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沉著臉站起來,看著陳心安說道“動手!”
話音剛落,整個宿舍的人全都起來了!
他們一個個都像是跟陳心安有仇一樣,目露凶光,攥緊了拳頭就衝了過來!
在這裡待久了,什麼樣的人也都見過了。
死的最快的,就是那些整天叫喊著要離開這裡的人。
還有一種,就是不合群的人。
眼前這個家夥,兩種都是。
與其被他連累,最後終究是難逃被工廠保安打死的命運。
還不如看在同胞的麵上,讓大家送他上路!
宿舍幾乎是全封閉的,沒有窗戶。
鐵門一關,裡麵就算鬨翻了天,外麵的人也不知道。
工廠這邊才不管員工之間和睦不和睦,他們巴不得這些黑工不和。
打死了人不過是往後山一埋,重新再抓幾個新人進來就行。
在宿舍裡死個人,實在是太平常不過的事情。
不管是病死的,還是被打死的,都是屢見不鮮。
隻是這一次,眾人意識到,碰到釘子了!
這個剛進來的家夥,不是一般的能打啊!
還沒等東山哥反應過來,一宿舍的人橫七豎八都躺在地上了!
馬秋白和曾海躺在地上痛哭流涕!
“就特麼知道是這個結果!
你們閒著沒事去招惹他乾什麼?
拿著槍的綠裝都殺不死他,你們這些普通人還敢跟他動手?
這不是招揍嘛!”
“誰對你動手,你就去揍誰啊!
我倆在這裡蹲的好好的,礙你啥事了?
你給我倆一頓踹乾啥?”
陳心安一臉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啊,你倆蹲那的姿勢太帥了,我情不自禁就踹了你們幾腳!
下次再有這場麵,你倆去一邊蹲著去。
要不然人家打的熱鬨,你倆蹲在那跟解大手似的。
又礙事又不雅,容易招踹!”
馬秋白“……”
曾海“……”
陳心安扭過頭,重新盤腿坐在了東山哥的身旁,微笑著對他說道
“你不動手嗎?
沒事,我讓你三招!”
東山哥死死盯著陳心安,然後轉過身,將身下的雜草扒開,對他說道“這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陳心安低頭一看,好家夥,這家夥用石頭在水泥地上,畫出了整個鼎新廠的平麵圖!
被關在這裡,成為黑工的人,誰不想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也沒有找到能夠把他們帶出去的人!
對付陳心安,也是在試探他實力的過程。
如果連這些人你都對付不了,那還妄想去對付外麵那些荷槍實彈的守衛?
做夢去吧!
自己找死還不夠,還想害慘整個宿舍的人,打死都不多!
可是如果是真的有本事的人,那就等於給大家帶來了希望。
東山哥也願意豁出去賭一把。
反正左右都是死,萬一就成了呢?
天剛蒙蒙亮,外麵就傳來了狼狗的叫聲,還有鐵棍抽打鐵門的巨大聲響。
宿舍裡的人全都起來了,鐵門打開,所有人都出去,在外麵站成了兩排,要戴上廠裡特製的枷鎖。
這種雙手都被套進繩扣,綁在一根木頭上的玩意兒,就是用來限製在進出車間的過程中,有人會偷跑!
一根木頭上有五個繩扣,五人為一組,共同扛起一根木頭往前走,誰快了或者是慢了,都會影響其他四人。
旁邊宿舍裡的人數不對,還有一處繩扣空閒。
一名印加看守罵罵咧咧,鬆開了手中的狼狗繩索。
幾乎跟小牛犢一樣大小的狼狗咆哮著衝進了宿舍,
然後嘴巴咬著一個人的脖子拖了出來。
陳心安看了一眼,那是個黑人,不過已經死了!
站在他身後的東山哥臉色陰沉的說道“這個人已經病了兩天了。
不過一直沒有給他看醫生,還逼著他繼續做工。
昨晚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狀態不對勁,
應該是急性肺炎。
沒想到昨晚真的死了!”
陳心安眉頭一皺,對他問道“你懂醫術?”
東山哥應道“略曉皮毛!”
陳心安點點頭,不說話了。
出來兩名黑工,一人拖著一條腿,就在眾人麵前,把死者拖走。
所有人都表情麻木看著這一幕。
這種事情,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隻是陳心安卻能夠看到他們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恐懼和悲哀。
誰也說不準,下一個被這樣拖走的屍體,是不是自己。
隨著一聲哨子,隊伍開始往前走。
很快就進入到一個玻璃走廊,所有人都在扭過頭,看著外麵開始破曉的天空。
這是大家為數不多,可以見到太陽的機會。
陳心安也終於看到了遠處圍牆外,那足有三四十米高的大土山。
還有一座剛剛冒尖,僅能看出一點點的土包。
不知道這裡麵,一共埋了多少具屍體!
穿過玻璃走廊,前麵就是一道敞開的大鐵門。
眾人要在這裡放下木頭,然後進入到更衣區,從另一道門進入到車間。
等眾人進入到更衣區之後,這道大鐵門就會被反鎖。
一整天的吃喝拉撒都在車間裡。
除了中午有一個小時的原地休息,一直到晚上八點,才能回去宿舍。
所謂的更衣,也不過是穿上一種從頭遮掩到腳的防塵服。
冬天不保暖,夏天不隔熱。
前端時間大熱的時候,每天都有人因為穿著這玩意中暑。
東山哥說,一到夏季,每天死上兩三個,簡直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陳心安這個宿舍的人,乾的都是搬運的活。
就是從倉庫把原料搬出來,放在車上。
然後送到工位卸下,讓人加工。
這是最辛苦的差事,好處是可以在整個車間走動。
倉庫門上掛著防火和防毒的標誌,裡麵有些原料非常危險,如果不小心,就會引起火災或者是爆炸。
堆積如山的原料桶,每個有上百斤。
下麵的不能動,否則會發生崩塌,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得有人爬到上麵,然後利用人工接力,一桶一桶把上麵的原料遞下來。
負責裝車的工友看了看東山哥和陳心安,眼神交彙點了點頭。
今天要讓車間亂起來,這樣大鐵門才能打開,才有跑出去的機會。
但是首要一點,就是先把這些守衛治服!
有了人質,才能讓廠方的人就範!
搬運組的兄弟,就是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讓大家都配合。
倉庫門口,兩名印加保安提著鞭子,腰間彆著鐵棍,打著哈欠看著眾人乾活。
馬秋白想把一個原料桶搬起來,可是早上還沒吃東西,根本沒有力氣。
這裡一天隻有兩頓飯,上午九點和下午四點。
夥食不管好壞,關鍵是吃不飽!
再加上新來不習慣,噗通一下,就連人帶桶全都摔在了地上,裡麵的原料灑落一地!
兩名保安罵罵咧咧跑過來,掄起手中的鞭子,對著馬秋白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猛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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