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濱海市的那天,他去歐陽燕住的那套房子。
由於身上沒有鑰匙,再說夜已深,就從外牆攀水管而上,幾個起落,站到了陽台上。
他的房子陽台沒有裝防盜窗,進去很方便,正當他走進客廳時,卻看到一個瘦小的人影從歐陽燕住的房間裡走出來。
歐陽燕做了網絡女主播以後,也睡到了海月大廈,那裡的條件比這裡好,很方便,但她的一些東西還留在這裡。
那個瘦小的人影是一個女孩兒,十五、六歲,她看到張曉峰從陽台上跳下來,愣了一下,就指責道:
“你是誰?這麼晚了跑到我家來做什麼?”
“這是你的家?”張曉峰感到很可笑,明顯是強盜的邏輯了。
“當然是我家,你不走,我喊人了?”小女孩叉著腰,理直氣壯,要不是客廳裡還擺著幾樣自己買的東西,張曉峰還真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
“那你喊吧,我累了,休息一會。”說著張曉峰就坐在了沙發上。
小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張曉峰看了好久,看他神色不變,最後也坐了下來。
“老兄,你來晚了,這家是個窮鬼,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小女孩老成地說。
“沒值錢的東西?你都看過了?”張曉峰驚異地問。
“那當然,幾個房間我都翻過了,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家我注意好久了,很少有人在,以為是什麼華僑之類的,指望有一些古董呢,簡直就是一套空房子,真是浪費感情。”小女孩很不滿,認為這家的主人騙了她。
“你是怎麼進來的?”張曉峰又問。
“當然是開門進來的,你不會?”這次輪到小女孩驚奇了。
“我經常爬排水管……”張曉峰摸了摸鼻子。
“爬水管很危險的,瞧你混成這樣,真是沒出息,要不這樣,有空的時候我教你兩招。”小女孩想了想,歪著頭說。
“謝謝,不用,我隻是暫時忘了拿鑰匙,下次不會了。”張曉峰認真是說。
“什麼?你是這房子的主人?”小女孩狐疑地問。
“差不多吧。那個房間還有我的幾件衣服呢。”張曉峰指了指主臥室,似笑非笑地對她說。
“啊!”
小女孩驚叫一聲,站了起來,作勢欲跑。
那個小女孩跑到門邊,在她拉開門的時候扭頭一看,發現沒有人追來,沙發上的那個人反而拿出一支香煙來,神態平和地抽著,把她當成空氣了。
“哇噻,看來你也是老手,我差一點就被你欺騙了。”小女孩又走回客廳,指著張曉峰譏笑道。
“我騙你什麼了?”張曉峰抬起頭,驚呀地問。
“你把我騙走,一個人在這裡吃獨食是吧?”小女孩一雙黑眼睛閃閃發光。
“什麼吃獨食呀,這房子你不是都搜過了嗎?又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怎麼吃啊我?”張曉峰真是很無語。
“這可不是這麼說的,沙發啊,席夢思床啊,這些不是錢嗎?”小女孩一副我看穿你的表情。
“你的口味還挺重,這大沙發你都想搬走,行,你想要就搬吧。”張曉峰說著就站了起來。
“我是搬不走,但你可以搬呀?”小女孩說。
“我怎麼搬?大晚上的。”張曉峰問。
“我可不是你能騙的,明天一早,你到樓下去找幾個人來拉到舊貨市場去賣,這裡很少有人住,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房東,是吧?”小女孩說。
“你為什麼不這麼做?”張曉峰又問。
“我小嘛,我去說彆人不信。”小女孩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還真是,你是未成年孩子嘛,當然沒有人相信了。”張曉峰看了看她,點了點頭。
“誰是未成年孩子?我已經十六歲足了,準成年人。”小女孩不服氣地挺了挺胸。
“彆挺了,再怎麼挺也沒有,還沒發育呢。”張曉峰對她打擊道。
“你什麼眼神呀……”小女孩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你乾嘛還不走?”張曉峰疑惑地問。
“那你為什麼也不走?”小女孩反問。
“我不想走就不走,沒有為什麼。”張曉峰無奈地說。
“你不走,我也不走。”小女孩和他犟上了。
“行,那你睡哪個房間?”張曉峰無所謂地問。
“我是女孩子嘛,當然睡女孩子的房間了,這麼白癡的問題你也問。”小女孩指了指歐陽燕睡過的房間。
“那好吧,我去睡覺了,晚安!”張曉峰走進了主套間,脫掉衣服去洗手間衝涼去了。
他一邊哼著歌曲,一邊搓著澡,悠然自得。
“哇噻,你的東西那麼大,屬驢的?”一會兒,小女孩小腦袋伸進了洗手間,吃驚地瞪著雙眼。
“喂,你怎麼亂跑到我的房間來呀?男女授受不親懂嗎?”張曉峰很惱火。
“切!真是老土,這些都過時了,知道嗎?大叔!”小女孩睜著眼睛,神態自然,毫不避讓。
“你就不怕我把你那個了麼?”張曉峰嚇唬她。
“那算什麼?我就當被狗咬了!”小女孩撇了撇嘴。
“你罵我是狗?”張曉峰又皺起了眉。
“打比方,打比方知道嗎?”小女孩嘟了嘟嘴。
“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出去吧。”張曉峰想趕她出去,一個大老爺們洗澡,被一個小女孩看著,感覺怪怪的,在他的眼裡,她還小,根本算不上女人。
“你這人還挺清高啊,有美女看著洗,還挺嘚瑟!”小女孩就是不走。
“不走就不走,你也把衣服脫了吧,和我一起洗,幫我搓搓背。”張曉峰是誰呀,桃花村的小瘋子,還怕一個小丫頭不成?
“我才不跟你們這些臭男人一起洗呢,臭哄哄……我來就是想知道你收不收徒弟?”小女孩到底是小女孩,張曉峰讓她一起洗,她就羞紅了臉,趕緊轉移話題。
“收徒弟?你想跟我學什麼?”張曉峰好奇地問。
“剛才我到陽台去看過了,那麼高,你居然爬著水管上來了,挺有本事的,我想跟你學這一招。”小女孩認真說道。
“爬水管?我就是願教,你也學不了,這事就算了。”張曉峰毫不猶豫地拒絕。
“你彆小看人,我學東西可快了,摸包,開鎖,學貓叫……沒人比得過我……”小女孩說起自己的本事,一臉自豪。
張曉峰洗完澡,披了件浴袍出來,聽她這麼說,就抓起她的手一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果然是齊的。
“你讀了幾年書?”張曉峰問。
“初中沒讀完,怎麼了?大哥說二哥,誰也差不多!你也彆對我說教,我早聽膩了。”小女孩挺聰明,馬上堵住了張曉峰的嘴。
“誰對你說教了,你不是說要拜我為師麼?我總得看看你的資質夠不夠吧?就像工廠裡招收工人一樣,也得要會寫26個字母的人,到時候讓你去偷蜂蜜最後拿回來一瓶敵百靈怎麼辦?”張曉峰一邊吹頭一邊對她說。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那你就更加落後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百度呀?……你沒聽說一句網絡詞麼,讀十年語文,不如聊半年qq!我在這一行這麼久,那些東西值錢,什麼有用,早已經一清二楚……”小女孩喋喋不休地在他身後說。
“那我問你,什麼人家最有錢?”張曉峰隨口問。
“家裡有人當官的人家最有錢!”小女孩沒有絲毫猶豫。
“當官的?比做生意的有錢?”張曉峰明知故問。
“做生意的人有多少錢我不知道,但做生意的人不會把錢放在家裡,這是一定的,所以去偷這樣的人家,最多拿到一些假冒的古董,還都是膺品,用來裝逼的貨,根本值不了多少錢……但是當官的人家就不同了,他們都喜歡把錢放在家裡,全是現金,一箱一箱的……”小女孩說得頭頭是道。
“咳,你看到誰家有一箱一箱的現金了?”張曉峰感興趣地問。
“多了去了。就這個小區,e幢有一戶,五樓,那家男人是城南地稅分局的一個小局長,逢年過節的時候,那些工廠老板往他家一箱一箱地送蘋果,但裝蘋果的紙箱裡根本就沒有蘋果,全是現金!”小女孩說道。
“既然是紙箱裝好的,你怎麼又知道是現金了?”張曉峰問。
“我看見了!就在昨天,有個老板從車子上搬了一箱下來,不小心摔倒了,露了出來。他一陣小跑,按了五樓的電梯,上去了。——五樓隻有那一家。”小女孩說。
“那你怎麼不去偷?”張曉峰取笑道。
“不是說了嗎?五樓隻有他一家,電梯裡麵有攝像頭,我一進去,不就露餡了呀?……如果我有你的本事就好了,從後牆上去,保準發財!”小女孩有點懊悔。
聽她這麼一說,張曉峰心裡一動。
這些當官的上班除了工資,平時說話打個頓,就有老板心領神會,送上幾十萬,上百萬的東西,比混黑社會的還黑。這些不義之財,人人得而取之。
“如果我帶你上去,你能打開保險櫃嗎?”張曉峰問小女孩。雖然他和小毛學會了開鎖,但保險櫃還是有點難度。
“當然能!師父,就這麼說定了。我們現在就走,今晚上他家沒人。”小女孩興奮得跳了起來。
“彆叫我師父,我就和你乾這一票,以後各走各的路,誰也不認識誰。”張曉峰急忙聲明。
“是,師父,先乾再說。”小女孩拉上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