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跨過門。
韓氏聽見動靜趕忙從屋裡出來幫忙,身後還有一串尾巴。
蘇雨幾乎是在大家的簇擁下去了後院。
韓氏將她的東西放在床上,道:“屋裡一切都是新的,就連被子都是剛剛做的,往後這間屋子就是你的了。”
“謝謝小嬸。”蘇雨乖巧道謝,舉止大方優雅。
瞧著韓氏稀罕得不行,一個勁兒地誇讚,就連阮小玉看蘇雨都走神了好幾次。
一行人放好東西到堂屋說話。
蘇苔這才看向蘇展,“今日沒去外祖家?”
“去了!”蘇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阮小玉一眼,“我們都去了,外祖母還給小玉見麵禮了。”
阮小玉趕忙把自己的小錢袋拿出來,“是十文錢,還有一塊料子。”
蘇苔看她明媚的模樣,顯然是在韓家那邊也得到了認可。
蘇雨一聽便猜到阮小玉的身份,當下就把頭上的銀簪拿下來插到阮小玉頭上,笑眯眯道:“我沒帶什麼好東西在身上,這根簪子你彆嫌棄。”
“不會不會.....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阮小玉作勢要拿下簪子。
蘇雨淡笑搖頭,“你若是不收就是嫌棄我。”
阮小玉不敢動了。
韓氏這才示意阮小玉把東西收下,笑嗬嗬地同蘇雨說道:“今天你先好好休息,落戶還得村長幫忙,明兒我帶你過去坐坐,順便認人。”
蘇雨才回來第一天,便感受到小叔一家的熱情和善意,心也漸漸踏實下來,越發覺得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第二天辰時過半,韓氏揀了兩個肉包子和四個白麵饅頭,帶著蘇苔和蒙著麵紗的蘇雨去了村長家。
三人剛進屋,蘇長喜全家的注意力都落在蘇雨身上。
蘇勝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不同尋常的女子,更是傻眼了,眼珠子一動不動。
韓氏驕傲地拉著蘇雨上前,同眾人介紹道:“這是蘇雨,小苔的堂姐,往後就住在我們村了。”
黃氏回過神來,一臉八卦,“是春森家的閨女吧!喲!瞧著就不一樣,不是在縣城大戶人家做事嗎?怎麼回來?”
蘇雨纖纖玉手撫上自己的臉龐,神色淡定從容,“大娘,我不小心傷了臉,無法繼續留在主子身邊伺候,主子還了我賣身契讓我出府了。”
“喲!你那主子可真仁善!”黃氏越發吃驚。
眾所周知賣身為奴就一輩子都是奴了,畢竟知道主家那麼多事,一般主人家寧願把人發賣了都不可能將人放出府去,除非對主家有大恩。
蘇雨不僅被放出府,還俏生生地站在他們麵前,定是後者了。
韓氏倒也沒藏著掖著,將蘇雨如何受傷給說了。
蘇長喜一家少不得要狠狠誇讚蘇雨一番。
韓氏這才殷切地說了下來意,“大房就隻有小雨一人回來,她也隻能落戶在我們家,這事還得麻煩你們。”
蘇長喜二話不說應了。
此時蘇苔問起不在場的蘇煙。
黃氏歎了口氣,“那孩子死心眼,自從跟桑家退親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還.....”
黃氏說不下去。
倒是蘇勝接過話茬,“小苔妹妹,煙兒鑽牛角尖想不開,那日差點一條麻繩把自己掛房梁上,嚇得我爹娘都不敢讓她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你若是見了她,勞煩幫忙開解一二。”
蘇苔點點頭,看向蘇雨,姐妹二人手牽著手進了蘇煙的閨房。
蘇煙本是想避著人,沒成想蘇雨主動和她說話,還將麵紗也摘了。
當蘇煙看見蘇雨的傷口,整個人都呆住了,渾然忘了自己的那些情緒。
在蘇苔和蘇雨你一言我一語中,蘇煙知道蘇雨受傷的緣由,以及她出府的“不得已”,氣得一個勁兒地替蘇雨抱打不平。
蘇苔嗔怪道:“你瞅瞅我堂姐,再瞅瞅你自己,多大點事就要死要活,何必呢?要是你真的出了事,高興的還不是桑家?搞不好他們還覺得解氣呢!”
蘇煙緩緩垂下腦袋,十分愧疚,“小苔,我.....對不起,我就是一時沒想通。”
說著她又看了一下蘇雨的臉,下定決定握拳,“你們說的對,我這點事跟蘇雨姐姐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事,我要真尋死覓活指不定桑家更高興,我不能便宜了他們!”
蘇苔和蘇雨相視一笑。
蘇雨再次把麵紗帶上,從容優雅地從房裡出去。
等蘇苔三人走後,蘇煙罕見地自己從屋裡出來,主動要吃要喝。
全家都跟著鬆了口氣,黃氏更是喜極而泣,不斷地說著蘇苔和蘇雨的好話。
路上蘇苔也把剛剛的情況跟韓氏講了個遍。
韓氏滿意地同蘇雨點點頭,“蘇煙的事本就是壓在存在一家心口的大石,如今你拿自己開解蘇煙,若蘇煙真的想通了,他們可就是欠你一個大人情了,有村長一家在,村裡絕對不會有你的閒話。”
蘇雨乖巧地點點頭。
過了幾日,蘇雨差不多適應蘇家的生活,蘇春森來了。
父女二人在屋裡敘舊。
蘇春森滿臉愧疚地望著女兒,“在你小叔家日子過得如何?這裡就我們兩個,爹想聽真話。”
蘇雨笑笑,“爹,小叔一家待我極好,村裡人也不錯,他們都是想什麼說什麼,不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說真的,女兒一開始與他們相處還有些不適應,最近才慢慢習慣。
這段時間我也打聽到不少事情,爹,我覺得我們家也可以在村裡置辦些家業。”
蘇春森麵色驟變,後怕地四下張望,低聲訓斥起來,“你瘋了啦!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他們從賣身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是主人家的,包括他們攢下的銀錢,所生的兒女,主子最反感下人在外置辦產業有了二心。
平時主子不會追究這些,但若是他們犯了事,主子有了處置的意圖,這時候再讓主子知道他們在外置業,隻怕是能直接要了他們的命再把那些產業收回去。
蘇雨搖搖頭,安撫道:“爹,這裡就我們父女倆,我才敢跟你說這麼多,你看看小叔一家,雖然艱難,但如今日子也好過起來,若是可以誰願意一輩子當奴才?也就是娘被府裡那些人蠱惑,一直覺得為奴為婢好。
但您好歹也是從良民過來的,應該知道兩者的區彆,以前女兒不敢想,可如今女兒都出來了,自然要為我們一家仔細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