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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自嘲道“朕十六歲登基,與梁國對抗近二十年,到頭來卻給旁人做了嫁衣。現今果真成了孤家寡人,國難當頭,卻無人能替朕排憂解難。來人,傳文武百官上殿,朕有事情要交代。”
不多時,滿朝文武齊聚大殿,司空厲大軍壓境之事已是人儘皆知,此時人人自危,生怕一旦被楚國鐵騎殺入玉亭城後,憑著司空厲的雷霆手段,自己難逃一死。也不知為何,李成芝在這等危急關頭仍要召集群臣。大殿上議論紛紛,都在各自盤算著出路。
片刻後,換上一身嶄新龍袍的李成芝走上龍椅,看著滿朝文武。百官同樣齊刷刷抬起頭,看向李成芝,大殿內死一般沉寂,落針可聞。眾大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竟無一人跪拜行禮,神色各異,同情者有之,幸災樂禍亦有,但更多的,卻是對大難臨頭的驚懼。
李成芝冷聲道“卿等如此冷落,見了寡人還不下跪,難不成是要造反麼!”
無人回應。
李成芝自嘲一笑“郭先生曾說過,朕命犯天煞,注定眾叛親離,如今朕是徹底信了。罷了,不願跪便不跪吧。如今司空厲領軍兵臨城下,相信以皇城內的三萬守軍,遇上號稱天下無敵的大楚軍神,恐怕連一日也守不住吧,如今大難臨頭,朕反倒想明白了很多,陳雄不管何故,撕毀盟約,臨陣倒戈,為的也不過隻是我大燕江山而已,朕愧對先祖,愧對百姓,朕是罪人,可眾卿無罪,待司空軍神殺入皇城後,朕會親自替眾卿求情,想必保下諸位一條命不難,但日後寄人籬下,諸位想和現在這樣入朝為官,執掌大權,恐怕不易。”
這時,文臣之中,一名年邁官員走了出來,沉聲問道“敢問陛下,劉總管何在?我燕國上下,唯有劉總管可與司空厲一較高下。”
李成芝此刻早已心灰意冷,苦笑一聲“朕日前已命劉總管前往百師城,如今不在京中,恐怕要讓楊太傅失望了。”
楊太傅啞然失笑“陛下多慮了,老臣並不感到失望,反而高興得很呐!”接著振臂高呼,“諸位大人,如今百裡勁、劉懷亮皆不在朝中,司空軍神大軍壓境,此等生死存亡之際,我等不如生擒李成芝,交由楚王發落,或許能在楚國朝堂謀個一官半職!”
李成芝怒極反笑,拍案而起“朕看誰敢!”他在位多年,雖是大難臨頭,可皇威猶在,一時間剛剛那群蠢蠢欲動的官員全都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燕國滅亡已成定局,轉投楚王門下乃是上策,可一旦被扣上亂臣賊子的帽子,隻怕之後會惹來楚王猜忌,任誰也不想冒這個風險。
眼見無人膽敢上前,楊太傅怒道“一群孬種!”接著拍了拍手,早已被重金收買的禦林軍衝破宮門,站在楊太傅身後,舉刀指向李成芝。
後者自知今日難逃一死,譏笑道“楊榮啊楊榮,寡人早就知道你狼子野心,隻不過寡人怎麼也沒有算到,會栽在你這老匹夫手上。”
楊榮笑道“成王敗寇,為了我等榮華富貴,還請聖上借頭顱一用。”
大勢已去。
李成芝站起身來,死死盯著滿朝文武百官,整了整衣冠,厲聲道“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怎可刀斧加身,身首異處不合帝王之儀,來人,拿毒酒來!”見無人應答,李成芝笑道“怎麼,朕臨死之際,連一杯酒都喝不上了麼!”
楊榮冷聲道“彆再婆婆媽媽,快快受死!”
李成芝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白綾,四處張望後,選定了龍椅下方的正中位置“此處甚好!將朕懸於此處,自門而入,自窗而窺者,一望之下,頓生蒼穹豪邁之感,朕身為帝王,理當如此!”
楊榮雖有異議,可李成芝積威已久,雖是將死之人,但帝王威嚴仍是令人不敢逾矩。
命下人抬來龍案,李成芝一步跨上,將頭套進白綾,死死咬緊牙關,隻為了不讓舌頭伸出,有辱帝王形象。至此,一代帝王李成芝自縊於皇宮大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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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司空厲策馬而來,馬踏宮門,見燕國眾臣齊齊跪倒在殿內恭候,立感不妙。楊榮舉著一隻漆盒,獻寶似的呈給司空厲,諂媚道“老臣久聞軍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李成芝冥頑不靈,已被我等逼死在宮內,老臣特將其頭顱割下,獻給軍神,以表忠心。”
司空厲麵無表情,結果漆盒,冷聲道“是你親手割下了燕王頭顱?”
楊榮邀功似的上前一步,笑道“正是老臣,老臣雖年邁,卻願誓死效忠楚王,李成芝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人人得而誅之,老臣尚有餘勇,為表忠心,這才親手割下他的頭顱,日後願為楚王效犬馬之勞!”
司空厲扯了扯嘴角,翻身下馬,歎道“想你李成芝,好歹也是一代梟雄,與梁國對抗數十年屹立不倒,沒想到竟是死在這群宵小手上,還落得個身首異處的淒涼下場。本將念在與你相識一場,今日定會替你主持公道。”將漆盒放在一旁,冷聲道“本將自始至終,都敬重燕王,從未想過取他性命,爾等鼠輩安敢如此?想要靠著燕王頭顱換取榮華富貴,我大楚何須爾等反複小人!”
說完渾身氣勢一變,殺氣外泄。楊榮頓感不妙,想要跪下求饒,可司空厲大手一揮,一顆人頭便飛了出去,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隨著司空厲雙手不停揮動,每一次便有一個人頭離開軀體,整個大殿內血流成河,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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