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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雲飛驚魂未定,自己在川蜀一帶小有名氣,罕逢敵手,本以為對上天下十人,尚有一戰之力,縱使不敵,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可沒曾想,僅被司空厲一招,就嚇破了膽,再也不敢小覷天下英雄。
放出豪言後,司空厲轉身離去,將背後留給眾人,絲毫不擔心葉百野等人背後偷襲,這是他作為大楚軍界第一人的自信,更是身為當世首屈一指武道大宗師的自負!
葉百野久經沙場二十餘年,也練就了一身不俗武藝,自然知道這位天下第四的武道大宗師的厲害,尋常手段,隻會激怒此人而已。眾人無法,隻能任由司空厲離去。葉百野與謝武對望一眼,皆是苦笑。二十年前,梁國鐵騎甲天下,楚國不過是北方蠻夷小國,哪敢如此放肆,可如今,司空厲都有了單騎城外叫陣的底氣,偏偏己方二十萬大軍麵對孤身而來的大楚軍神,卻是無可奈何。
司空厲在城外撂下最後通牒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金狼城,城中無論士卒還是尋常百姓幾乎人人自危,生怕被楚國鐵騎踏破城門後難逃一死,百姓紛紛收拾家當,準備向後方遷移,就連不少守城士卒,也開始打起退堂鼓,一時間城內騷亂四起,謝武命手下親信封鎖四麵城門,下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城,更是傳令,凡士卒作亂者,格殺勿論,兩方人馬拚死相搏,司空厲大軍還未入城,金狼城內守衛梁軍就已經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葉百野深知再這般下去,不等明日大軍攻城,金狼城就早已內亂了。司空厲單騎叫陣,看似是對金狼城的警告,實則是借助自己的威名,讓城中內鬥。忙將謝武、展雲飛召來,葉百野歎道“這位大楚軍神不但戰力無雙,更是善攻心計,簡簡單單一句話,就亂了我大軍軍心,再這般下去,這一仗還未開打,金狼城就要不攻自破了。”
謝武滿臉愁容,說道“大丈夫當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我等既然選擇從軍,報效朝廷,就不該貪生怕死。可恨吳永和王寶二人,都是跟隨大將軍快二十年的百戰老卒,這次想要臨陣脫逃不說,更是煽動手下造反,該殺!”
葉百野開解道“馬革裹屍,說得輕巧,當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少有人能做到坦然,這本就是人之常情,本將不怪他們,但若任由他們這般下去,軍心大亂,不利於明日守城,謝武,傳我將令,全軍南城門集合,本將有事交代,告訴吳永、王寶,是去是留,是戰是逃,等聽本將說完後,讓他們自行定奪。”
“末將領命!”謝武猛一抱拳,起身告退。
待謝武走後,葉百野親自替展雲飛倒上一杯酒,致歉道“本將還欠展宗師一頓酒,如今形勢緊迫,想來這頓酒是沒機會還了。”
先前司空厲那一手,已讓展雲飛心生懼意,萌生出逃離之心,以葉百野老辣的眼光,相信也已瞧出端倪,可他不僅沒有興師問罪,更是私底下找到自己,算是給足了自己麵子。展雲飛接過酒杯,愧疚難當,隻好掩麵喝下酒水。
又聽葉百野繼續說道“展宗師本是江湖中人,入朝為官,乃是形勢所迫,為的不過是活得長久點滋潤些,聖上既然下旨,命宗師與本將一同鎮守此城,本將無能,給不了宗師榮華富貴,亦不敢誇下海口,保宗師周全,本將心中有愧。如今大敵當前,宗師是去是留,本將決計不會阻攔,隻不過有些話,還請宗師聽本將一言。”
展雲飛拱手道“大將軍但說無妨。”
葉百野忽的笑了笑,說道“宗師既已開罪了司空厲,以此人的性子,就算宗師逃到天涯海角,隻怕這位大楚軍神也斷然不會放過你,就算宗師有師門庇護,可一個唐門,就算高手儘出,能攔得住司空厲想殺之人麼?反倒會因此遷怒旁人,替你師門惹來殺身之禍。從今日宗師向司空厲出招那一刻開始,說白了,閣下就已經注定了結局,唯一的差彆,不過是早死還是晚死罷了。可若是閣下留在城中,明日堂堂正正與司空厲一戰,相信以此人的氣度,絕不會再與你師門為難。是正大光明與之一戰,坦然赴死,還是臨陣脫逃,終日提心吊膽,東躲西藏,閣下自己拿主意吧。本將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展雲飛眉頭緊鎖,手中仍攥著那隻酒杯,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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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大軍在南城門集合。吳永、王寶等老卒畢竟在葉百野麾下效力近二十年,大將軍有令,不敢不從。葉百野站在城樓上,高聲道“諸位袍澤,你們之中追隨我葉百野最久的,已經二十來年,時間最短的,也有五六年之久。我葉百野雖身為大梁如今碩果僅存的大將軍,可自知領兵才能遠不如其他三位,而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除去好到令人嫉妒的運氣外,更重要的,是有你們相助!”
“諸位跟著我,要軍功有軍功,要富貴得富貴,我葉百野自認,除了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弟兄外,對得起你們其中任何一人。如今大戰在即,麵對享譽天下的大楚軍神司空厲,心生懼意是人之常情,本將不怪你們,可你們逃了這一次,你們的爹娘、妻子、親朋都會為此蒙羞。如今天下大亂,梁楚爭雄已成定局,天下之大,你們又能逃到哪裡去?”
“如今城門就在你們麵前,是當一輩子令人不齒,令親友蒙羞的懦夫,還是做隨我與楚賊決一死戰的勇士,諸位自己選,隻不過,今日走出城門之後,彆再說是本將手下弟兄,我葉百野丟不起這個人!”
說完轉身離去,隻留下二十萬將士,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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