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瘋子,你不能明著去找他,這件事情我不想讓村裡的其他人知道,如果傳出去,我就沒有臉在這裡待了。”李月娥惶急地搖手。
“我自然有分寸,他不敢亂說話的。”我自信地說。
俗話說,人閒是非多。村子裡一向可是謠言的溫床,一有風吹草動,能吹出台風出來,可怕得很,對那些個七大姑八大姨的鄉親,還打不得罵不得。
“可是……小瘋子,我怕你出事……算了,我還是另想辦法吧……”李月娥心裡很糾結,遲疑了起來。
“我能出什麼事?”我不解地轉頭問道。
“你難道忘了嗎?你前幾年的時候就用刀刺了他大腿一下,要不是因為年紀小,差點就坐了牢,我現在都不想連累你,不想連累你爺爺。”李月娥輕輕咬著嘴唇。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情呢,就這事呀?彆擔心!以前小,沒有力氣,不來陰的根本打不贏,現在不一樣了,我能打得他哭爹叫娘不帶有傷口的。”我摸了摸鼻子。
“你真的能打得過他?”李月娥將信將疑。
“哢嚓”
我不再解釋,隨手拿起屋角一截碗口粗的木頭,輕輕一捏,那木頭就四分五裂了!
“啊——”
李月娥失聲驚呼一聲,急忙用手捂著嘴唇,露出的一雙大眼睛漸漸亮了。
“現在相信我了吧?”我裝逼地拍了拍手。
“小瘋子……哦不,小峰,你怎麼變得這麼利害的?”李月娥看著滿地的木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不過,稱呼卻不知不覺改了。
“哎呀,沒有點本事,能從無底洞裡爬出來麼?”我得意地說。
“那就好!那就好!”李月娥興奮得直搓手。
“就這樣吧,三嬸,你讓玉秀喊我爺爺回來,我收拾屋子去了。”我說完回了自己家的老屋。
“唉、唉、唉,我馬上去叫。”李月娥一邊喜悅地回答,一邊掩上房門,忙向村子中間走去。
偏遠鄉村最廣泛的娛樂活動就是麻將,會打麻將的人都有一種高大上的感覺,農閒的時候,大都是聚在一起搓,賭賭錢。
李月娥在村子裡一戶人家找到看熱鬨的女兒趙玉秀,把她拉出來,對她小聲說:“秀,你去把張爺爺叫到咱們家裡來,娘有事情和他說。”
趙玉秀不解地問:“叫張爺爺來我們家乾什麼?”
李月娥馬上立起了眼睛,不悅地說:“讓你叫就叫,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那好吧。”趙玉秀不情不願地走了。
李月娥臨時決定不把我回來的事情告訴女兒,是怕她多嘴傳出去,驚動了唐大虎。交待好女兒,然後轉身往家裡趕,準備拿竹藍到地裡去摘一些蔬菜回來晚上吃。
沒想到她剛轉過屋角,就被一個健壯的男子擋住了去路,語言輕挑地對她說:“三嬸,晚上記得洗白白等我喲,知道不?”
看到來人,李月娥很緊張,臉瞬時都白了,轉身就想從另一個方向走。
那男子快走幾步,一隻大手從背後抓著她的屁股,涎笑道:“莫不是反悔了?你可彆忘了,你有照片在老子手裡呢。”
李月娥被襲,驚跳了起來,急忙轉過身,怒斥道:“唐大虎,你彆太過份了啊,小心我找你爸告狀。”
“去呀,誰不去誰是孬種。”唐大虎肆無忌憚地把摸過李月娥的手放在鼻子邊聞了聞。
“你真無恥!如果你媽,你妹也被人這樣,你會怎麼想?”李月娥想喚醒唐大虎的良知。
“李月娥,何必裝純?據我所知,你和趙大有已經離婚了,這些日子難道就不想男人?”唐大虎邊說邊伸出他那大手去拉李月娥。
李月娥急忙用手拍開他的鹹豬手,後退幾步,臉上驚異地問:“我和玉秀他爸離婚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在偏僻落後的農村裡,離婚女人的社會地位都比不上寡婦,因為一旦離婚,就沒有了立足之地,什麼東西都是男方家的,而娘家,也回不去了。李月娥的丈夫趙大有在城裡早就有了相好的,這一點李月娥也知道,但為了女兒,她隻好睜隻眼閉隻眼。本來一直可以相安無事,但趙大有身邊的女人懷孕了,不能再腳踏兩條船。他想和那女人結婚就必須和李月娥離婚。最後,李月娥隻好吞下這個苦果。為了生存,為了臉麵,在桃花村裡,名義上她還是趙大有的老婆,但在法律上,已經不是了。本來這是她和趙大有之間的私下協議,沒想到村子裡的大混混唐大虎卻知道,讓她很是意外。
“我和趙大有的關係好著呢,每次進城,一起足浴,一起抓雞。你們的事情,自然是他告訴我的。”唐大虎也不隱瞞。
“抓雞?”李月娥不明所以。
“就是一起去睡城裡賣肉的女人,真是老土!”唐大虎譏笑著說道。
“大虎兄弟,既然你和玉秀他爸的關係好,那你還這樣對待他的老婆,不合適吧?”李月娥心懷僥幸地勸說。
“這算什麼。我們邊上的拉莫村,兩個結拜兄弟晚上還互換老婆睡呢,聽沒聽說過?再說,你不是和大有離婚了麼?成了無主的女人。”唐大虎不以為然。
“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李月娥憤憤地說。
“彆清高,也彆廢話,我對你已經夠客氣的了,換做彆的女人,早就霸王硬上弓了。今晚上你要是不留門,當心後果!”唐大虎狠狠地瞪著她。
“那好吧,晚上你來晚一點,千萬彆讓人知道。”李月娥見勸不了,隻好先穩住他。
“那就對了嘛,誰搞不是搞呀,開開心心的事情,何必要裝模作樣哭哭啼啼的呢?”唐大虎得勝地笑了。
李月娥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啪!”
彆想到,唐大虎忽然上前幾步,一巴掌又拍了她肥胖的後臀,還瘋狂哈哈大笑起來!
李月娥踉蹌幾步,繼而小跑著走了。
李月娥又羞又氣,連家也不回了,就跑向菜地,心慌意亂地摘了一些菜,用手抱著,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在河邊洗,直接回了家。
一進屋,就看到我爺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三嬸,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李月娥把菜放在木桌上,急忙用手去扶:“張爺爺,您坐好,我跟您說件重要的事情。”
“我都這把年紀了,虧得這些年你娘倆照顧才活下來,說吧,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我爺爺感激地說。
“您家小峰回來了。”李月娥壓低聲音說道,一邊說還一邊觀察張爺爺的反應。
“誰?誰回來了?”我爺爺抬起一雙渾濁的眼睛疑惑的問。
“小峰,您孫子張曉峰,他回來了!”李月娥加重語氣抑揚頓銼地說。
“小峰回來了?”我爺爺瞬間怔住,整個人像被人點了穴一樣。
“對!你家小峰沒有死,好好的,他回來了!”李月娥大聲地重複。
“小峰沒死?他在哪?……在哪?”我爺爺全身發抖,激動了起來。很長時間以來,我和他相依為命,是他的全部,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就在您家老屋收拾房間呢,來,我扶您過去。”李月娥伸出手。
她的女兒趙玉秀也在另一邊扶著,一行三人向隔壁走去。
“爺爺!”
她們三人剛走到門口,我聞訊出來,看到滿頭白發滿臉皺紋的爺爺,發現他蒼老了許多,感到一陣心酸,撲嗵一聲跪下了!
“真是峰兒,真是峰兒,蒼天有眼呐!”我爺爺仰麵向天,抑製不住情緒,老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對,孫兒沒有死,孫兒回來了!”我急忙爬起來,內疚地去扶著爺爺進屋。
趙玉秀一直在旁邊呆呆地看著,好久才怯生生地問:“你就是小峰哥?”
我對她眨了眨眼:“對。----玉秀也長大了呢。”
“嗯……”趙玉秀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你們爺倆聊吧,晚上一起到我們家吃飯。”李月娥見狀拉著女兒走了。
我找來一張椅子,扶爺爺坐下,解釋了這一年來的去向,就又開始收拾屋子。
我爺爺聽到自家孫子掉進後山無底洞不但沒死,還能爬上來,也是驚異不已,連連說是祖宗保佑,還對著神龕拜了幾拜!
“峰兒,這房子我已經抵押給支書家的大虎了,你還收拾它乾什麼?”孫子能回來,我爺爺已經很高興,不忍再提起我欠賭債的事情。
“爺爺放心,錢的事情孫兒慢慢還,反正唐大虎也不會搬到這個破屋子來住。”我一邊乾活,一邊回答爺爺的話。
“可這麼多的木料放哪?”我爺爺左看右看。
“燒唄。唐大虎說了,都送給我們了。”我笑道。
“那怎麼行,大虎的東西咱們是不能動的。”我爺爺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自然不敢得罪村支書一家。
我隻好岔開話題,說一些不關痛癢的事情。
幾個小時後,終於把幾大堆木柴送上二樓,房間,廚房,堂屋空了出來。
剛收拾完,李月娥那邊就來叫去吃晚飯了。
吃飯的時候,趙玉秀放開了些,主動問我:“峰哥,聽說你掉進後山無底洞去了,這一年吃什麼?”
我隨意地說:“吃草。”
“切!不說拉倒。吃草?你是牛啊?”趙玉秀嘟起了嘴。
“咯咯咯……”李月娥忍不住笑了起來。
“嘿嘿!”我爺爺也跟著笑,他很開心,有孫子在身旁,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在笑聲中,我卻怔了怔,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馬上正色地說:“爺爺,三嬸,秀,我掉進無底洞去的事情,你們就爛在肚子裡,跟誰也不說,記住了嗎?”
“為什麼不能說?”趙玉秀搶先問。
“沒有為什麼,照我的意思說就行。”無底洞裡的秘密,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也解釋不清楚。
“如果我就說了呢。”趙玉秀不服氣。
“如果你敢說,我就敢當眾扒掉你的褲子,打你屁屁。”我也不惱。
“你……流氓!”趙玉秀瞬間臉色紅到了耳朵根。
吃完飯,閒聊了一會,等我爺爺回去休息了,李月娥就拉著我緊張地問:“小峰,唐大虎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我聳了聳肩,輕鬆隨意地說:“他不是要上你的床嗎?沒關係,晚上你和玉秀睡,我睡你的床,我等他。”
“這樣行嗎?”李月娥還是有些緊張。
“放心吧,大不了讓他摸一回,為了你,我豁出去了!”我把胸膛拍得咚咚響。
李月娥斜了我一眼,看到我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說什麼,去跟女兒睡了。
隨後,我掩上房門,也進了另一邊的房間,躺在李月娥睡的寬大硬木板床上,靜靜地等著唐大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