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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在教朕做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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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朱由校的聲音不大,但卻讓張維賢心生驚意,提督京營戎政,這是何等重要的差事,新君竟有此等打算?!

張維賢坐不住了,徑直從錦凳上起身,朝著朱由校行跪拜之禮,“陛下所言提督京營戎政之職,臣已老邁,恐無法擔此重擔,況泰寧侯赴任以來並無差錯,倘若……”

看來是猜到什麼了。

朱由校的神情看不出喜悲,看著跪地的張維賢,事實上所謂的提督京營戎政,喚作總督、總理京營戎政也行,不同時期下叫法不同,但都屬京營名義上的統領者。

這一職務倘若放在明初時期,絕對是非常顯赫的要職,非天子信賴之重臣不可得。

但是從土木堡之變發生後,大明勳貴群體遭受到重創後,折損大批精銳之師,很多事情就變了味道,除了五軍都督府掌控的權力,大明勳貴群體於各處軍權也都丟了,其中就包括戍守京畿的京營實權。

大明的文官群體,不允許其他成分的群體,可以在朝堂對他們形成威脅和製約,所以下了很多功夫。

諸如戍守京畿的京營,名義統領者是提督京營戎政,實際統領者卻是協理京營戎政,一般由兵部尚書兼任,當然也會被朝中重臣兼領,也稱之為戎政尚書。

比如現在的協理京營戎政,就是刑部尚書黃克瓚兼領。

戍守京畿一帶的京營,廣義上是三大營,即神樞、神機、五軍三營,不過從狹義上來論的話,親軍上直二十六衛亦隸屬於該範疇下。

麵對大明曆朝傳承出現衛所逐步崩潰的既定事實,以及政治方麵的層層加碼,使得現階段的京營範疇,真正聽命於天子的就是錦衣衛和禦馬監四衛營,這也是朱由校為何啟用魏忠賢,出任禦馬監掌印太監的重要原因。

想要和大明文官群體掰腕子、玩手段,就必須要先弄清楚現實,彆管眼前的外朝有這個黨、那個派,不過在某些事情上,一旦觸碰到所有人的利益,出現政治妥協也不是不可能的。

眼下唯一對朱由校有利的,就是東林黨和齊楚浙黨等派間的政治矛盾,已經到了無法調停的程度。

萬曆朝時期的幾次京察大計,搞的雙方都紅了眼。

綜合上述種種考慮,朱由校想讓張維賢提督京營戎政,一個是想轉移部分注意,一個是想整飭京營。

泰寧侯陳良弼的政治底蘊,終究是比不過英國公張維賢!

在大明勳貴群體裡麵,侯爵一抓一把,不過國公就那麼幾位,而既能擁有政治底蘊,又能讓朱由校相對放心的,獨英國公張維賢一人。

用成國公朱純臣?

用定國公徐希皋?

除非朱由校腦袋叫驢踢了。

大明傳承兩百餘載,內部已生**墮落,更形成一批既得利益集團,文官群體中有壞人,勳貴群體裡同樣也有。

“英國公就這麼不願幫朕分憂嗎?”

久久不語的朱由校,從龍椅上起身,朝跪地叩首的張維賢走去,講出的一句話,讓張維賢直接心驚肉跳起來。

這話太狠了。

即便城府極深的張維賢,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臣死罪!”

餘光瞧見新君走來,張維賢忙開口道:“老臣絕無此等意思,老臣……”

“卿家無需這般。”

朱由校停下腳步,彎腰去攙張維賢,低頭之際,朱由校聲音很低的說了句話,卻讓張維賢愣住。

“徐家之殊榮,張家能得否?”

不明情況的王安,見張維賢神情有些不自然,眉頭不由微蹙,適才朱由校說的話,王安沒有聽到。

但張維賢的變化,王安卻瞧見了。

“卿家,朕今日會頒一道中旨,擢卿家提督京營戎政,授中軍都督府左都督,會同協理京營戎政的黃卿,著手整飭京營,為朝分憂和減負,同時,朕會命禦馬監所派京營諸太監暫撤回內廷,三個月後,朕要巡察京營,願不願奉旨行事,到時就看卿家之意了,朕絕不強求,卿家先退下吧。”

朱由校說的話,在張維賢耳畔不停環繞,以至張維賢離開東暖閣,快走到乾清門時,內心都有些驚意。

而讓張維賢這樣的,不是朱由校要頒中旨,而是朱由校講的那句話,徐家之殊榮,張家能得否?

徐家什麼殊榮?

一門兩國公啊!

朱由校的政治暗示再明顯不過。

隻要你張維賢願意聽朕的話,願意為朕分憂,似徐家的這等虛榮,朕在合適的時候,也能敕封到你張家身上!

‘陛下,您到底想做什麼?’

行至乾清門時,張維賢停下腳步,神情複雜的轉過身,望向那座乾清宮,他愈發看不透這位天子了……

彼時的東暖閣。

“皇爺,對外頒中旨一事,是否要再考慮下?”

王安拱手作揖,向朱由校規諫道:“此事涉及到的還是提督京營戎政之事,此事不經內閣、兵部等有司商榷,就讓英國公就任此職的話,恐在朝野間會議論紛紛,何況禦馬監譴至京營的……”

“王大伴,你在教朕做事嗎?”

朱由校坐在龍椅上,看向王安,語氣淡漠的說道。

“老奴不敢!”

王安撲通就跪在地上,“老奴是覺得此事關係重大,倘若內廷頒布這道中旨,遭到外朝的反對,那就有損皇爺天威,更何況皇爺還要……”

“夠了!”

朱由校拍案怒起,朝王安猛踹一腳,“難道你現在假借規諫之名,實則不想將這道中旨頒布,就不是有損朕的天威嗎?”

“老奴死罪!”

被踹翻在地的王安,腦袋蒙蒙的,但聽到朱由校所言,心下大駭,慌張的爬起跪地道。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朱由校真被王安的行為氣笑了,總是喜歡這樣的自以為是,一個太監,就算領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緝事廠,什麼該插手,什麼不該插手,這等簡單道理都鬨不明白?

朱由校當然知道王安明白,但過去的荒唐事出現的多了,以至於王安覺得他講的話,就是忠君行為。

但這不是朱由校想要的。

王安死期邁向倒計時了。

連頒布一道中旨,就有這等呱噪聲音,朱由校要是繼續留著王安在身邊,隨著時間的推移,朱由校做的事情越多,讓外朝的一些大臣知曉,天知道會鬨出何等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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