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鐘輝的不悅雖是一閃而過,但依舊被張禕捕捉到了。
很正常。
為官者,但凡權威被觸犯,都是一個鳥樣。
“我說兩件事,鐘院您看值不值得這二人的人事安排,您要是覺得不值,那就一腳把我踹出門去……”
張禕不等鐘輝做出表態,便接著說了下去。
“第一件事,我認為您應該儘快上馬心臟介入項目,並大力支持發展該項目,我敢斷言,十年之內,甚至不出五年,心臟介入將成為全醫院最賺錢的學科項目,遙遙領先於其他學科……”
聞言,鐘輝的心率不由得加快了許多,去年底他就想上馬心臟介入項目了,可聽心胸外科的專家說,往心臟裡安置金屬支架,近期效果雖然不錯,但遠期麻煩事也不會少了。
搞醫療,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性,不單是近期安全性,遠期安全性也同樣重要。
附院畢竟隻是個地方上的大醫院,不像帝都魔都那些大醫院能扛事。
故而,這小半年期間,他一直在猶豫。
但張禕的話,卻給他打了針強心劑,這小子哪裡懂得那麼多?無非是問過了大洋彼岸的貝勒醫學院了唄。
嗯,這件事值得一個人事安排。
“第二件事,鐘院長,你們心內科對慢性心力衰竭的病症是不是很頭大?等咱們的實驗室投入使用後,我用間充乾來幫你攻克這一難題。”
張禕的口氣非常篤定,鐘輝聽了,心頭不禁一陣狂顫。
用乾細胞項目肝硬化若是能取得成功,已經足以讓他這個當大院長的在全國性院長會議上高昂起頭顱。
若是還能在他自己的專業領域上攻克慢性心力衰竭這一難題,那他的職業生涯豈不要來上一個第二春?
而且,這第二春一但盛開,必然是全國知名。
“你小子沒跟我開玩笑吧?”
鐘輝按耐住內心的狂喜,麵上極力保持淡定。
張禕微微一笑,用手掌在自個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屬下願以項上人頭做保……”
俏皮了一句,張禕隨後嚴肅道:“實話實說,鐘院長,用乾細胞來解決慢性心力衰竭,療效方麵比不上治療肝硬化,差不多隻有一半左右的病人能夠逆轉衰竭趨勢,但另一半,卻隻能是緩解或控製。”
這有效率還說比不上治療肝硬化?
鐘輝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兩側嘴角不自覺揚起,雙眼也彎了,散發出的神采儘是歡喜。
“你隻給了我小護士的簡曆,不是還有個你同學嗎?讓她抓緊弄份簡曆交到我這邊來。”
隻是痛快答應了張禕的請求,鐘輝覺得還不足夠表達他的心意,於是起身去到後麵的書櫃拿了兩條煙出來。
“我知道你不抽煙,但我知道你老爸是個煙民,這兩條煙你拿去孝敬你老爸好了。”
張禕樂嗬嗬接下了香煙,心說,柳支行長還欠我的帳沒還呢,拿去孝敬他?
也不是不行。
用這兩條煙多騙老爸點現金,還是蠻劃算滴。
……
柳健坤做事相當謹慎。
坤鵬地產,他是找朋友代持的股份,所以,單從紙麵上根本看不出同他有一毛錢的關係。
饒是如此,在鞋帽廠那塊地的轉讓一事上,柳健坤還是將決定權上交給了分行。
這天下午,分行領導的批複終於下來了,同意將此地塊以48萬的價格轉讓給坤鵬地產,另外,經手人可予以一個點的獎金激勵。
也就是說,本來至少值個六十萬的地塊,被他以四十七萬五千兩百塊的價碼拿到了手。
拿到了地,接下來便是跑章。
所有手續全辦齊,要跑八個大部門若乾個小部門,蓋上整整三十二個公章。
首當其衝,便是城建局的三個公章,蓋上了這三個公章,剩下的二十九個基本上就是走程序。
柳健坤不由得犯起了難為。
他今上午特意去了趟城建局,在那邊熬了將近兩個小時,卻連人家盛局長的影子都沒見到,問也沒用,問就是一個正在開會。
很顯然,人家根本不想見他。
解鈴還須係鈴人,不搞掂自家兒子看來很難走通城建局的門。
可是,周六周日連著兩天,那狗小子早出晚歸,根本不給他單獨做工作的機會,今一早出門上班,他好不容易逮著了一個老婆大人看不到的機會,問了那狗小子究竟要怎樣,沒想到,狗小子還是之前那句話,款不貸了,小葉同學的忙不幫了。
終於熬到了下班,柳健坤飛一般竄出了單位,幾乎是一路小跑向附院奔來。
淮西支行同在淮海西路上,跟附院也就有個**百米,平日裡都是步行上下班,差不多要走個十分鐘樣子。
但這一次,柳健坤隻用了五分鐘便趕到了附院。
他必須在鄺大主任之前見到兒子,並把這狗小子帶去燒烤攤擼頓串,該低頭就低頭,該認錯就認錯,賠錢也沒得問題,隻要幫他把城建局的大門打開就行。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剛穿過附院,就見到那娘倆肩並肩有說有笑向家屬院方向走去。
柳健坤硬著頭皮在後麵輕咳了一聲,前麵娘倆齊刷轉身。
鄺慧瑾舉起了手中一個精美彩盒,驕傲地向老公顯擺道:“看,這是兒子買給我的生日禮物,歐萊雅護膚全套,在百貨大樓賣七百多塊錢呢。”
柳健坤氣得直想咬牙。
坑老子的錢,去孝敬你老媽……知不知道你老子和你老媽都是五月份生日?有你老媽的生日禮物,怎麼就想不到你老爹呢?
便在這時,張禕從懷中掏出了鐘院長送給他的兩條華子,衝著老爸晃了晃,隨即笑道:
“你剛才是不是在心裡罵我了?罵我隻想到了老媽,沒想到你,是嗎?”
柳健坤先是一愣,頗有些折服於自家兒子的心理揣測能力,忽又看到兒子衝他擠了下眼,心中頓時明白過來。
“嘿嘿……老爸的確是誤會你了,這樣吧,老爸請你去擼串,權當給你賠禮道歉了。”
這理由,甚是絲滑,饒是鄺大主任火眼金睛,也未能發現破綻。
“那你爺倆就去擼串吧,我去食堂隨便吃點,晚上剛好有篇論文要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