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把人送去集體潛意識大海嗎?”安提又問道。修曼嚼著糖:“可以,但以我現在的狀態,我不推薦。”“因為你狀態的問題嗎?”修曼點頭:“我現在可以開去那裡的通道,但沒法保護人長時間遨遊不迷失。把你和那條傻龍搶救回來的時候你也體驗過了,單獨一個人的意誌可沒法和集體的意誌直接抗衡。”“這樣啊。”修曼問道:“突然想去那裡乾什麼?那裡可沒什麼東西。”“獸之柱是從那個潛意識大海裡突然蹦出來的,然後我這邊有小道消息表示,獸之柱原本和理智之柱是在一起的。”安提回答。既然獸之柱是從潛意識大海中出來的,那理智之柱大概也在那裡了。安提隻要接觸到理智之柱就能成為理智柱神,這是法塞洛斯老哥給的打賞,如果能弄到手的話,當下的困境不說直接迎刃而解,那大概也會輕鬆不少。“說了跟沒說一樣。”但修曼卻潑了盆冷水。“啊?”“潛意識大海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即使被我具象了,也依舊是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因此它真實大小完全無從觀測,某種意義上根本不存在大小的概念。而且其構成極為碎片化,參雜了無數智慧生命的思緒,那些思緒就是海中的水滴。僅靠這種情報在其中尋找一根支柱,那比現實中的大海撈針還困難。”修曼說出了原因。安提稍作思索:“虛幻與真實之間,跟夢境間隙好像。”“這還真是少見的名詞。”修曼看了安提一眼。安提取出了眠鳥鈴鐺。修曼眼睛都直了:“……你連這東西都有?”“這個東西怎麼了嗎?”“永眠之鳥的信物,很久沒見到了,沒想到啊……”修曼不禁沉思。“你知道永眠之鳥?”“你持有這個鈴鐺,也就是說應該和永眠之鳥接觸過吧?你不知道它是什麼嗎?”修曼問道。安提輕輕搖頭:“它從沒和我詳細說過自己的身世,不過看著就很有故事的樣子。”修曼則是道:“我也沒真正見過永眠之鳥,隻是為了探究自我精神的深處而收集資料進行調查的時候才發現了這位的存在而已。”“目前可以知曉的是,這是一位十分古老的存在。”“有多古老?”“比柱神們還古老。”“柱神時代之前?”“甚至傳說中是混夢界誕生之初的存在,推測為先天生靈,但在我看來可能比一般的先天生靈還要高上一些。集體潛意識大海確實是夢境間隙作為藍本具現的沒錯,見微知著,夢境間隙的意義不淺,而永眠之鳥與夢境間隙伴生,定然不同尋常。”聽著修曼的話,安提看了看手上的眠鳥鈴鐺。果然伊莉絲小姐雖然長得很年輕,但甚至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一輩存在。令人感歎。“收好它,當年想要這東西的存在可不少,柱神時代中曾被一個柱神所得,那個柱神正是借此得到了來自夢境的力量,才能奪得成柱。而關於永眠之鳥最早的傳說還有更為誇張的描述。雖然現在已經沒什麼人知曉了,但既然落到了伱手上,我隻能說是命運使然了。”修曼告誡道。“最早的誇張傳說?”安提收起鈴鐺,好奇地問道。“與永眠之鳥一同酣睡者,將成為最後的夢境之主。”修曼輕聲道。嗯,果然傳說這種東西就是這麼聽得讓人莫名其妙。“這個夢境之主又是什麼東西?”安提很實在地問道。修曼歎了口氣:“真是沒有浪漫情懷,你想想,如果你把混夢界當作一場大夢的話……”安提想了想:“初神?”“嘖,好像還真是。”修曼不由得咂舌。“假的吧,當初柱神時代如果是初神再誕儀式的吃雞大會的話,那過去持有眠鳥鈴鐺的柱神為什麼沒直接勝利吃雞呢?”安提指出了這個傳說不合理的地方。修曼聳聳肩:“這就不知道了,但無論如何這個鈴鐺肯定能帶來某種力量,至少是能成為柱神的力量,你可要和永眠之鳥打好關係啊,這是一份絕佳的助力。”打好關係啊……安提回憶了一下。嗯,相互陰陽怪氣應該是關係不錯的……吧?閒聊差不多到此為止。探索隊的其他人來找修曼和安提了。正好是譚海深來叫人,不過他一走過來看到兩個隻露出臉和一點身子的“雪人”時,還是差點沒繃住。……“扮雪人很好玩嗎?”譚海深看著兩人邊走邊把身上的雪清理乾淨不禁問道。“挺有意思的,能讓思緒得到冷靜。”安提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叫體悟派學習方法,對加深相關奇跡的理解有幫助的。”修曼拍拍譚海深的肩膀。“卡曼先生你不會冰寒奇跡吧?”譚海深老實道。“咳咳,不會也可以學。”探索隊其他人看著這倆人,麵麵相覷。他們單純就是想玩扮雪人而已吧。明明是隊伍裡最強的兩個,但是很多時候性子都跟小孩子一樣老不正經,在這種情況下看得隊中其他人汗顏不已。要不是他們多受到了修曼照拂,現在怕是完全沒什麼安全感。不過看二人這輕鬆的樣子,戰壕內原本壓抑的氛圍也得到一點改善。漢迪隆突然探頭:“嗚!”它表示它也想玩雪。安提按住它的腦袋讓它趴回去:“龍弱冰,歇著點。”戰壕就這麼點大,漢迪隆塞下來就會有點顯擠,還玩呢,彆把不死戰魂引過來了。漢迪隆:?我怎麼就弱冰了?不過安提讓它趴著它也依舊安分乖巧。還能給大家當桌子用呢。不過大部分人對這條怪異的龍種還是有些畏懼,所以它隻能當安提的沙發了。修曼想來蹭的時候被它用尾巴頂了出去。大家圍著擺在石塊上的地圖模型,開始討論接下來的事情。“這種情況下,原本預計的山上行程完全沒有可以考慮的餘地了,我們現在想要退走都困難。”一人看著眼前列出的情況歎息道。“不過我們這一路雖然狼狽,但其實也有不少零碎的收獲,隻是比較難整理。而且光是這一個戰壕也有很多值得發掘的東西。”一位成員灑脫地說道。這點倒是的確。雖然很大程度是被迫的,也沒係統地調研到什麼東西,一路上匆忙地挑挑揀揀,但他們深入禁區到這個地步,如果能活著回去光是見聞都足夠交差了,就是沒法帶出去什麼切實收益罷了。現在他們深處的這個地下戰壕內部也很複雜,簡單探索一下發現甚至有深入到山體內的通道,四通八達,隱藏著不少不死軍作戰的信息可以發掘。能挖挖這裡也不錯了。“那麼接下來任務就是以安全撤離為重心了。”修曼見狀定下基調。安提眼皮挑了下,修曼伸手向他下壓,安提這才沒直接說話。確實不好拖著這些人繼續了,實力不允許,再繼續往上也完全是安提和修曼兩人拖著隊伍走,沒什麼意義。“不死戰魂我們可以靠山間地形打遊擊甩開,小問題。重點還是在奧賽那峰上的弓箭手和那條骨龍。在這兩者的乾涉下我們就算能勉強穩住前行,但被拖慢行動之後,周圍的不死戰魂就將從小問題變成大問題。一旦身陷重圍我們就會被撕成碎片。”鑄陽帝國代表成員分析道。“反擊骨龍和弓手如何?”“擊殺骨龍很不現實。它在天途峰上,如果能摸到骨龍身邊那我們乾脆就可以登山了。”一人指出道。“嘿,解決那個弓手倒是有機會,前提是靠近弓手的路上我們不會被其他不死戰魂發現。至少根據我的計算可以確定骨龍如果不從天途峰上下來,那它的最遠打擊範圍到不了奧賽那峰,這倒是個有利因素。”說話的是來自藍星的黑人代表瓦辛萊萊,嘴碎了點但這方麵的能力毋庸置疑。他有理有據地列出了模型,靠聖所的儀器顯示的結果很有說服力。“但我們無法確定奧賽那峰上就沒有其他實力強大的不死戰魂了,刺殺行動如果被拖延的話,不死戰魂的反應會十分迅速,很難脫身,而且因為我們的戰壕靠近奧賽那峰,驚動不死戰魂的話藏身地點可能被堪破。”另一位藍星代表緹娜說話道。她這次倒不是為了嗆瓦辛萊萊,提出的觀點很合理全麵。正如之前所說,他們雖然平時有點來自各種因素的矛盾,但在要緊事上絕對不會含糊,甚至協作十分默契。這才是正經成年人的世界。“走地底?”一位成員道,他將自己的儀器接入地圖模型,焦點放在他們所在的戰壕地下。模型中顯示出了複雜的地下脈絡,這位成員伸手調了下,著重標出其中幾條道,能夠離開王朝遺跡範圍。“我配合聖所提供的設備,加上我擅長的奇跡,間接將山體內的一些通道模型建立了出來。走地下或許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地下同樣有不死戰魂的存在,但它們沒法形成列隊,威脅性遠不如地表,我們也不用遭受狙擊和龍的威脅。”眼前的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事關逃生,大家都很認真。而安提則是想到,除了硬實力方麵,這支隊伍各方麵的“專業能力”確實對得起探索隊成員的身份。此時各顯神通,給出了許許多多值得嘗試的方案。最後隊內投票決定,多數人選擇了走地下逃生的方案。光是能繞開那個弓手這點,該方案就很有吸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