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大公子何文斌被抓,雖然在派出所裡沒有人敢讓他吃虧,但對何家來說,這件事情的影響是極其巨大的,何文斌作為何家家主的接班人,如果坐了牢,那名聲就毀了!
人要臉,樹要皮,尤其是那種大家族,麵子更是高於一切,所以何誌雄才急火攻心,才會急於求成讓人去綁歐陽燕,希望能從她那裡打開突破口,哪知事與願違,非但綁不了人,而且幾個手下還折進去了……
現在他隻得回過頭來,重新想辦法救他的兒子。
但是那個接手案子的派出所警察說,受害人已經向警方申請保護,說她的生命安全已經受到了威脅,如果要傳喚她,必須要警方承諾,隨時保證她的人生安全。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受害人知道何家對她動了心思,而且從那個辦案警察含糊其辭的話來分析,他希望何家不要讓他為難,雖然語氣和態度還算平緩,但想要從他那裡解決問題是不可能的了。
電視台那邊的事情也毫無進展,情況很不樂觀。副台長蔣潔珊油鹽不進,誰的麵子也不給,態度冷淡。
據說,欄目組的記者對賓館裡發生的新聞正在編輯整理,準備放在晚上的黃金時段播出。
如果何文斌的案子一旦播出,事情就沒有回轉的餘地,坐牢是板上定釘的了,而且有好事者可能會人肉出市公安局某某副局長是其二叔,那這件事情就成了街坊鄰居關注的重點事件,很多人就會關注他何家,極有可能還會把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翻出來,那樣後果就更嚴重了。
於是,何誌雄把老二何誌強和何晶叫來開會,商討一下這件事情怎麼辦。
老二說:“雄哥,早上我就說過,我們何家好像被人算計了,你不聽,反而還在大白天的跑去綁人,如今情況更糟,那幾個小子被抓了,我想去插手,可刑警隊葉欣那個小丫頭居然不買賬,說什麼那個五金工廠還牽涉到其他的案件……”
何誌雄心裡一驚,但臉上不動聲色冷喝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想想怎麼挽救吧。”
老二歎了一口氣,說:“這次綁人的事,隻能寄希望那幾個小子嘴巴嚴實了,這方麵,我會找機會叫人遞口風給他們。可是,電視台那邊,卻實在不好辦,經過多次勾通,那個帶頭的記者鬆了口,他明確表示,這件事情是副台長蔣潔珊安排的。但這個女人軟硬不吃,電話也不接,如果新聞播出來了,引起了某位領導的重視,按照工作條例,那我得避嫌了。”
何誌雄沉默了一會,才問何晶:“你那邊開展的嚴打,情況怎麼樣?”
何晶正了正身體說:“抓了一些街上小混混,不過,雄哥你交待的特彆要抓的那個阿飛,現在還沒有找到。”
何誌雄皺起了眉頭說:“人找不到,電話總能找得到吧。”
何晶不解地問:“雄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誌雄說:“想辦法聯係他,我要和他談談。”
何老二和何晶等人不由得聳然動容,紛紛提出疑問:“雄哥,你是何家的家主,怎麼會親自去找一個城南的小混混談判?”
何誌雄苦笑道:“小混混怎麼啦?我仔細想過了,這兩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是文斌那晚上在維尼咖啡廳鬨事引起的,鬨事的另一方,就是阿飛及其手下,所以,我得親自找他談談,也許,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又討論了一下,其他人也沒有好的建議,隻得權且一試了。
何晶打了幾個電話,三轉兩轉,終於得到了阿飛的電話,在電話裡一說,沒想到,何飛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何老二和何晶等人麵麵相覷,不得不佩服起雄哥的眼光和判斷能力,如果阿飛不知道內情或者不能解決問題,他是不會同情見麵的,既然他敢來,說明他有底氣,對整件事情了如指掌。
見麵的地點就選擇在最初發生爭執的地方,維尼咖啡廳。
何誌雄望著對麵腰肢挺直、憨厚中帶著幾分英氣的年青人,不由得感歎歲月的無情,想當年他也是如此年輕,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笑著問:“你就是城南的阿飛老大?”
阿飛嘿嘿笑道:“不敢,在何老板麵前不敢稱老大,您就叫我阿飛吧。”
何誌雄點點頭,說:“好吧,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解決咱們之間的一點誤會……”
阿飛正色說道:“何老板太抬舉我阿飛了,我們之間說不上什麼誤會,也不敢有什麼誤會。”
何誌雄說:“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不用轉圈圈,明說吧,我想把我兒子弄出來,再把下午從工廠那兒被抓的幾個手下要回來,有什麼條件,你提!”
阿飛驚訝地說:“何老板真是會開玩笑,據我所知,你的兩個兄弟,一個是城南分局的局長,一個是市局的副局長,手握重權,你不去找他們,怎麼跑來找我一個小人物?”
何誌雄皺起了眉,說:“阿飛兄弟不要謙虛,我不是沒辦法麼?有什麼條件,你開便是。”
阿飛收起笑容,說:“既然何老板實誠,那我就說了,如果不同意,就當我沒說。”
何誌雄點點頭:“你說吧,什麼條件我都會考慮的。”
阿飛說:“第一,城南被抓走的那些兄弟,都一個不少的給放回來;然後,歐陽燕那邊,給她五十萬的精神補償金,那你的兒子就能出來了。另外,楊家怡那邊,給個三十萬吧,那幾個涉嫌綁架的人也能放出來。”
何誌雄驚愕地問:“如果我答應了你的條件,這兩件事情你都能搞定?”
阿飛自信地說:“那當然,搞不定的話,我也不會來見何老板您了。”
何誌雄還是不相信地說:“你真有這本事?”
阿飛說道:“不是我有本事,是峰爺的麵子大!”
何誌雄驚呀地問:“峰爺?就是那個拿槍頂我兒子的那個人?”
阿飛點點頭,笑笑:“就是他!”
何誌雄又問:“你為什麼要叫他峰爺?聽說他的年紀比你還小。”
阿飛笑道:“叫他峰爺,是我們這些兄弟對他的尊稱,不是以年齡來排的。您也是個大人物,這一點不會不明白吧?”
何誌雄狐疑地問:“城南道上的朋友都對他這麼叫的嗎?”
阿飛不爽地說:“何老板,你沒必要打聽得這麼清楚,峰爺不是我們道上的人,和我們不一親。我的條件你答不答應,痛快點!”
何誌雄馬上表態說:“當然答應,我隻是想了解一點情況,彆見怪。”
阿飛說:“我們人放出來,錢到帳,兩個小時以後,你的人就可以回家了。”
“二個小時?”何誌雄很吃驚。
“愛信不信,走了,等你的消息。”阿飛說著就起身離去。
望著阿飛離去的背影,何誌雄都回不過神來,兩個小時?濱海市的市委書記都不敢這麼說,那個峰爺到底有多大的麵子?
事實上,等何晶放了城南阿飛的人,何誌雄也交待人轉了帳,不到兩個小時何文斌就真放了出來,那幾個綁架歐陽燕的男子也從市刑警隊關人的地方走了出來。
何誌雄接到手下的報告以後,暗暗吃驚!
這個事實讓他難以接受,他何家在濱海市這麼多年,可謂樹大根深,編織了很多人情關係,自己沒法搞定的事情,那個小青年卻輕鬆地搞定了,雖說那個小青年可以讓那兩個女孩子撤訴,但市電視台那邊,還有市刑警隊那邊……
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是什麼來頭?有什麼背景?
再想到那青年的能力,何家戒備森嚴,可是自己的書房卻毫無症兆地被盜,至今都查不出來;想去綁架歐陽燕,卻失手了!好不容易綁到了楊家怡,還沒來得及等自己高興,手下就被抓進去了……一切的一切,撲朔迷離,讓何誌雄十分疑忌,不得不忍氣吞聲,暫時選擇妥協。
……
就在濱海市道上的人競相打聽峰爺是何方人物的時候,張曉峰為了撤案的事情卻很蛋疼。
他先是被市電視台的蔣潔珊一頓臭罵,她當時很嚴厲很氣憤地說:“你把濱海市電視台當成你家開的啊?想播就播,想不播就不播,我怎麼向台裡和同事交待?……”
等她發泄一通以後,張曉峰才討好地說:“珊姐,您消消氣,消消氣,是我考慮不周,讓您為難了,您大人大量,就原諒我這一次,要不,我請您吃頓飯,算是賠罪?”
蔣潔珊毫不領情,沒好氣地說:“得了,我可沒那閒功夫,你老實告訴我,你敲詐了何家多少錢?”她心裡明鏡似的。
張曉峰愣了一下,乾笑了幾聲,才說:“一丟丟。”
蔣潔珊納悶地問:“一丟丟? 一丟丟是多少?”
張曉峰不好意思地說:“幾十萬吧。”
蔣潔珊馬上大叫了起來:“什麼?幾十萬才是一丟丟?那你還想要多少?”
張曉峰一本正經地說:“幾十萬對老何家來說,就是一丟丟,連毛都算不上。”
蔣潔珊歎了口氣,勸道:“小兄弟,何家是不能輕易招惹的,你既然拿到了一筆錢,那就走吧,離開濱海市,去哪兒都可以,就是彆在這裡了,萬一有什麼不測,想後悔都來不及……”
張曉峰笑道:“多謝珊姐的關心,我是不會離開濱海市的,他何家不招惹我便罷,如敢招惹我,那我就變成一隻老鼠,咬得他家支離破碎!”
蔣潔珊哭笑不得,說:“濱海市何家可是一隻猛虎,你一隻老鼠是沒法下口的,這次你能得手,隻不過是運氣好,有僥幸成份,卻也把何家得罪死了,你既然不願意離開濱海市,那以後就小心點,自求多福吧。”
言下之意很明顯,這次能成功,隻是因為有她蔣潔珊幫忙,以後也不要再找她了,自己處理吧。
對於蔣潔珊的態度,張曉峰卻不以為然,笑了笑,就掛了電話。
可是,和葉欣打交通,就不那麼簡單了,他隻得親自跑到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