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洪亮說的隱晦,秦峰還可以裝傻充愣,黃越這說的直白,秦峰就不好再裝傻了。
“常務,您說的這個白山煤礦的人是指昨天聯防隊抓的那幾個半夜打架鬥毆的流氓?”秦峰故意問。
秦峰這麼說就是為了告訴黃越這幾個人是犯罪時被抓了個正著,證據確鑿。秦峰特意點明這個就是為了堵住黃越接下來要張的嘴。
“這個我不知道,上麵有領導今天給我打電話,讓我想辦法把人給放了,說是不能影響經濟發展。”
黃越能坐到這個位置自然是老江湖,怎麼可能上秦峰話裡的套。黃越還特意說是上麵給他打的電話,這是為了進一步給秦峰壓力。
影響經濟發展,這一頂帽子可不是秦峰這一個小小的鎮黨委書記承受的起的。
“常務,就幾個整天在街上打架鬥毆、尋釁滋事的小流氓,怎麼可能影響經濟發展?我反而覺得,這種小流氓不抓,不整頓好營商環境才是真正的影響經濟發展,您說是不是?”秦峰笑嗬嗬地說著。
“白山煤礦是你們冠山鎮的支柱企業,也是我們山南縣的納稅大戶,如果處理不好與白山煤礦的關係,你說會不會影響我們山南縣的經濟發展?”黃越有些不悅地看著秦峰。
秦峰緊皺眉頭,黃越的說辭秦峰不敢苟同,但是彆人是領導,他不可能去反駁。
“一邊是幾個小毛賊,一邊是經濟發展,孰輕孰重你心裡要有數,你是領導乾部,以後還有大好的發展前途,要有大局觀,切不可能意氣用事。”
黃越特意暗示了秦峰以後的發展前途,話裡給秦峰的壓力越來越大。
“常務,冠山鎮的情況很複雜,特彆是治安問題,一直是老大難,老百姓怨聲載道,也沒人敢去冠山鎮興家創業。這幾年冠山鎮一直都是在吃老本,全靠著白山煤礦養活著。”
“冠山鎮的治安問題不整治好,經濟不可能發展。”秦峰想了想措辭。
“就因為你們冠山鎮現在就是靠著白山煤礦養活,所以你才不能這麼做。”
“那按照常務的意思,流氓不抓了?治安問題不管了?”秦峰反問著黃越。
“我沒有不讓你抓流氓,也跟沒有說不讓你治理治安問題,我的意思是你要把與白山煤礦的關係處理好,政府和企業之間的關係這個度你要把握好,政府是什麼?政府要當好企業的保姆,明白嗎?”黃越說道。
秦峰在心裡歎了口氣,他不想當麵得罪黃越,可看黃越這樣子他今天不表態這一關是過不去了。
“常務,這個事有點棘手,人是派出所抓的,就算是我讓派出所放人人家也不一定肯放,畢竟這次是證據確鑿,我也不好直接介入。”秦峰隻能把事情都往派出所那邊推。
“你少扯淡,冠山派出所所長不是你找聶建斌換過去的嗎?可能不聽你的話嗎?”
“這事你聽我的,把人在裡麵關個一兩天,做做樣子,放了,這事從長計議,沒必要因為幾個流氓與白山煤礦的關係弄緊張了,你難做,縣裡也難做,明白嗎?”黃越最後把話挑明了。
“好,我回去就去派出所找他們商量。”秦峰隻能假裝答應。
走出黃越辦公室,秦峰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如果說趙洪亮與白山煤礦有聯係,秦峰有些驚訝,但是黃越今天為了白山煤礦來給他施壓這就讓秦峰震驚了。
黃越雖然算不上謝誌國的嫡係,但是卻也是深得謝誌國的重用,秦峰怎麼都想不到黃越竟然會與白山煤礦扯上聯係。
就因為秦峰抓了幾個無關痛癢的馬仔,調查了一個村支書,結果肖耀武那邊兩個公安局副局長深夜給肖耀武打電話要求放人,秦峰這邊更是被縣委副書記和常務副縣長當麵施壓。
秦峰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之前三任書記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也更加明白為什麼方凱和王金龍等人在冠山鎮為非作歹這麼多年卻沒人能動的了。
一個常委副縣長,一個縣委副書記,秦峰如果不把王金龍那幾個手下和這個許大發放了,那就等於徹底得罪了這兩位縣領導。
秦峰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雖然他有謝誌國的支持,可謝誌國也不是萬能的,他不可能事事都去找謝誌國。
而且謝誌國早晚有一天要調離山南縣,秦峰要是把這些領導都得罪了,謝誌國離開之後他怎麼辦?
為了這幾個流氓和一個許大發,值得賭上自己的前途嗎?秦峰陷入了沉思和猶豫當中。
秦峰正在趕往王濤約定的飯店的路上接到了劉小兵的電話。
“秦書記,許大發的兒子帶著梅塘村的人來政府鬨事,把政府食堂給堵了。”
“梅塘村的人?”秦峰聽到這覺得有些奇怪,梅塘村的人不是應該對許大發恨之入骨嗎?
“來了多少人?”
“有三四十個人,把食堂給堵了,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大家沒飯吃,都在鬨情緒。”
“你打電話讓陸國華到現場去做控製局麵,然後給肖所長打電話,讓他帶人立即過來維穩,把聯防隊的人全部叫上。”
“記住了,一定不能發生衝突,能協調好就協調好,協調不好也要穩定住局麵,千萬不能引發衝突,那就徹底上了對方的當,我現在立即趕回去。”
“沒飯吃的工作人員,每個人發三十塊錢,讓大家自己去外麵吃飯,政府出錢。”秦峰說完掛斷電話,讓王軍立即開車回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