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誌雄不耐煩地說:“不是我懷疑,你想想,我們老何家,風平浪靜了這麼多年,剛動了一點心思,就被人來了這麼一手,我才不認為是什麼巧合。再說,斌兒那事,阿飛也有份,這個麵子一定要找回來!”
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這是三國時曹操的原話。也是上位者的思維。
何誌強猶豫不定地說:“大哥,文斌的事情,是他有錯在先,所以,這事不宜鬨得太大……”
“什麼有錯在先呀?一個鄉下丫頭,斌兒花了十多萬,想讓她陪陪怎麼啦?我說老三,你是不是官做大了,前怕狼後怕虎的了?”
何老三還是有些躊躇,他始終不理解,今天大哥怎麼了?動不動就生氣,為了一幫鄉下來的打工仔,就大動乾戈,值當嗎?
何誌雄大手一揮:“好了,這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叫何晶去處理好的。”
既然大哥這麼說了,老三何誌強隻好帶著市局刑偵隊的人回去。
回市局的路上,何老三不放心,就打電話去問何晶。
何晶是何誌強的幺叔的兒子,也是何家“誌”字輩中最小的人,有些話他大哥不向他這個親弟弟說,反而會跟何晶這個小堂弟說。
電話接通以後,何晶告訴他:“雄哥說了,他書房那台電腦裡有些私人的東西,不能曝光,所以務必要找回來。”
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
隻是誰敢找他何家的麻煩?敢找他大哥的麻煩?這人真是活膩了!
隨後,濱海市城南分局開展了聲勢浩大的夏季嚴打,經過幾天的奮戰,抓了不少街上小混混,可是都是些小魚小蝦,阿飛及其手下骨乾成員一個也沒有找到……
通過審訊得來的情況,說是阿飛帶著一些兄弟回老家蓋房子去了。
何晶沒法,隻好把這個情況向雄哥彙報。
聽到這個消息,何誌雄當場就把一個陶瓷茶壺摔了個粉碎!
這還是巧合嗎?抓不到人,正說明對方早有準備,他的書房失竊,十有八、九就是這一夥人乾的。
“挖,給我挖!要把人給我挖出來!”何誌雄氣急敗壞。
大家族撐握著黑白兩道的資源,能量巨大,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一動,就有可能形成毀滅天地的颶風。
一時間,濱海市城南道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
濱海市電視台大樓。
副台長蔣潔珊的辦公室門,突然被人輕輕地在外麵敲響。
蔣潔珊坐在裡麵,正在皺著眉看著文件,頭也不抬,語調淡淡地說:“進來!”
進來的是她的秘書,秘書對她恭敬地說:“蔣台長,外麵有人找您。”
蔣潔珊抬起頭來,有些意外地問:“不是馬上要開會了嗎?怎麼還安排會見客人?”
秘書解釋說:“這個人說一定要見您,其實,他並沒有預約。”
蔣潔珊困惑地問:“沒預約,你推了就行,還要來向我說嗎?”
秘書卻支支吾吾地說:“他說……他說,是來向您討債的……”
蔣潔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討債的?”
秘書也是一臉迷惑,說:“沒錯!他說您欠他的債,還說您一見麵就知道了。”
蔣潔珊哭笑不得,她居然被人追債追到辦公室來了?以她的家庭條件,她的身份,怎麼可能會欠彆人的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她是一個女人,好奇害死貓,好奇心促使她破天荒去看一看,到底是誰說她欠了他的債?
她整了整著裝,慢慢走進會客室,隻見一個年輕人悠然地翹著腿,吸著煙,隨意地看著四麵牆壁上的新聞畫報。
她皺了皺眉,咳嗽了幾聲,才問道:“請問你找我?”
那個坐著的年輕人轉過頭來,笑道:“蔣台長,你不用咳嗽,我知道你進來了,坐吧,彆客氣!”
“啊?”蔣潔珊摸不著頭腦,反客為主,是誰找誰呀?但她很有涵養,還是禮貌地說,“你也坐。”
年輕人依然含笑地坐著,望著她。少有的覺著與淡定。
蔣潔珊也對這個自來熟的年輕人看了看,似乎有些麵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像她這樣的新聞人,每天見的人不少,不可能都記住。
“聽我的秘書說,你是來找我討債的?”最終她忍不住,問。
“沒錯!我今天就是來討債的。”年輕人說得理所當然。
“可是,好像我不認識你吧?更不可能欠你的錢了……”蔣潔珊驚呀地問。
“你不欠我的錢,欠我的人情,我是來討人情債的。”年輕人笑道。
“人情債?我們都不認識,小兄弟,你何出此言?”蔣潔珊滿臉驚呀。
“你不認識我,隻能說明你貴人多忘事,你忘了,在江邊你兒子掉到江裡……”年輕人提醒道。
“哦……你原來是那位見義勇為的小兄弟呀?”蔣潔珊驚喜地說。
原來,這位來找蔣潔珊的年輕人正在張曉峰。
他笑道:“見義勇為不敢當,我剛好在現場罷了。就像士兵在戰場上一樣,在炮火隆隆聲中,頭腦一發熱,就衝了上去……事後回想起來,還真是後怕不已!”
蔣潔珊嫣然一笑,稱讚道:“你還很風趣,也挺誠實。”
張曉峰靦腆地說:“是呀,我從未標榜過自己,那樣活得太累。”
“不過,我還好奇,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蔣潔珊含笑問。
“您是一個公眾人物嘛,何況長得那麼漂亮,很多街坊都認識。”張曉峰說。
“你也不錯,很有愛心。”蔣潔珊很受用。
“哪裡,那天也僅僅是個湊巧。”張曉峰謙虛地說。
蔣潔珊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含笑道:“話雖然如此,你也稱得上是現代的雷鋒……”
張曉身接話就說:“您說得對極了,我是現代的雷鋒,不是以前的那個雷鋒!”
蔣潔珊迷茫地問:“兩者有區彆嗎?”
張曉峰鄭重其事地說:“當然有區彆了,以前的雷鋒,無私奉獻,現在的雷鋒,生活壓力大,是講回報的。”
蔣潔珊哭笑不得地望著這個年輕人,看他說得理直氣壯的,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本來,她一直對這個救她兒子的人念念不忘,幾次利用工作之便去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如果找到了,她也準備給些錢財以表達感激之情的。
萬沒想到,這個救命恩人卻不用她找,自己找上門來了!還理直氣壯地說來討債,這讓她從感情上很難接受。
她有些尷尬地問:“你說吧,想要多少錢?”
張曉峰卻搖了搖頭,說:“我不要錢,我隻想讓您還我一個人情。”
“還人情?怎麼還?”蔣潔珊很疑惑。
“您安排電視台的記者,幫我報道一件新聞就行。”張曉峰說。
蔣潔珊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不是為了錢財,而是以她的眼光來看,這個年輕人不是那種市井小人,如果是那種人,她會很失望的,失望自己看人的眼光。
當下她嫣然一笑:“報道新聞,本來是我們電視台的職責,有什麼新聞線索,我們的記者求都求不來呢,怎麼還要你親自跑一趟呢?”
張曉峰說:“這個新聞彆人不敢報道,所以,我才來找您。”
蔣潔珊來了興趣,好奇地問:“哦?有什麼新聞是我們記者不敢報道的,我倒想聽聽!”
張曉峰實話實說:“是有關何家的。”
蔣潔珊呆了一呆,問:“你說的是濱海市的大家族,何家?”
張曉峰從容地說:“沒錯!就是那個何家。”
蔣潔珊又對張曉峰看了又看,從衣著上來說,這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年青人,毫無特彆之處,就這麼一個人,怎麼惹到了有著強大勢力和背景的何家呢?
張曉峰察言觀色,知道她的心思,就說:“不是我惹了何家,是何家惹了我!”
何家惹了你?這讓蔣潔珊更加難以相信,因為從某種方麵來說,實力相當,才會成為對手,何家就是再囂張,也不會為難一個普通的外地人的,沒必要。
但她不好這麼問,隻是問道:“那你說說,我怎麼才能幫到你?”
“今天晚上,在城北某個賓館,即將發生一件強尖婦女的案子,您隻要派個電視台的記者去那裡見證一下,就這麼簡單。”張曉峰平靜地說道。
蔣潔珊瞬時瞪大了眼睛,狐疑地問:“強尖婦女案?即將發生?既然知道即將發生,為什麼不去阻止呢?”
張曉峰淡定地說:“因為是我讓它發生的。”
蔣潔珊愣了愣,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會兒,她才說道:“你這不是設圈套整人麼?”
張曉峰沉著地說:“對我來說,是有這意思,但對你們電視台來講,卻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它是真真實實在發生。——飛蛾撲火,能怪火在燃燒嗎?”
蔣潔珊在會客廳裡走來走去,思量很久,才下定決心,一咬牙,說:“那我就豁出去幫你這一次,你記住了,我們的記者隻是靠事實說話,不會為了你去做假報道的……”
張曉峰笑了笑,說:“這個我可以保證,您的人隻要按時到達現場就行,怎麼報道,遵從您們的職業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