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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大半月,雪又斷斷續續下了幾場,每一場都比上一場大,北方的寒冬終於來了。
這一日,朱慎錐和平日一樣早起,推開房門一看,昨夜的一場大雪讓四周都是一片白色,就連自己的小院也落了厚厚一層。
這樣大的雪,打拳是肯定不成了,院裡的積雪很厚連走路都不利索。
朱慎錐找了掃把和鏟子,在院裡掃雪,掃了沒多久,嫂嫂張氏帶著巧兒也從正屋出來了。
“辛苦叔叔了。”見朱慎錐正掃著雪,張氏對他道了一句,看見朱慎錐的巧兒卻興奮的撒腿要跑過來,不過地上的積雪太後,巧兒人又小,張氏連忙拽住,說等把雪掃了後再玩。
“父!父!雪!雪!好大的雪!”
巧兒還是個孩子,三歲孩子才開始真正有記憶,或許這是她有記憶以來見過的第一場真正的大雪。
看見這樣大的雪,還有滿院子的白茫茫一片,巧兒手舞足蹈高興壞了,衝著朱慎錐喊著,就想跑過去一起玩雪。
張氏哪裡等讓巧兒去雪裡折騰?孩子體弱這天氣又涼,玩雪折騰受了寒可怎麼辦?巧兒雖然隻是個女孩,可卻也是她和去世的丈夫骨血,在這個世界上,對張氏來說,她也隻有這麼一個最親的人了。
可小孩子懂什麼,本就看著雪興奮起來的巧兒掙紮著要過去,可卻被母親死死拽著,幾下掙脫不了,巧兒小嘴一扁就掉起了眼淚,可憐巴巴地望著朱慎錐,帶著哭音喊著“父!父!雪!雪!”
“小調皮,彆哭鼻子了,父不是來了麼?”朱慎錐連忙停下手裡的活上前,從張氏手中抱過巧兒,伸手點著她鼻子安慰,又從懷裡掏出個帕子來細細幫她拭去淚水。
“嫂嫂,難得大雪,就讓巧兒玩一會兒吧。”安慰了巧兒幾句,朱慎錐對張氏道。
“巧兒還小,這天氣又涼。”
“沒事,不讓她在地上折騰雪就成,來!您先看著她,瞧我的!”朱慎錐知道張氏在擔心什麼,笑嗬嗬說了這麼一句,接著把巧兒遞給張氏抱著,又對巧兒說你彆急,看著呀。
說完後,朱慎錐去找了個破筐子出來,把這個破筐子放在院子一處,然後用鏟子把剛才掃出來的那堆雪往筐子上堆。
看著朱慎錐這樣忙活著,巧兒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不知道他要乾嘛,但張氏看了兩眼就明白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片刻,一個胖乎乎的雪人模樣就漸漸出現,外麵堆著積雪的破筐子就是雪人的身子,用雪滾出來的大雪球就是雪人的腦袋。
瞧著這個雪人在朱慎錐手上慢慢成型,巧兒可樂壞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堆雪人呢,拍著小手一個勁的叫好,更想跑過去仔細看看。
“彆急,等我做好。”朱慎錐回頭朝巧兒說了一句,繼續手上的活。
一炷香後,整個雪人終於有模有樣了,朱慎錐站直身子仔細看了兩眼,上前又修飾了下,接著去院角那邊去找了點石炭渣回來,他把兩顆大小相同比較圓的石炭渣往雪人的眼睛處一放,然後又把一塊長條的當成鼻子,最後一塊放子嘴巴的位置,等擺弄好,雪人有了眼睛、鼻子和嘴,看起來就更像人了。
“好不好看?”
“好!好!”巧兒興奮地拍著小手,開心的小臉都漲紅了,這個雪人她太稀罕了,胖乎乎的樣子彆提有多可愛了,小孩子對這樣的東西哪裡還有半點抵抗力?
讓張氏帶著巧兒看雪人,有了雪人的吸引力,巧兒也顧不上要玩雪了。張氏對朱慎錐道了聲謝,心裡也放下心,朱慎錐笑著擺手說這都是小事,隻要巧兒高興就成,接著他繼續掃剛才還沒掃完的雪,等到把雪全部掃乾淨,朱慎錐也累出了一頭的汗。
“辛苦叔叔了,快去換身衣服,我已熬了薑湯,記得喝一碗,千萬可彆著涼了。”
“謝謝嫂嫂。”朱慎錐應了一聲,趕緊去屋裡擦拭更衣,這個時代可不是後世,傷風感冒跑一趟醫院掛瓶水或者在家吃點感冒藥就好。
現在可沒這個條件,往往一場小病就能要人一條命,朱慎錐雖說身子一直健壯,可也疏忽不得,他可不想因為區區一場感冒就倒下,尤其是在沒特效藥的這個時代。
去屋裡擦了汗,換了身乾爽的衣服,然後又喝了薑湯。等弄完,朱慎錐來到堂屋,早飯已經擺好了,張氏和巧兒也已用完了,張氏前頭帶著巧兒看雪人陪著她玩了好一會兒,現在已給抱進了屋裡。
用著簡單的吃食,和往日一樣吃完後朱慎錐拿著碗筷去衝洗乾淨,隨後放進了灶房裡。
還沒等他出灶房呢,就聽著外麵有人在拍門。
衝門口應了一聲,朱慎錐邁出灶房快步朝門口走去,到門前他邊下門栓邊問了一聲外麵是誰,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六爺!是俺!初二!”
“初二?你怎麼來了?”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王初二,這小子穿著身羊皮襖樂嗬嗬的站在門口衝著開門的朱慎錐憨笑,見了他朱慎錐連忙招呼他進門,同時也疑惑他怎麼一大早就趕過來了?難道王家村出了什麼事?
王初二應了聲進了門,他不是空手來的,還帶著東西,東西還不少呢,一條臘肉、兩隻野雞,居然還有一頭蜜狗。
王初二進門把東西放下,說除了臘肉外其他是王晉武進山去打的,這天越發冷了,王晉武前幾日又進了一趟山,運氣不錯打了些獵物,自己留下了些,讓王初二特意給朱慎錐把這些帶來。
接下來這天氣就沒辦法進山了,也算是王晉武給表哥提前送的年禮,這一次王初二來平陽是跟著回平陽路過的大車隊走的,大車隊走的快,他們天蒙蒙亮就出發了,這不剛進平陽城,王初二就直接先到了朱慎錐這。
問了一聲用過飯沒,王初二笑著說已經用過了。朱慎錐招呼他先進屋,又去灶房端了一碗前頭張氏熬的薑湯給他驅驅寒氣。
接過薑湯,王初二道了聲謝,端起兩口喝完,喝完後把碗擱到一旁就同朱慎錐說起了事。
這次來平陽,除了來城裡采購點東西外,主要就是給朱慎錐送獵物和見他一麵。
上次朱慎錐從王家村回平陽,轉眼已過近一個月了,朱慎錐離開王家村的時候做了交代和安排,這次王初二過來也是肩負著彙報的任務。
“六爺,羊頭山那邊人已經過去了,傳回來的消息說人已安頓好了。”雖然是家裡,可王初二也不敢高聲,壓低聲音對朱慎錐說道。
“舅舅安排誰過去?幾個人?”
“去時五個,留下兩個,一個是銀生,還有一個是鐵樹。”
朱慎錐點點頭,這兩人他都熟悉,都是王家村跟著朱慎錐跑鹽的自己人。其中王銀生就不用說了,他是王初二的兄弟,也是團夥中的主要成員之一,至於王鐵樹也是王家村的自己人,雖然年輕但人很實在,做事也很穩妥,舅舅王榮挑這麼兩個去羊頭山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羊頭山那邊情況如何?”朱慎錐問。
“那邊沒什麼事,眼下馬上大雪封山李虎他們也做不了什麼,不過住處都已建完了,雖然比不上村裡的房子,可住人沒什麼問題,再加上六爺您之前的安排,山裡暫時也不缺什麼吃食,銀生他們去的時候還帶了些糧食用具,這個冬天熬過去絕對沒問題。”
聽他這麼一說,朱慎錐也就放心了,羊頭山地理位置重要,眼下李虎這些人又投靠了自己,王銀生他們過去又是負責以後的鹽路,這些事必須安排妥當。
等到明年開春雪化,接下來羊頭山會發揮重要作用,對於羊頭山朱慎錐很是上心,這個事離開王家村之前和王榮私下交代過,王榮自然也明白這點。
“村裡的情況如何?沒什麼事吧?”
“村裡好著呢,這次來平陽就是幫著村裡買些年貨回去的,這兩年多虧六爺您……。”王初二咧嘴笑道,話還沒說話就被朱慎錐抬手打斷。
“這話就不用再說了,我也是王家村的人,自己人不幫自己人還能算人麼?”
王初二一臉的感激,雖然朱慎錐這麼說,可王初二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之前王家村什麼樣,現在的王家村又是什麼樣,他王初二難道不清楚?如果不是朱慎錐帶著王家村闖出這條鹽路來,他王初二哪裡有今天的好日子?
“對了初二,帶回來的兩個人現在如何?”
“您是說張夫子和李佑?”
朱慎錐點點頭,王初二笑道“李佑這小子不錯,雖然和他爹一樣憨,但人卻實在,這些日子跟著晉武叔練拳腳呢,晉武叔收了他當徒弟,已改口叫師父了。”
這倒讓朱慎錐略有意外,不過仔細琢磨倒也不奇怪。
王晉武和李虎本就是性格直的漢子,雖然兩人乾過一架,但那一場比試下來非但沒結下仇,反而成了朋友。
尤其是現在,李虎投靠了朱慎錐,大家也算是自己人了,李虎的兒子跟著來到王家村,王晉武作為李虎的朋友,照顧一二也是自然的。
而且王晉武的拳腳功夫本就不錯,李佑雖然年幼,但從小跟著李虎也學了些拳腳,一來二去兩人熟了,王晉武教李佑點拳腳是很自然的。不過王晉武居然直接收了李佑當徒弟,這倒是朱慎錐沒想到的,但這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是好事。
現在的師徒可不是後世名義上的師徒,天地君親師,這師徒的關係幾乎比得上親父子呢。李佑拜王晉武為師,等於就是一家人了,這樣一來,對朱慎錐以後的安排有莫大的好處。
“那麼張夫子呢?”
“張夫子……。”當說到張錫鈞的時候,王初二一時間沒馬上回答,朱慎錐見他遲疑的表情,瞬間就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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