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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俟良追趕一名潰兵,在其跳過矮牆時,一道弩箭將他射了下來。
不過一轉眼,街邊的大樹上就跳下兩名敵人,徑直跳到馬背上,與他展開貼身肉搏。
“快快,把他弄死!”又有兩人從街角躥出,要把萬俟良從馬背拽下來。
殺追兵、搶駿馬,成功逃亡的幾率才會增大,潰兵當中還是有頭腦清醒的。
可惜他們挑錯了下手的對象。
萬俟良反手一刀,精準切開身後敵人的氣管。
敵人喉間一股熱血,都噴在他頭盔上。
他順手將長槍投出去,直接將遠處奔來的敵人釘在地麵上——這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大叫。
空出右手之後,他才有空舉臂掩住自己咽喉,擋掉前方敵人的抹頸。
鬆陽府特製的黑甲,護臂輕便但堅固,可以擋住刀劍。
他抬手就解決了三個人,但第四個已經衝近,不知從哪裡搞來一把尖尖的草叉,乘隙刺他踝骨。
那裡沒有軍甲保護。
眼看就要紮中,暗巷深處忽然飛出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咚一聲砸在這人太陽穴上。
這人被砸得眼前一黑、腳下踉蹌,叉尖就歪了,從萬俟良的腿甲上劃過。
他怎會放過這個機會,手起刀落,結果了最後一個敵人。
萬俟良縱馬過去,先拔回自己的長槍,再看向暗巷。
幾個破筐後麵,縮著一個小人。
這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頭大身小、麵黃肌瘦,瞧著他的目光滿是驚恐。
看不出那蘆柴棒一樣的小細胳膊,投石的力道還不小。
萬俟良的馬股上還掛著一具屍體,方才被他反殺的倒黴蛋還沒掉下去。他反手舉起,扔到少年眼前,而後拍馬離開。
那少年嚇得一縮,不過萬俟良剛離開,他就飛快掏摸起屍體上的口袋,果然摸出兩塊乾糧,幾乎嚼也不嚼就吞了下去。
……
這廂賀靈川也隨手射出一支弩箭,幫左前方的萬俟豐消滅一名敵人,而後徑直去追其他逃兵。
他所過之處遍地鮮血,絕無活口。還有個敵人被他攔腰斬成兩截,肚子裡的貨撒了一地,但人還一時未死,哀號得滿城皆聞。
周圍的百姓都堵起耳朵,不敢再聽。
其他潰兵嚇得肝膽俱裂,見黑甲首領就抱頭鼠躥,比見到猛鬼都害怕。
他沿街又斬殺三兵,路過一個驛站,裡麵雜物橫七豎八,但看起來空無一人。
鏡子卻桀桀笑了兩聲,向他打小報告“那裡有活人!”
那裡?
牆邊的草垛,堆得很高。
賀靈川微微一哂,隨手擲出浮生刀,看也不看就走了。
篤篤兩聲,浮生刀打穿了厚厚的草垛,消失不見。
直到十幾息後,草垛底下才漸漸滲出鮮血,越攤越多。
賀靈川再往前,忽然耳畔風聲響動,一支箭對準他眼睛射來。
他剛伸手抓住箭矢,後方跳出一名大漢,手抓狼牙棒子,從後方揮擊馬腿。
他們不一定能對付黑甲首領,但打殘他的馬也好,能爭取更多逃跑時間。
這漢子不光力氣最大,膽氣也最足,所以才被委以重任。
不過他剛剛舉起棒子,人就頓住了,兩眼發直、一臉呆滯。
不遠處的同伴急得滿頭大汗“快啊,砸啊,發尼瑪的呆啊!”
然而就那大漢而言,手中的狼牙棒突然重逾千斤,揮都揮不動。他定睛一看,地上竟然蹲著幾人,死死抱住了棒子。
地麵全是泥,這幾人身上也很臟,有泥漬有血汙,臉卻又乾淨、又慘白,眼睛還往外凸。
他們衝他笑,邊笑邊張嘴,上牙打下牙,哢哢哢作響。
有的牙黃,有的牙白,還有一個女人臉頰邊缺了塊肉,從他角度能直接瞧見她的後槽牙。
這幾張臉都很眼熟,但他上回見到時,他們可沒有笑得這麼開心,而是滿臉驚恐、痛哭流涕——
是的,這都是被他親手殺掉、吃掉的人。
那女人的頰邊肉是他親口咬下來的,當時他覺得很嫩,現在卻看得惡心。
大漢瞧見這幾個死鬼,後背冰寒、四肢僵硬,滿腦子隻有四個字
“怎麼可能?”
這些人早就死了,被他吃掉了!
是鬼魂來索命?
不,不對!弱到被他吃掉的人,有什麼資格死後再來索命?
他大吼一聲,正要振作起來,卻覺脖頸上一涼——
被他吃掉的女人撲上來,露著白森森的牙,一口咬在他咽喉上。
而在他的同伴看來,他呆若木雞,連黑甲首領抽刀都不知道躲開。
後者一刀削飛他的腦袋,轉而向他同伴追去。
噗哧,鮮血濺在牆上。人頭還沒落地,驚恐的神情就已經凝固。
這些人自然不知道,鏘龍戰甲周圍翻飛的鬼影並不是裝飾品,在它範圍內,修為較低,或者心誌不堅定者容易受到影響,被自己乾過的虧心事,或者心底的恐懼所迷惑、震懾。
這是玄盧鬼王的看家本領之一,與鏘龍戰甲具現出來的業力結合,就變成了現在這個驚懼結陣——當初神骨項鏈吞噬玄盧鬼王時,鏘龍戰甲截留了一點點特性。
賀靈川追著兩名潰兵進入巷子,這兩個倒黴蛋也沒能逃出七步。
巷子很窄,馬兒沒法轉身,隻能繼續前行。
人少了,附近就安靜了。
賀靈川忽然皺了皺眉,聽到土牆後頭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
一個、兩個……一共是五個。
自以為躲得很好麼?
“牆後躲著三個人,角落裡還有兩個。”鏡子也提醒他,“嚴格來說,是三名潰兵闖進人家,劫持了兩個平民,現在堵著他們的嘴呢。”
潰兵滿城逃躥,不一定都往北,躲進百姓家中再正常不過。
賀靈川側頭看向土牆。
裡麵兩個潰兵正在互使眼色
彆動,千萬彆動,死神就跟我們一牆之隔!
其中一人堵著平民女子的嘴,匕首頂在她脖子上,威脅她不許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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