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楊家海,張曉峰也是無奈,當初認識楊家怡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楊家海的妹妹,如果知道是他妹妹,他和楊家怡之間就不會有現在的關係了。
但是木已成船,雖然糾結,雖然無奈,可是這個便宜大舅子是事實存在的。
兩個人相處,講究心意相通心心相印,現在楊家海有難,如果不救,將來楊家怡知道了,雖然不說,但她的心裡會有疙瘩的,必定會有陰影,與其將來有隔閡,還是去一趟吧。
這個楊家海,因為他妹妹楊家怡離開了那個梁老頭,所以他在那個五金工藝品廠也呆不下去了,聽說現在東遊西逛的,對工作眼高手低,沒想到最後淪落成了一名賭徒。
張曉峰按照電話的地址找到一個城中村。
這個城中村是新村,是當地的村民建的新房,租給周圍工廠打工的人。
現如今很少有人願意住在工廠裡,工廠不自由。
花上幾百塊,就能住上一個單間,還是新房,雖然小點,但有單獨的廁所和廚房,泡妹子方便,可以早出晚歸,可以隨意炒工廠的魷魚,不用擔心在街上流浪,不用睡天橋下。
他在一小巷中間,一幢六層樓的房子麵前找到了探頭探腦的楊家海,他身後還站著兩個壯實的漢子。
楊家海看到張曉峰,像遇到了幾年不見的初戀情人似的,驚喜交加!
他驚喜過後,責備地說:“你怎麼到現在才過來?”
張曉峰說:“這裡這麼難找,能找到就不錯了,我還想馬上回去了呢。”
楊家海馬上生氣地叫道:“你還真想見死不救?”
張曉峰嘲笑著說:“你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你死一個給我看看?”
他旁邊一個青年冷笑著說:“你要是來晚一些,說不定他就死了,這假不了。”
張曉峰望著那個青年,困惑地問:“這是怎麼回事,要死要活的?”
那個青年說:“你大舅子欠了我們十萬塊的高利貸,他說他妹夫會幫他還,所以我們就等你來嘍。”
張曉峰驚呀地說:“十萬?他怎麼會欠你們這麼多高利貸?”
那青年說:“你問他啊。”
張曉峰轉過頭去盯著楊家海。
他毫不在意地說:“賭的……”
賭的?
張曉峰隨著他們走進一樓大廳,這幢房子的一樓都是連通的,大概有一百多平米左右,裡麵擺了幾張台球桌,有十幾個年青人圍在桌子邊,用一個花碗蓋著兩個一元硬幣,賭單雙。
這是一個最原始的賭場,估計有警察蜀黍來的時候就變成了打台球的場所了吧。
看這些圍在桌子邊的人,從他們的口音和衣著打扮上來看,估計也就是附近工廠裡輪休或是暫時找不到工作的一類人了。
張曉峰奇怪地問楊家海:“就這麼個地方,和這些人賭,怎麼可能輸掉那麼多錢?”
楊家海興奮地說:“你可彆小看這個地方,一晚上輸贏也是幾十萬的台麵,有不少有錢的老板都會到這裡來賭的……要不,你試幾手?”
張曉峰搖搖頭說:“沒興趣。”
他們兩人在說話,身旁盯著楊家海的青年不耐煩地說:“你們敘舊完了沒有?給錢吧!”
楊家海也厚著臉皮催道:“你就先給我墊吧,到時候你去問我妹妹要。”
張曉峰罵道:“問你妹妹要?你以為是十塊二十塊的呀,十萬塊,靠!——你還沒告訴我是怎麼輸的呢?”
楊家海說:“我就向他們東家借了七萬,高利貸嘛,就變成了十萬了。”
張曉峰難以置信地說:“七萬變十萬,借了多久?”
楊家海伸出二根手指頭:“二小時。”
“彆他媽的在這裡一驚一咋的了,有沒有錢?有錢就趕緊給,不給我們就卸他一條胳膊!”有個青年罵道。
張曉峰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你罵誰呢?”
楊家海忙向那個青年說:“邱老大,彆生氣,我妹夫有錢,隻是我倆好久沒見麵了,話多了一些,您就多擔待,馬上給,馬上給。”
那邱老大哼了一聲,不吭聲了。
楊家海轉過身,又說:“張曉峰,給錢吧,早給也是給,晚給也是給。”
張曉峰氣得用手指了指他:“回去再找你算帳。——我沒帶那麼多現金,一起去銀行轉賬吧。”
“不用!我們這裡有銀聯os機,”聽到真的有錢,邱老大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小坤,把收款機拿來!”
那個小坤把收款機拿來後,張曉峰把一張卡放上去,輸入密碼,幾秒鐘就轉了十萬元塊錢出去。
那幾個開賭場的人看到轉了這麼一大筆錢出去,張曉峰眉頭都不皺一下,都很驚呀,那個小坤趁張曉峰不注意,查了下卡上的餘額,看到那麼多零,驚得張大了嘴吧……
轉好了帳,張曉峰拉著楊家海就走,對小坤的表情視而不見。
邱老大小聲問失魂落魄的小坤:“怎麼啦?看你像遇見鬼似的。”
小坤附在邱老大的耳邊說:“這是一條大鯊魚,肥得很。”
邱老大眼裡冒出了精光,問:“大概有多少?”
小坤搖了搖頭:“不清楚,零太多。”
邱老大慎重地問:“你看清楚了?”
小坤肯定地說:“不會錯,老大,這麼久,我幫彆人刷卡,錯過嗎?”
邱老大又問:“那你估計得有多少?”
小坤想了想,說:“大概有幾百萬,不,也許是幾千萬……”
邱老大瞪大眼睛,狐疑地問:“幾千萬?哪來的富二代?”
小坤卻催促道:“老大,要不要乾?他們快走遠了。”
邱老大大手一揮,下定決心:“叫上所有的弟兄,乾了這一票,我們就走人。”
楊家海和張曉峰走出那幢民房,楊家海十分緊張,埋怨道:“你乾嘛帶那麼多錢在身上,財不露白懂不懂?我剛才看他們的神態就不對,我們還是快走吧,免得遭了他們的算計!”
張曉峰笑道:“你現在怕啦?早乾嘛去了?”
楊家海說:“這是兩碼事好不好?這裡四周都是工業區,被人打劫等警察趕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張曉峰忙問:“那怎麼辦?”
楊家海說:“先到我老鄉那裡去躲一躲,明天天亮了再走。”說著就拉張曉峰向旁邊一幢樓跑去。
楊家海帶張曉峰到旁邊一幢的三樓,在一個房間門前拍了許久,才聽到裡麵傳來腳步聲,那人把門打開,雙方都傻了。
住在那裡的人張曉峰也認識,還是原來工廠裡的組長,也姓楊,和楊家海一個村裡的,叫楊明。
楊明看到楊家海和張曉峰在一起出現,也很久都回不過味來。
他當然知道張曉峰和楊家海之間的恩怨情仇,並不是隨便打打架的那種,而是鬥得你死我活的,可是,現在卻親密地走在了一起。
楊家海和張曉峰也愣住,並不是看見是楊明住在這裡,而是他的床上坐著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這個女人也是大家都認識,工廠裡的一個掃地阿姨。
這個阿姨少說也有四十多歲,在那個五金工藝品廠做了很長時間,也許開廠的時候就來了,負責打掃員工宿舍樓和廚房的衛生。
那個楊明和楊家海差不多大,也是三十來歲,怎麼和這個掃地阿姨有了一腳?
不過,這個阿姨在梁老頭的五金工藝品廠乾了十多年,每天不用日曬雨淋,和廚房的人關係也挺好,每次打菜也就比彆人多,少不了好吃的,日積月累,皮膚養得白嫩,身材豐滿,加上長時間遠離家鄉,丈夫不在身邊,讓楊明揀了個便宜。
看到他們兩人,那個掃地阿姨臉紅了一下,尷尬地招呼他們坐下。
楊家海倒也不客氣,調笑地錘了楊明一拳,兩眼直勾勾地看向那個阿姨沒有扣好的前胸上。
楊明問:“你們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楊家海說:“我們被人追殺,現在外麵這麼黑,不敢出去,隻好在你這裡蹲一晚上了。”
楊明好奇地問:“為什麼要追殺你們啊?睡人老婆了?”
這一句話,讓幾個人都尷尬起來,大家都知道,在外打工的男男女女,關係亂得很。
楊明畢竟是個不拘小節的男人,尷尬了一會,就問:“你怎麼會和張曉峰在一起?”
楊家海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他現在是我妹夫。”
“他是你妹夫?楊家怡的男朋友?”楊明吃驚地大叫了起來。
楊家海笑罵道:“那麼驚呀乾嘛?世事如棋嘛,現在你可彆小看他,老有錢了。”
楊明傻傻地問:“有錢?有多少?”
楊家海反問:“剛才轉十萬塊錢出去,丫的眉毛都不彎一下,你說有多少?”
楊明兩眼陰晴不定地看著張曉峰,不相信地問:“你才從工廠出去大半年時間,哪裡發財的呀?”
張曉峰苦笑著說:“上次讓他請的人打了一頓,被扔到一個山岰裡,醒來後在一個棵樹洞裡揀到了幾塊金磚,價值幾百萬吧。”
“幾百萬?”楊家海和楊明都驚叫出聲。
楊家海隻是無意中聽他妹妹說,張曉峰有不少錢,沒想到還和他有這麼個關係,當下厚著臉皮說:“沒想到你因禍得福,俗話說,見者有份,你分一點給我唄。”
張曉峰嗬斥道:“滾!”
楊家海嚇了一跳,忙賠笑道:“我隻是隨便說說,隻是隨便說說。”
他因為上次被嚇的事,對張曉峰有了忌憚,不敢太造次。
這時候,樓下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摩托車聲響!
正在賭錢的人驚得就想跑,可是一下子湧進來二十幾個手拿武器的青年人來,他們以為是黑吃黑,嚇得哆嗦個不停,心裡不斷報怨,出門的時候怎麼沒看好日子。
邱老大畢竟見過世麵,忙跑上前打躬作揖。
與此同時,張曉峰的手機也響了,他拿出來說了一句:“把他們都圍起來,一個也不要放走!”
然後,對疑惑的楊家海說:“我的人來了,我們也下去吧。”
“你的人?你哪來的人?打得過他們嗎?”楊家海連連發問。
張曉峰不理會他,推開門就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