被彈劾時,可是有不少罪名的,可在畢自嚴看來,那些罪名都是潑臟水,目的是想將袁世振拉下馬,萬一天子厭惡袁世振,那他就不好說了,而在這等態勢下,朱由校講的一句話,卻讓畢自嚴一愣。

“錢法侍郎所設,乃為整頓錢法諸事,儘管錢法歸戶部所轄,然部分職權,也跟工部摻雜有。”

畢自嚴本能的回複道:“而錢法侍郎一職,則……陛下,莫非您想在朝,設鹽法侍郎一職?”

可說著說著,畢自嚴卻回過來味兒。

明明他提的是袁世振,想要整頓的是鹽法,為何天子偏提起錢法侍郎了?

何況畢自嚴也知曉,眼下錢法諸事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紕漏,可背地裡卻藏著太多貓膩。

隻不過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錢法又牽連很廣,這不是輕易能動的,鬨不好,是要出大問題的。

“世間萬事,皆不是靠急能解決的。”

朱由校雙眼微眯,伸手對畢自嚴道:“就說鹽法,此乃朝廷的重稅,可這些年來除了兩淮,其他地方鹽政是什麼模樣?

可以插手地方鹽政的何其多,除了鹽運司,鹽法道,各地督撫,布政司,還有巡鹽禦史等等,愛卿就不覺得很亂嗎?

袁世振被罷免一事,若是愛卿不對朕提及,朕還以為他尚在兩淮鹽政上,這是何其的可笑啊。”

畢自嚴明悟了,不過也講出心中擔憂,“可是陛下…若設鹽法侍郎,將戶部所轄諸清吏司,下轄涉及鹽政職權,悉數集中起來,恐朝野間爭論會很大。”

“所以此事,要耐得住性子。”

朱由校笑道:“愛卿先給袁世振去信一封,讓其秘密赴京,他所定的綱鹽法,朕要當麵問清楚,至於彆的事,都好辦。”

“臣明白了。”

畢自嚴作揖道:“臣定譴可靠之人,送信給袁世振。”

“嗯。”

朱由校點頭道。

“皇爺,通政司呈遞諸疏。”而就在此時,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捧著厚厚一摞奏疏,低首走進東暖閣,向朱由校稟明情況。

此幕,讓畢自嚴心下一緊。

又要鬨騰事情了嗎?

“有些人啊,就是容不得朕高興幾日。”翻了幾封奏疏,朱由校笑著搖搖頭,“畢卿,你先下去忙吧,管好戶部就行,至於彆的,無需理會太多。”

“臣明白。”

畢自嚴再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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