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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情況惡化到那個地步,他隻需要爭取時間給大夥兒逃走。
萬俟良點頭“好,我去山坳盯著。”
萬俟豐也道“我讓兄弟們今晚做好出擊準備。”
“先不用自己嚇自己。”賀靈川分析,“既然爻王設宴,白子蘄作為主角還不能輕離王宮,再說青陽也去了,也就是說爻王、白子蘄和青陽都在宮中,也都在大庭廣眾之下。”
董銳“所以呢?”
“想捉拿九幽大帝,他們當中至少要有一方到場坐鎮吧?”賀靈川還能笑得出來,“否則也太兒戲了。”
九幽大帝是他們隨隨便便下個命令、派一組人馬就能拿下的人物嗎?
董銳明白了“那就是說,夜宴結束之前,你我還算安全?”
“換個角度看,他們要是有動作,夜宴之後才見真章。”賀靈川看了看天色,“不忙著跑,我們還有時間準備。阿豐,你帶人盯著趙頌手下那幾個管事兒的,但是小心些,彆讓他們起疑。”
“是!”
賀靈川又對王福寶道“你去天水東門盯著,要是來者不善,就掰斷千千結示警。”
千千結是一對兒草結,相距十裡範圍之內,一個草結斷了,另一個也會立刻跟著斷掉。
非常簡單的傳訊工具,但是好用。
王福寶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賀靈川緊接著又做了些布置,而後道“各行其是,不要引人注目。”
眾人散去。
今晚月光如水,賀靈川望著西邊的天水城呼了口氣。
他能預感到爻國大亂將至,偏偏這時候妖傀師組織現身,連白子蘄都趕來湊熱鬨。
真是群魔亂舞啊。
……
一夜無事。
爻王宮中,白子蘄與爻國君臣吃完了酒、看完了歌舞又聊完了天,也就曲終人散、各自歸歇。
宮中、城中都沒有兵馬調動。
王福寶在東郊門口守了整晚,天水城東門隻有一些商賈進出。
湧泉山莊中,趙頌等人與賀靈川吃酒之後,就去歇息了,中途沒有近衛找他傳訊,也沒有可疑的禽妖飛近。
清晨,賀靈川接到三個消息
首先,爻王在昨晚的夜宴上邀請白子蘄、青陽監國今晨進宮,共進早餐。
白子蘄當場答應。
其次,青陽在夜宴之後就借住王宮,沒有返回幽湖小築。
最後,昨天早晨的廟會祈福法會剛結束,白子蘄突然現身天水城,並進入妙湛天的主神廟。但直到幾個時辰之後,爻王才邀請他進宮。
這時,爻宮才臨時決定辦接風宴。
賀靈川接到這三個消息,尤其是最後一張字條到手,懸起的心才終於放下。
董銳在邊上探頭探腦“怎麼樣,這仨都是好消息?”
“對,都是好消息。”賀靈川指著最後一張字條,“尤其是第三個。”
“白子蘄入住神廟嗎?”董銳沒看懂。
“雖然身居高位,但白子蘄這人比較直率,脾性跟普通的官場老油子不一樣。”賀靈川分析,“他進入天水城就直奔妙湛天神廟,而不是先入宮走外交流程。你可以說他不在把爻王放在眼裡,但是——”
貝迦人看不起爻國人,那不是鄙視鏈上的正常一環嗎?再說白子蘄什麼身份,天宮都雲使,在靈虛城也是幾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即使麵對爻王,他也不會掩飾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慢。
這一點,其實在青陽身上就表現得十分明顯。
“但這也表明,白子蘄來爻國要辦的,首先是神廟的事兒,他必須先見到梁主使。”賀靈川正色道,“如果他是來抓我的,就該先找爻王調動兵馬。但這個征兆,目前沒有出現。”
董銳哼哼“說不定他也想抓你,隻是沒那麼急迫。”
“爻王幾個時辰後才會見他?聽起來好像爻王事先也不知情。並且舉辦夜宴的通知也是臨時下發,許多貴族都沒有到場。”
線索不全,賀靈川憑著零星的蛛絲馬跡就得下決斷,這本身就是巨大的冒險。話說回來,謀大事者,怎可能每時每刻都有那麼周全的訊息可供分析?
留還是走?
現在撤走,或許能儘快逃離爻國,但他先期投下那麼多心血布置,就會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選擇留下,風險係數成倍增長。
賀靈川隻考慮了一秒,就做了決定“不無可能,且看今明兩天的動靜。”
他決定留下。
富貴險中求。
想安穩太平、無風險無痛?那回家種地去吧。
緊張備戰一整晚的仰善護衛們,這才敢稍微放鬆。賀靈川又把他們找過來,重新做了一番布置。
如果白子蘄盯上自己,賀靈川會選上上之策。
等到萬俟豐等人離開,賀靈川這才放了個馬後炮“其實,他們若想拿我,昨晚大可以宣我進宮參宴。”
他一個無職無銜的外商,去參加爻王給天宮神使辦的接風宴,原本是名不正言不順;但隻要爻王點頭,就沒什麼於禮不合。
賀靈川赴宴隻能帶少量護衛,進宮後更是成甕中之鱉。
董銳給他一個白眼“你不早說,害我擔驚受怕一晚上!”
賀靈川笑了笑。
他一開始就想到了,但茲事體大,他不能讓董銳和手下放鬆警惕。有時候,危機就是在不可能中爆發。
這場危機突如其來,但也走得悄無聲息,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昨晚夜宴前後,白子蘄和爻王、青陽都打過照麵也聊過天,這對賀靈川來說就是最危險的時刻。
如果白子蘄指認賀靈川就是九幽大帝,爻王多半會立刻召見或者逮捕賀靈川。
這一夜過完,危險性就大大降低。
是白子蘄還沒查到賀靈川頭上,抑或他們打算等到爻國變局才動手呢?
想到這裡,賀靈川忽然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兩人的早飯是一摞滿煎糕配上香草牛奶。那牛奶也是用盆裝的,爻人再用香草提取物調配,喝起來有誘人的甜香。不過董銳喝了幾口就喝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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