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對遼戰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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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陳奇瑜不是初進官場的新人,他清楚天子說的這些,是帶有彆的深意的,就像天子乾綱獨斷下,欽定的紅丸和移宮兩案,奉旨赴刑部新設直隸清吏司任職,實際接觸到具體的事務後,陳奇瑜就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他是萬曆44年的進士,做洛陽知縣已有數載,對大明官場的風氣怎樣,陳奇瑜是有自己的理解的。

天子提到天津三衛的事情,在洛陽治下也不是沒有發生,大明除了皇莊皇店以外,還有王莊王店!

單說河南境內的宗藩勢力,所做出的種種事情,很多對地方造成極大影響和危害,宗藩不是代指某王,而是指的藩脈,諸如洛陽的福藩,開封的周藩,南陽的唐藩,衛輝的潞藩,汝寧的崇藩……

這些宗藩分支的爵位,依次是親王、郡王、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國將軍、鎮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以上才構成了某支宗藩一脈。

皇明祖訓所言宗藩不能從事農、工、商等業,隻是傳承到現在啊,僅對宗藩底層群體具有約束性,似世襲親王、郡王、鎮國將軍、輔國將軍之爵的,背地裡不知搞了多少,畢竟靠朝廷定的那點宗祿,如何能滿足他們奢靡生活的需求?

大明宗藩群體的確很臃腫,給中央財政造成很大負擔,同時也破壞著地方財政,不可否認的一點,宗藩底層群體的生活,不少過的還不如普通百姓,謀改大明宗藩製度,是朱由校必須要做的!

眼下在京城的十王府尚住有三王,即瑞王朱常浩,要受封漢中;惠王朱常潤,要受封荊州;桂王朱常瀛,要受封衡州;皆是神宗之子,朱由校的叔父,他們的王號與藩地,皆是神宗在世時定下的,今後按製是要就藩的,不過朱由校沒打算叫他們去這些地方。

“卿家可是有何顧慮?”

見陳奇瑜沉默,朱由校也不氣惱,向前探探身詢問道。

“臣~”

陳奇瑜猶豫刹那,作揖行禮道:“臣鬥膽請問陛下,再以中旨著臣赴任天津兵備道,是……”

講到此處時,陳奇瑜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其意朱由校卻清楚。

中旨是天子不經有司,直接對外頒布的旨意,像陳奇瑜、孫傳庭前去刑部新設直隸清吏司赴任,終究是以頒布中旨的形式去的,吏部根本就沒有表態,這也使得二人在刑部被很多官吏私議,即便二人的能力很強。

其實在陳奇瑜的心裡,對於做官沒有太多想法,他就是想多做些實事,好儘到臣子應儘的本分。

可是到刑部的直隸清吏司才幾日啊,就要再赴天津三衛任職,依舊以中旨的形式,陳奇瑜想知道天子所想。

“卿家有此等顧慮,朕理解。”

朱由校笑笑,從寶座上起身,朝陳奇瑜走去,“卿家隨朕來。”

言罷,就抬腳朝外走去,陳奇瑜見狀,忙撩袍緊隨在朱由校身後。

“拜見皇爺。”

“拜見陛下。”

朱由校走的很快,沒理會行禮的諸太監宦官、大漢將軍等,直奔西暖閣而去,陳奇瑜低首跟著。

“臣弟拜見皇兄。”

本在讀書的朱由檢,聽到外麵的動靜,見自家皇兄進來,當即起身作揖行禮,朱由校擺擺手。

五殿下?

見到朱由檢時,陳奇瑜心下一驚,他不知朱由檢在西暖閣。

“陳卿你來。”

朱由校走到一處停下,盯著眼前的輿圖,“天津三衛對於京畿的重要,對於漕運的重要,朕不過多的贅言,想必陳卿也知曉吧?”

“朕今日想要說的,是天津這個地方,對於遼前供應的重要性,國朝若想鎮壓遼地的建虜叛亂,就必須做好全麵準備,確保能在數載間,通過幾場大的戰役,逐步削減建虜的戰爭潛力,倘若是依著朝中那幫大臣所言所想,多半會將國朝拖進深淵!”

陳奇瑜眉頭緊皺,盯著眼前這副輿圖,內心是頗為震撼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大明全輿圖。

“薩爾滸之戰遭遇慘敗,讓朕明白了一個道理。”

從朱由檢的手裡,接過一根長棍,朱由校神情嚴肅道:“國朝倘若想真正意義上,將建虜叛亂徹底鎮壓,就必須要集中優勢,對建虜展開多方位的攻勢,這不止局限於前線戰場。”

朱由校說到此處時,手持長棍指向京城、通州、薊州、山海關、錦州等地,隨後又指向特彆標注的秦皇島、天津、登萊、金州衛、蓋州衛等地,對陳奇瑜言明多途徑供應遼前的戰略設想。

朱由校對待鎮壓建虜叛亂之事,采取了分階段的軍事部署,不求一戰即鎮壓勢起的建虜叛亂,而是轉為在數載之內,通過幾場較大規模的戰役,積極調遣遼東、北直隸、山東幾地的軍隊、資源、軍需等,來審時度勢的去跟建虜展開交戰,確保取得階段性勝利下,還能逐步磨礪大明的軍隊。

甚至在此期間,朱由校還要鏟除一批叛徒敗類,解決地域性將門勢力,策動毗鄰建虜的草原諸部,於戰略層麵形成對建虜的合圍之勢,這一整體性戰略構想能穩步落實,那麼大明就能實現初步改變!

想要戰勝你的敵人,首先要學會正視敵人,而非像鴕鳥一樣,裝作不知道這些,如此你不敗,誰敗?

陳奇瑜的內心很震撼。

看著眼前的天子,陳奇瑜真沒有想到,對待遼事,天子竟有這般清晰的思路,這是國朝的幸運啊!

薩爾滸之戰的慘敗,根源就在於求勝心切,在秩序混亂的境遇下,各方都從急的想解決建虜叛亂。

可惜事與願違啊。

建虜早已不是過去那個內亂不休的女真各部了,而是被奴酋努爾哈赤整合起來的建虜勢力了。

“陳卿,朕讓你赴任天津,不是腦袋一熱做的決斷,而是深思熟慮下明確的。”

朱由校手持長棍,看向陳奇瑜說道:“朕之所想,如若想落實下來,一個是新卒,一個是海運。

天津這個地方,朕打算募兩萬新卒,此事卿家暫不必考慮,朕到時會譴派一批武將,赴任天津操練新卒。

朕要強調的是海運,想要大規模輸送遼前,減少不必要的損耗,縮短運輸時間,就必須重視海運。

一個新定的秦皇島,一個天津,一個登萊,皆是繞開遼西走廊,直插複州、金州等處的中轉要地。

陳卿彆覺得自己是幸臣,彆人講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樣想,陳卿能否在天津兵備道做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關係到整個遼事的走向。”

“臣明白了。”

陳奇瑜神情嚴肅,朝朱由校鄭重一禮道:“臣願奉中旨赴任天津兵備道,整飭天津三衛,籌建起天津水師,為今後國朝鎮壓建虜叛亂,儘到臣的本分,如若臣不能將此事做好,臣願接受任何懲處!”

“卿家能這樣想,朕很欣慰。”

朱由校將長棍遞給朱由檢,走上前,攙住陳奇瑜的雙臂,神情動容道:“天津,朕就交給卿家了,如何做,怎樣做,卿家可審時度勢去落實,有朕給卿家撐腰,這天還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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