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老媽和薑老太,緊接著迎來了熊佳瓊。熊經理是送錢來的,說好了區域性推廣會的演示手術一萬塊一台,所以她帶來了兩摞百元鈔。“貝爾先生和舒曼教授傍晚啟程,前去帝都,我跟你說過的,我們狼牌宮腔鏡在帝都的市占率就是個零,但今天情況卻發生了變化,有三家醫院向貝爾先生表示了明確的合作意向。貝爾先生說,這份功勞必須記在你頭上……”張禕樂嗬嗬收下了兩萬塊的酬勞,單憑此份功勞,這筆錢就可以拿個心安理得。“彆的醫院都是個怎樣的反應?”回答這個問題時,熊佳瓊不由得激動起來。“至少二十單!天哪,今天之前,你要說這樣一場活動就能帶來二十單的銷售,打死我我也不信,我原先以為,能獲得三五個意向客戶就了不得了……”張禕笑眯眯看著熊佳瓊,心說,那你該怎麼謝謝我呢?要不今晚在電力賓館……熊佳瓊沒給張禕留下過多遐想時間,隻是稍稍一頓,便接著說道:“我得走了,得抓緊時間去拜訪客戶,等我忙完了這一陣,再打電話給你。”張禕起身相送。熊佳瓊前腳剛走,後腳杜紅星就出現在了張禕的視線中。來要上周五說好的病曆複印件。張禕早已經準備妥當,拉開抽屜,拿出來一遝複印件病曆,遞給了杜紅星。杜紅星隻看了第一頁上病人基本資料,便將複印件收進了包裡。“晚上有空嗎?一塊喝兩杯?”必須有空……張禕暢快答應了杜紅星的誠摯邀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在走上法庭之前,必須儘可能抓住一切機會充分了解敵情。“想吃點什麼?哦對了,百貨大樓旁邊新開了一家避風塘,味道還可以,要不咱晚上去那邊?”避風塘是省城的一家餐飲品牌,主打的是省城各色小吃,味道是不錯,但並不怎麼適合下酒。“成,你是東家,我這個人最擅長聽從東家安排。”杜紅星起身告辭,並約定好了晚六點避風塘見。這一天事是真的多,杜紅星走了沒多久,台商林老板推開了實驗室外麵的門。他先去了行政樓,找到了鐘院長,鐘院長跟他說,細胞就快要培養好了,下周便可以上治療。在鐘院長的安排下,他已經辦好了住院手續,住進了介入科。這會兒找過來,主要是……“一點小意思啦……”林老板果然是財大氣粗,一見麵就掏出一隻厚厚信封,不由分說便塞到了張禕白大褂的口袋裡。推讓中,張禕捏了下信封厚度,臥槽,這麼厚,裡麵裝著的不會是大團結吧。“你不收下,藕是不會安心的啦。”林老板禿頂肥碩,肝功不佳,平常走路都有些費勁,可手上的氣力卻是不小。張禕推讓了兩下,竟然沒能推讓的掉。不過,推讓中張禕看似使出了全力,但實際上卻連三成都不到。迫於無奈,張禕隻好退一步海闊天空。林老板這才現出滿意的笑容:“這樣就對了嘛,這樣我才能安心接受你治療的啦。”張禕表示過謝意,送走了林老板,隨即叫來了陶彩蝶。“把這些錢拿上……”張禕剛開口說了半句話,陶彩蝶便驚呼起來:“這麼多錢?給我的嗎?”“給你,你敢要?”張禕白了一眼陶彩蝶,接著吩咐道:“張副院長辦公室正對麵,是紀委趙書記的辦公室,你把這些錢拿去交給趙書記。”陶彩蝶很聽話,當即找來張報紙,將那厚厚一隻信封包裹好了,隨後便去了行政樓。之所以不親自處理,而是交由陶彩蝶去上交,並非是因為懶。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是可以讓陶彩蝶多認識下院領導的辦公室房門,以後跑腿的活做起來隻會更方便。二一個,讓第三者去上交,可以多一個證人,免得將來萬一出了幺蛾子,在金額上再來一個對不上。上一世,從來沒拿過病人紅包的他就曾吃過這樣的虧。有一個膽管癌病人的家屬,手術前說什麼也要給張禕塞個紅包。張禕拗不過,隻好收下,隨後便去了住院處,給這病人交了住院費。手術做完的當天,病人家屬反手就去醫務處告了張禕。醫務處的人過來調查時,張禕笑嗬嗬拿出了住院費繳納收據。可那病人家屬卻理虧話不虧,一口咬定他給張禕塞的紅包是一萬塊,可張禕繳的住院費卻隻有六千。麼的,遇上了這種人這種事,也真是夠讓人惡心上一個禮拜。吃一塹長一智,這一世若是再犯同樣的錯,那可就太說不過去了。……晚六點。張禕準時赴約,來到了中山南路百貨大樓旁邊的避風塘餐廳。杜紅星先一步抵達,找了個有屏風遮擋的雅座,見到張禕進了餐廳大門,連忙招手。張禕來到了雅座,神情卻不由一變。臥槽。已婚的杜大律師居然帶了位小女朋友。而這位小女朋友竟然是他曾經的相親對象,市中級法院的速錄員,會顫動的周彤。怪不得那天她說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一定很帥,但一定很成熟,而且必須是個律師。看看杜大律師的模樣,確實跟帥字搭不上邊,但非常成熟,才三十剛冒頭的年紀,卻生出了四十歲才應該有的魚尾紋。見到了張禕,周彤也是不由一愣。彭州不大,卻也有著百餘萬人口,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啊,怎麼就讓自己給碰到了呢?不單相過親,在海雲大廈買電腦時,還被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臭實習生傷害過。一股子複雜情緒瞬間於心底生出,並秒速上頭。但,能把三當好的女人都不簡單,職業素養必須過硬,否則就難以籠絡住男人的心。“怎麼那麼巧呢?”周彤隻愣了零點幾秒,便顫顫起身,微笑著向張禕伸出了手來。張禕淺淺一握,同時笑道:“彭州酒桌上流行一句話,說是這城裡雖然人多,但一半是親戚一半是朋友,我起初還不信,但今天卻是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