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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向在轉變,等潮水推向海岸,海龜會送你們離開。”
扔下這句話,淡紫色鮫人用力砸了下手中棍子,硨磲有所感應,自動閉合。
相較於無功而返的魏西,踩在海龜背上馮蒔才是最尷尬的那個。
原因倒也簡單,有些事自己人知道也就算了,讓外人知道了,鼎辛門馮家還怎麼混?
鮫人封閉排外,除了萬劍宗和鎮海宗,隻有鼎辛門能和這些隱居在海裡的美麗生靈有聯係。要是讓旁人知道鮫人如此輕蔑對待馮家人,馮家的臉也不用要了。
馮蒔歎了口氣,心想魏西三人是終究是族弟介紹來的,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不過馮蒔常年在商界活動,自然知道指望他人的節操簡直就是在找死,因而很快便把這種天真的想法拋諸腦後。
因此,在海龜把人扔在淺水後,麵對狼狽上岸的魏西三人,馮蒔訕訕一笑,隱晦提出想要贈送一些丹藥。
魏西三言兩語拒絕了此事——理論上講她是個明事理的修士,鮫人發癲不能全怪眼前這個邋遢又狼狽的中年人。
當然了,也有一層藥不能亂吃的顧慮。
不管怎麼樣,魏西這種“大方”行為讓馮蒔鬆了一口氣。
馮蒔好歹年長十來歲,又管著生意,幾天接觸下來,哪裡不知三人中真正做主是氣質陰鬱、行為乖張的魏西。
又客氣了幾句,魏西婉拒了馮蒔的邀請,隻說要抓緊時間曆練。
“三位道友都是年輕一輩裡的翹楚,又這麼用功!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我這樣的人倒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前輩言過其實了,”魏西漫不經心回道:“勤能補拙罷了。再過幾年疊齏山便要打開,修為不到家,如何能一舉結丹?”
聽見這話,馮蒔有些傷感道:“看小道友在宗門大比上的表現,就知道幾位絕非池中物。天資上佳,配上圖強之心,三位前途不可限量!”
“大哥我虛長幾歲,論起來修為與心性卻比不上幾位道友,實在是慚愧啊!”
一時拿不準馮蒔的意思,魏西沒再說話。
還是秦楓又說了幾句場麵話,兩隊人這才分道揚鑣。
魏西一行人選擇折返魚尾鎮,很快便在客棧開了兩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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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子,魏西捏碎了數張符咒,從袖口抽出張卷軸。
“憋死我了!”卷軸中傳來了連鉤漌喘氣的聲音,“下次能不能把我掛腰帶上?最起碼不會被憋死!”
魏西沒有答話,目光落在了眼前後背挺得筆直的“連鉤漌”,不耐道:“我們把你弄出來了,交易到此為止!”
……
昨夜,魏西偷襲床底的行為顯然是奏效的。
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蒼白臉龐,惶惶不可終日的鮫人險些被嚇破了膽。
見狀,魏西嘴角向上拉起,笑容更加恐怖。
驚慌的鮫人仗著強壯的身軀試圖逃出生天,可惜被早有準備的秦楓釘在原地。
物理意義上的釘在原地,告寒就插在鮫人的尾巴上。
“蛞汛?”劍比腦子還快的秦楓驚訝道:“你怎麼跑到這兒了?”
痛不欲生的鮫人尾巴不受控製的拍打著地板,徒勞的掙紮著。
【牽絲】捆住了尚未長成的鮫人,認出熟人的秦楓拔出告寒,撓了撓腦袋,無奈道:“你躲什麼啊?不躲怎麼能受這一劍?”
正在被魏西包紮的蛞汛呲牙咧嘴道:“我想溜出去玩!可惜祭司們管的嚴,輕而易舉根本出不去!隻能混進商隊碰碰運氣!”
魏西手上微微用力,清洗傷口的力氣大了一半,痛得蛞汛痛不欲生,連連求饒。
“你還有一次機會,”魏西柔聲道:“真話還是假話自己選!”
蛞汛幾乎是條件反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幾年前擂台上林沁蘭的慘狀。真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偏偏又想起他的計劃,生生忍住了劇痛,彆過臉去準備頑抗到底。
絲毫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一代修士潛在噩夢的魏西心中有些生厭,冷笑道:“連鉤!你去請蟹鰉,就說我們這兒有條不聽話的鮫人,讓他過來接走!”
“好!”
不待最佳男配角連鉤漌先生假裝離去,蛞汛撐不住了,立刻道:“彆!我說!不對……我要和你們做個交易!”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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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楓不屑的態度讓蛞汛麵容扭曲了一瞬,顯然是被這種看不起的語調刺痛了。
但蛞汛顯然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快速道:“我要去尋葵娾!她已經同我失聯十個月夜了!”
聽上去這話不算假,魏西往魚尾上撒了些藥粉,示意蛞汛繼續說下去。
“你們也看到了,鮫人在鴛歌海自相殘殺,”蛞汛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痛苦的神情,“我們這個年紀的鮫人,不喜歡……同……戈……”
“同室操戈。”
莒國話磕磕絆絆的蛞汛點了點頭,“對,同室操戈!我們不喜歡,有一個組織,想要改變……都是我們這樣年輕的鮫人!”
“葵娾和我都是組織的成員!”感受到尾巴處的傷口正在愈合,蛞汛的態度好了不少,“但是……鮫人太少,沒有辦法……我們想起了一個傳說……”
聽到這兒,魏西心頭一沉,按照她的經驗,想起來傳說往往沒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蛞汛的眼角隱隱有淚水搖搖欲墜,悲痛道:“是海勇士……它的祝福不願意離開,傳說海勇士會為繼承它意誌的鮫人賜福……可以重新開始……”
“葵娾去了雕像……被賜福後帶著人離開……”
“我們約定好三天讓海水帶信,葵娾說他們已經到了賜福中指定的……海,正在想辦法進入……”
“十個月夜前,我和葵娾失去了聯係……最後一封信,她讓我們不要去,那裡很危險!”
“我很著急,跑到雕像裡尋找線索……”蛞汛的悲痛被驚恐慢慢侵蝕,“結果被燒傷……”
這就能同他身上的灼傷對上了,魏西心中暗想,蛞汛說的至少有八成是真話。
蛞汛繼續道:“鬨出了很大的動靜,驚動了祭司們,我就被……關了起來……”
“這是你們吞海宗的家事,”秦楓為難道:“我們都是外人,實在是不好摻和進來。你藏在我們這兒,也不是個辦法!”
不料,蛞汛抬頭看向魏西,伸出帶著薄膜的手道:“我從雕像那裡找到了這些東西。”
魏西驚訝的看見,鮫人的手心上放著金屬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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