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將桶蓋打開。
沈逸湊近看了看,遲疑道:“這應該是闊嘴魚,大尋河裡見過幾次,不過我見過最大的也就一斤多,你抓的闊嘴估摸著都有六七斤了,一次還抓了......二三四.....”
沈逸仔細數了兩邊,倒吸一口冷氣,“竟然有八條!媳婦,你咋辦到的?知不知道這樣一條闊嘴能賣多少錢?”
蘇苔茫然的眼中藏著一絲絲期待,“多少?”
“二兩以上。”沈逸道。
蘇苔使勁兒眨了眨眼,捂住胸口,“這麼說這些魚都能賣十八兩以上?”
“大戶人家絕對搶著要。”沈逸補充道。
蘇苔果斷將那些闊嘴收了起來,“沈大哥,大魚你看著幫我賣吧,我再努力抓些兩三斤重的魚。”
兩三斤對村民來說不小了,過年要是能有這樣一條魚,大家都能顯擺半天,太大人家反而不敢收。
沈逸點點頭,“明兒正好是磨石鎮大集,我去一趟,問問鎮官大人收不收。”
年底大家都要走動,應該不愁賣。
有了沈逸這話,蘇苔越發賣力抓魚。
翌日一早。
沈逸仍是天剛亮就出門,不過這回拉的全是鮮活的魚。
為了給魚保暖,他還在驢車上蓋了厚厚的茅草墊。
驢車到鎮上後,沈逸正想著穿過主街去劉宅,沒成想竟然碰到推著板車的熊開和莫老田。
熊開嫉恨地掃了沈逸的驢車兩眼,目光落在滿是茅草的車上,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沈逸麵不改色,目不斜視,壓根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熊開不爽,故意擋住沈逸的去路,“過來看,過來瞧,新鮮的鹿肉,一斤六十文,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莫老田一開始還沒發現沈逸,見熊開舉止古怪,這才回頭,詫異地看著沈逸,“你也來趕集?”
沈逸淡淡頷首。
莫老田兀自熱絡地上前攀談,“聽說你跟蘇家那姑娘成親了,怎麼沒帶你媳婦?”
“爹!”一聲嬌喊從沈逸身後傳來。
莫春香快速鑽出人群,目光隻在驢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看都不看沈逸一眼,“彆管人家的閒事,我走得腳都酸了,走不回去了!”
莫老田在女兒麵前完全沒有脾氣,“那你說怎麼辦?咱鹿肉還沒賣完,也不能推你回去啊!”
莫春香不高興地垂下腦袋,兀自生著悶氣。
莫老田立馬心疼了,“好閨女,再忍忍,不然爹給你錢去茶肆休息?”
“我不要!”莫春香賭氣地仰起頭,道:“我以後出門都要坐車,不要走路,你讓熊開買牛車或者驢車。”
莫老田麵色微微一變,假模假樣的訓斥道:“胡說什麼!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任性?那牛車要十兩銀子,哪是說買就能買的?你彆為難熊開。”
莫春香憋著一股勁兒看向熊開,大聲問道:“彆人都能買得起,你能買嗎?”
熊開本想在沈逸麵前炫耀自己的能耐,卻被莫春香當眾刁難,氣得臉都黑了。
偏偏老丈人還在一旁,他就算想發難都不行。
可要他一口氣拿十兩銀子出來買牛車他還真舍不得,畢竟大冬天的牲口難伺候,一下子花這麼多銀子,這個年還過不過了?
莫春香卻恍若未覺,繼續逼問道:“到底能不能買?”
莫老田瞅瞅使性子的女兒,再看看拉成驢臉的女婿,心裡也很不痛快,上前將熊開拽開,“好端端的站在路中央做什麼?彆人都不能過了!”
沈逸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見熊開讓了道,便拉著繩讓驢跑了起來。
莫春香麵色一沉,憤恨地咬緊牙根,欲言又止。
原本她是想著利用熊開的嫉恨,在沈逸麵前向熊開提要求,這樣熊開為了男人的麵子也會答應她的要求,沒想到熊開竟然把錢財看得比麵子還重要,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鬆口。
沈逸跟不是男人,竟然沒有趁機落井下石對付熊開,果然就是個軟蛋!
莫老田見沈逸走了才嘀咕道:“也不知道他拉這麼多茅草來鎮上做什麼?”
莫春香心裡有氣,嘲諷道:“還能做什麼!沒見識的窩囊廢才會把一堆茅草當成寶!”
她這樣的美人都主動開口要坐車,沈逸要是個男人就應該把握機會送她一程,而不是跟木頭似的無動於衷!
莫老田被莫春香鬨出了火氣,不滿地訓斥道:“閉上你的嘴。”
沒看見熊開已經快氣炸了嗎?他這女兒是不是缺心眼?
“沈逸!”遠處一聲高呼惹的這邊暗流洶湧的三人齊齊看了過去。
沈逸趕忙停下驢車,“鎮官大人,可真巧。”
劉鐵錘爽朗地笑著走了過來,“不巧不巧,今天可是大集,你拉著一車茅草做什麼?修補房子?”
沈逸搖搖頭,上前將茅草掀開,露出裡麵一桶桶魚。
劉鐵錘瞬間瞪大眼睛,“這麼多大魚?你打的?”
沈逸麵不改色點頭,“大尋河裡抓的,攢了好幾天,趁著大集才帶出來,一會兒先去酒樓問問有沒有人要,再去問問那些大戶人家收不收。”
“彆啊!我先看看!你這裡統共多少條?”劉鐵錘激動地拉著驢車的韁繩,不讓沈逸走。
沈逸一臉無奈,“六七斤重的闊嘴八條,四五斤重的鯉魚五條,還有一條十斤重的鯉魚,在這裡。”
盆蓋一掀,魚尾瘋狂拍打水花,濺了劉鐵錘一身,他卻高興得狂笑不止,“太好了太好了!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這些魚我都要了,你幫我送回府裡去。”
不遠處的熊開聞言,立馬衝上來攔住劉鐵錘的去路,舔著臉問道:“鎮官大人,我們家有鹿肉,您有需要嗎?”
劉鐵錘對熊開攔他的舉動有些反感,不過聽到鹿肉還是決定過去看一眼。
沒等莫老田父女高興,劉鐵錘便沉著臉走開了。
三人不明所以。
熊開不甘心上前追問,“鎮官大人,我們的鹿肉是剛打的,死了沒多久,有什麼問題嗎?”
劉鐵錘頓住,負手而立,慍怒地瞪著熊開,“上天有好生之德,打獵還講究一個不能趕儘殺絕,你卻對一頭懷了身孕的母鹿下手,罪孽深重!這樣的鹿肉我怕吃了怨氣纏身,無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