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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羊頭山這些人……。”夏冬皺起了眉頭,開口正要說什麼,可沒等他說出口朱慎錐就擺了擺手。
“羊頭山的人我有大用,這個事已定了,過些日子村裡挑兩個人去一趟羊頭山,明年開始羊頭山就是我們走鹽的中轉站。對了,王家村這邊的藏鹽到時候分一部分放在羊頭山,如果一切運行順當,未來王家村這邊的藏鹽不用太多,全部轉移到羊頭山那邊去。”
“你意思是……?”王榮開口詢問,手上做了個遮掩的姿勢。
朱慎錐點點頭道“舅舅說的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您也知道,王家村是大家的根本,一直在王家村藏鹽風險實在太大。如換成羊頭山的話就不一樣了,那邊更為隱秘,而且李虎這些人受了我們的恩惠,羊頭山的位置也極為有利,這樣安排對之後的走鹽更便利些。”
“這樣倒也不是不行……。”王榮點點頭,承認朱慎錐的考慮是對的,但他心裡對李虎這些人還是有些不放心,這些人可是殺了礦丁和管事逃到羊頭山來的,雖說受了朱慎錐的恩惠,可人心隔肚皮,畢竟不是自己人呀。
朱慎錐當即就笑了,開口說“這也是我把張錫鈞和李佑帶來王家村的緣故。張錫鈞這人暫且不說,可李佑卻是李虎的獨子,有李佑在手您就放心吧。”
至於其他的,包括從姐夫周安民那邊打聽得來的消息,朱慎錐卻沒告訴他們。倒不是不信任王榮,而是朱慎錐另有打算。
此外,這個事朱慎錐已經決定了,告訴王榮等人不過是打個招呼,免得他們多想罷了。
王家村走鹽,是朱慎錐拉著王家村乾的,說起來朱慎錐才是真正的當家老大,再加上王榮又是朱慎錐的親舅舅,王晉武就更不用說了,對朱慎錐就是惟命是從,自然不可能反對。
何況上回王晉武和李虎交過手,兩人已有幾分惺惺相惜。無論是王晉武又或者是李虎,都是直腸子的爽快人,脾氣相投之下交往的不錯。朱慎錐接納李虎等人,王晉武是舉雙手讚同的,王初二他們對此也沒異議,隻有夏冬還略有擔心,但見眾人都是這個態度,他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講完羊頭山那邊的事,接下來朱慎錐就和大家夥核對了一下這次走鹽的獲利賬目。
按照分配比例,去掉成本和王榮父子、王家村的子弟和幾個領頭的分成,朱慎錐可以拿將近一半。
不過朱慎錐提出,羊頭山那邊是他決定招攬的,所以花去的錢就從他這份裡扣除,話剛出口王榮就表示反對,既然走鹽是大夥的事,那麼就沒有讓朱慎錐一個人承擔的道理。何況就和朱慎錐剛才說的那樣,以後羊頭山作為王家村藏鹽走鹽的落腳點,這對於大夥也都是有利的。
爭執了一番,朱慎錐這才勉強答應這些錢從公中扣除,重新計算了下了後,朱慎錐最後取了自己一份,剩餘的再由王榮按照比例再行分配。
處理完這些後,這次走鹽才算徹底完成,今年的活也就結束了,接下來等寒冷的冬天過去後,明年繼續。
分完了錢,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這次走鹽收獲不錯,有了這些錢,整個王家村也能過上一個好年。
臨走前夏冬悄悄告訴朱慎錐,他們走鹽的時候,他帶著人去了解州,按照朱慎錐的意思弄了一批鹽回來了,已經在王家村藏好。
朱慎錐聽了夏冬的彙報,再詢問了數額後頗為滿意,不過夏冬告訴朱慎錐,他在解州打聽過了,明年的鹽路恐怕有些難度,這個事走鹽之前夏冬曾經提醒過,看樣子這趟去解州問題並沒解決。
“究竟是什麼情況?”朱慎錐問夏冬。
“之前說是軍中需求,俺這回過去仔細打聽了下,哪裡是什麼軍中需求,分明就是有人賄賂了礦監尋的理由罷了。”
“何人?”
“平陽府的劉家!”
“劉家?”
朱慎錐頓時皺起了眉頭,劉家他知道,劉家是平陽府有名的大商家,雖然是商家,可劉家私下也做私鹽的買賣,不過相比朱慎錐他們的小打小鬨,劉家的私鹽就大得多了。
一直以來,劉在為朝廷運鹽的同時私下販賣私鹽,而且數額巨大。
相比朱慎錐和王家村,劉家無論財力還是走鹽的規模都不是他們能比的。按理說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劉家的走鹽是利用開中法拿著鹽引私下囤鹽販私,朱慎錐他們隻是通過鹽井那邊的關係搞點“計劃外”的餘鹽賺點小錢。
大家的路子不同,銷售的渠道也不同,相互間更沒有打過什麼交道。
可這一回劉家居然賄賂了礦監,直接壟斷了明年解州的餘鹽數額,這等於一下子就把朱慎錐他們的貨源給切斷了。如果那邊餘鹽全部給劉家拿走,那麼朱慎錐的鹽又從什麼地方來?
沒了貨源,以後這走鹽的買賣根本就不可能繼續下去,這可是一件大事。
山西產鹽的地方就是那麼幾個,其中解州是規模最大也是出產最穩定的,而且離平陽府和王家村距離不算遠,購鹽運貨很是便利。
如果解州的鹽路斷了,那麼他們的私鹽買賣就沒法乾了。
要知道去其他地方拿鹽一來路途實在遙遠,二來這關係渠道什麼的也得重新打通,再加上走鹽是有極大風險的,根本無法保證更換渠道後能和現在這樣穩當。何況還有成本和運輸各方麵的原因,根本不現實。
可現在,劉家突然壟斷了解州的鹽路,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劉家這樣做究竟想乾嘛?朱慎錐暫且不知,可斷人財路無異殺人父母,朱慎錐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鹽路被斷。
仔細詢問了夏冬在解州打聽來的消息,朱慎錐心裡暗暗琢磨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但一時間,朱慎錐卻沒什麼好辦法,何況這個事不是小事,他得好好想想。
不過讓人欣慰的是,這一次夏冬帶人去解州先運了一批鹽回來,至少這批鹽足夠等到明年開春後能走個兩三趟。所以從時間來說還不算迫切,他打算等回到平陽府再找人仔細打聽下再做決定。
暫時把這事擱置一旁,當天晚上朱慎錐和舅舅王榮和王晉武好好喝了一頓小酒,舅甥表兄弟之間說了好些話。
第二天醒來,朱慎錐洗漱後準備離開王家村,他離開之前沒有去見昨天已經安頓下來的張錫鈞和李佑,這兩人如何安置,接下來又如何,這些昨晚他已和王榮溝通好了,王榮會按照他的意思辦的妥妥的,根本不用朱慎錐操心。
和來時一樣,朱慎錐手裡提著他的那根棗木棍,肩上背著個包袱,懷裡揣著那把火槍和走鹽得來的銀子,告彆王榮後,獨自一人朝著平陽府返回。
下午時分,朱慎錐安然回到平陽府,離開平陽府已有近月的時間,進了城看著城裡熟悉的街道,再想著許久不見的嫂嫂張氏和侄女巧兒,朱慎錐加快了步伐。
片刻,終於到了家,推了推門,裡麵的門栓鎖著,這讓朱慎錐微微鬆了口氣。看來嫂嫂張氏和侄女應該都在家,每次離家外出朱慎錐都仔細交代過張氏,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千萬記得栓門,以免家裡沒男人出現什麼意外。
拍打了兩下,不一會兒裡麵傳來腳步聲,很快張氏警惕的聲音傳來。
“誰呀?”
“嫂嫂,是我回來了!”朱慎錐連忙應道。
“叔叔?”張氏驚喜的聲音傳來,接著門栓被取下,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
“還真是叔叔回來了!”打開門,當看見朱慎錐就在門外,滿麵笑容地望著自己的時候,張氏的臉上滿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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