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印著迷彩服的車隊,在距離鼎新廠大門兩百米遠的地方停下。
從車上跳下來幾名身穿綠裝的印加人,一邊對著廠區指指點點,一邊低頭看著一人手中拿著的地圖。
看樣子,他們是在部署行動戰術。
隨著指揮官的下令,一輛輛車子左右散開。
沿著廠區外麵的那條溝,將整個鼎新廠包圍了起來。
這種排水溝已經接近乾涸,幾乎環繞了整個廠區。
每隔一段時間,裡麵就會蓄滿充滿惡臭味道的工業廢水,迅速排進附近大河大江,再流進大海。
陳心安站在樓頂上,眼睛看著圍牆外。
敵人在用這種包圍戰術,那就說明他們並不想強攻。
否則來的不僅僅是這些載人車隊,應該還有裝甲車或者步戰車。
畢竟鼎新廠是坎巴罕最大的納稅企業,一旦強攻的話,損失可能是徹底毀掉這個企業為代價。
綠裝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所以他們把廠區圍起來,更加表現他們的威懾力,讓裡麵的人投降。
這也是陳心安敢跟他們對峙的底氣。
隻要等到莫爾趕來,危機就可以解除,廠裡所有人都可以獲救。
所以陳心安現在要做的,就是阻擋這些綠裝進廠。
因為隻要他們荷槍實彈的出現在這些工人麵前,陳心安可以預料,結果就是工人的不戰而退,徹底崩潰!
他們就是一群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根本不可能跟這些荷槍實彈的綠裝對抗!
還沒有等到莫爾倒來,工人們先崩潰,被鎮壓。
那最終的結果就是所有真相被掩蓋,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一切回到了起點。
其實這個結果,對於陳心安來說,算不上什麼。
他隻需要把鐘弘毅和莫哈德引過來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已經跟他無關。
可是麵對著身邊這些跟他並肩作戰的室友,還有下麵那三千多個飽受虐待和摧殘的黑工。
如果陳心安放手,隻想著自己報仇,那他們唯一的下場,就是被埋進西牆外的那三座土山!
陳心安無法做到對此無動於衷!
他是在利用這些人,可是卻也是要履行自己的承諾,把他們帶出去,讓他們恢複自由!
“東山哥回來了!”看著從樓梯口跑上來的人,大奎興奮的叫了一聲。
東山哥一臉歉意的跑過來,對陳心安說道:“不好意思啊新哥,我的東西不見了,剛才回去找回來了!”
陳心安看著他脖子上掛著的一塊帶殼懷表,沒好氣的罵道:
“為了這玩意連命都不要了?
人家都快衝進來了,你還窩在2號倉庫裡?”
東山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笑著說道:“這玩意兒,可比我的命重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看的比命還終要的東西。
陳心安也不會太多過問,對他說道:“情況緊急,我們要儘快做出應對!”
現在東山哥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所以陳心安不會跟他隱藏什麼。
“我們一定要撐到救星來到。
不能讓這些綠裝輕易進入廠區,將我們這些人控製。
否則一切都是白費!”
東山哥看著外麵的那個車隊,也嚇了一跳。
他扭過頭,看著陳心安問道:“新哥,真的有救星嗎?”
“有!”陳心安點點頭,對他說道:“我已經打過電話,正在做準備,應該很快就能趕來。”
莫爾想要控製局麵,一錘定音,可不是憑借他一個人一張嘴就能做到。
他必須要有能讓這些綠裝也大為顧忌的實力。
準備這些,需要時間,這一點陳心安可以體諒。
但是千萬不能拖太久,否則來了也沒什麼用了。
東山哥點點頭,沉聲說道:“那就拚了!死也要把他們攔在外麵!大奎,給我喇叭!”
大奎把那些大喇叭拿過來,遞到了他的手上。
東山哥舉著喇叭走到圍牆旁,對著下麵的三千多人用華夏語喊道:
“兄弟們,我們距離成功,隻剩下最後一步了!
我們引來了印加綠裝,隻要把他們阻擋在廠外,等待援軍的到來,就可以重獲自由!
想想我們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沒有尊嚴,沒有保障。
如同豬狗一樣,被毆打,被踐踏!
暗無天日,如墜地獄……
我都快要忘記,我是個人,不是畜牲!
可是我們過的,比畜牲還不如!
他們的狗,比我們吃的都要好的多!
我們憑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
我們有自己的家,還有我們的家人。
憑什麼要被關押在這個比監獄還要黑暗的地方,受這些人的奴役?
我們要抗爭!
不管是誰想拘禁我們,逼我們過上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都是我們的敵人!
想要回到我們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回到我們那些家人的身旁,就必須要靠我們自己!
不管我們麵對的敵人是誰,都不能讓我們屈服!
我們要戰鬥!
我們要抗爭!”
“戰鬥!”
“抗爭!”
下麵的人群開始呼喊起來。
大部分是華夏人,自然能夠聽得懂東山哥的話。
就算那些聽不懂的老外,看著身邊一個個群情激昂起來的華夏人,也跟著激動的大喊起來。
這就是士氣,感染力極強!
隻要調動起來了,不管你是哪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加入其中。
陳心安歎息了一聲。
特麼這活還得是人家來乾。
自己舉著大喇叭吭哧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整話。
東山哥走回來,對陳心安說道:“新哥,你說咱們怎麼打?”
陳心安皺眉說道:“如果能讓圍牆外的那條水溝,變成我們的護城河就好了!”
“有辦法!”東山哥點點頭,用手一指北牆根,對陳心安說道:
“那裡是汙水罐。
一周一次排放。
防止被環境監測局的人抓住把柄。
這兩天應該就是排放日。
所以裡麵的汙水是滿的!
如果一口氣全放出來,圍牆外的水溝就差不多滿了。”
陳心安看著那幾個大罐,沉聲說道:“單單是灌滿還不行,還要漫出來,浸濕外麵的荒地。
把荒地變成泥地,讓那些軍車都開不起來!
有了!”
陳心安眼睛看著那個大水塔,點頭說道:“如果把那個大水塔裡麵的水全排空,就足夠了!”
東山哥看了看水塔,又看了看圍牆,對陳心安說道:“新哥,那就要來狠的了!
必須要讓水塔倒下來,才有足夠的衝擊力。
而且北牆那邊,要打開一個缺口!
得讓幾個兄弟去車庫開車,有人撞牆,有人撞水塔!”
陳心安點頭說道:“撞水塔的位置一定要選好,倒下來的時候,保證水流對準圍牆缺口,否則淹沒的,就是整個廠區了!”
東山哥扭過頭,對眾人說道:“這活很危險,誰能乾?”
大奎挺胸走出來,對陳心安說道:“新哥,我會開車,我來!
如果我回不來了,請新哥把我兄弟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