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淩燕燕領著三名設備安裝工程師,攜帶公司最新一代宮腔鏡,於下午快下班時趕到了醫院。
貝爾在張禕的身上也真是願意下血本,這新一代宮腔鏡還沒來得及上市,計劃中的售價要比上一代產品高出了三十萬元。
宮腔鏡的安裝調試極為簡單,也就是把冷光源接上電,把鏡頭和顯示器連接起來。
不過半個小時便全部搞掂。
就這麼點工作量,淩燕燕根本不需要帶三位工程師過來,事實上,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為附院手術室建造一個臨時轉播係統。
下周一,附院同狼牌公司要舉辦一場簽約儀式,醫院邀請了周邊地區九個市三十多家醫院的院長或副院長,以及婦產科主任前來附院,共同祝賀狼牌宮腔鏡第五家培訓基地落地彭醫附院。
屆時,張禕將登上手術台為前來參加簽約儀式的各位醫院領導以及婦產科專家老師現場演示兩台宮腔鏡手術。
淩燕燕還給張禕帶來了一則消息,說貝爾先生的太太,慕尼黑最著名的婦產科專家舒曼教授,不相信張禕隻需要二十分鐘便可以用宮腔鏡摘除一顆直徑三公分的肌壁間肌瘤,打算來彭州參加簽約儀式,並觀摩手術。
估計這會兒已經登上了航班,明晚差不多便可抵達魔都。
淩燕燕還說,貝爾先生讓她轉告張禕,周一觀摩手術的大咖,可能不止他太太舒曼教授一位,還會有來自於帝都魔都的數位大咖。
“禕神,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淩燕燕對張禕的平淡反應很不理解。
她帶隊出發前,代表處一大幫人全都緊張到了不行,包括貝爾先生和熊佳瓊經理。她自己更是緊張,生怕張禕因缺乏經驗而表現失常,本來一個絕佳的市場宣傳機會,最終卻落下個貽笑大方。
“緊張!誰說我不緊張?我現在緊張的都有尿頻尿急尿不儘的症狀了,不信的話……”
張禕沒把話說完,他對淩燕燕無感,所以不想調戲。
可淩燕燕卻順著張禕的話聯想了下去。不信會怎樣?讓我去看他撒尿?這個禕神,可真流氓……
很多時候,流氓一詞在美女的口中並非貶義。
……
肝膽外科。
郭克遠認真翻閱病曆,仔細回憶那天的手術過程,以及該病患的術後治療,終於想起了一處紕漏。
那位大半夜被送來醫院行急診手術的病患是一個腹部碾壓傷。
剖腹探查時發現,脾臟邊緣撕裂,傷口約有兩公分,肝臟尾葉嚴重挫傷,術中予以脾臟切除,肝尾葉切除。
術後行腹部ct複查,又發現左側腎臟也有中等程度的挫裂傷。
當時請了泌尿外科的醫生前來會診,給出的結論是可以暫時觀察,不予手術處理。
人有兩個腎臟,失去了一個,對人體的影響不大,完全可以代償過來。
郭老二拍著腦門直後悔,這病患出院時,不應該隻想著為他省錢,理當再複查一個腹部ct才對啊。
那病患狀告自己,估計就是這顆未處理腎臟惹的禍。
一旁的馮虎早已經嚇得魂不守舍,對著本病曆書寫規範白皮書,卻寫不出一個字。腦子裡一窩漿糊,唯一清晰的思緒隻有五個字:
他攤上事了!
那台急診手術,他雖然隻是個二助,而且,實習生不用擔負任何醫療責任,但……
不用擔負的隻是法律上的責任,或是經濟上的責任,而前程上的責任,以及名譽上的責任,他卻是一樣也逃不掉。
尤其是後者。
他剛評選上優秀實習生,結果就上演了這麼一出大戲,豈不要被同學們笑話死了麼?
馮虎堅信,那張禕肯定會在同學們麵前添油加醋描述一番,說他書寫的病曆有多糟糕,說這場官司輸就輸在了他馮虎的身上。
秦槐奎終於回到了科室。
郭克遠連忙跟了上去,將此事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彙報了一遍。
進到主任辦公室後,秦槐奎坐在辦公桌後椅子上,鎖眉凝思。
那個病例他有印象,查過兩次房,最後出院時,正是他下達的指示,說沒必要再複查ct,過上個把月,回來複查個b超即可。
腎臟中度挫裂傷,修補起來相當麻煩,最穩妥的處理就是直接摘除。這跟保守治療失敗,導致腎臟萎縮,又有多大點區彆呢?
秦槐奎想不懂病人為什麼會因此而起訴他肝膽外科。
這些治療上的道理,早在泌尿外科會診後的第二還是第三天的主任大查房時,他就已經講給了病患以及病患家屬聽,而且,還得到了病患及其家屬的理解。
這才過去了一個多月,怎麼的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不怕!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這病例的處理治療,雖然說不上完美,但也沒多少毛病,構不成醫療事故!”
秦槐奎先是以鏗鏘有力的答複給郭克遠吃了顆定心丸,隨後話音一轉,再委婉的批評了郭克遠兩句:
“不過,人家張禕說的對,病曆是記錄醫療過程的最重要證據,病曆書寫的不夠規範,到了法庭上,你再怎麼有理也說不清楚,好吧,這兩天你就把其他事情先放一邊,集中精力把病曆搞好。”
郭克遠終於放心下來。
這一年,可是他晉升主治醫的關鍵年,若真是出了件醫療事故,那他的損失可就大上天了。
回到了醫生辦公室,看到馮虎依舊是麵對病曆發著呆,郭克遠不由得心生鄙夷。
真搞不懂主任是咋想的,不說那張禕這一個月來種種神奇表現,隻說四月份之前,跟人家張禕比,這馮虎無論是手術靈性,還是理論基礎,又或是管床的負責任態度,都特麼差了不止一條街。
尤其是心態,更是差了個沒譜。
可主任卻偏偏擇差棄優。
有人私下裡說,秦主任是想討好馮虎的老爸,才放棄了張禕。但這種話對郭克遠來說,隻能當個屁聽。
主任連醫學院鄧顯達院校長的麵子都不樂意多給一些,又怎麼會討好一個書記,還特麼帶了個副字。
“行了,彆在這兒乾耗時間了,該乾嘛乾嘛去吧,這病曆我來寫。”
郭克遠雖然極力保持著之前對馮虎的態度,但口吻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