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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截口,一臉愧色“我們不殺你,也有彆人乾。先生,對不住了。”
“你們殺了我,不過是求財!”男子快速道,“但給爻國做肮臟事,未來定遭反噬!到時,閃金平原甚至沒有你們穎族立足之地!”
他目光一掃,剛好與阿迅四目相對,立刻道“兀那少年,你這一生還長,難道下輩子都想被人唾棄瞧不起麼?你們放我走,穎人未來的風評必有轉變。”
阿迅突然道“早知今日,你何必跟爻國對著乾?”
“總要有人乾!”這人在族長目光的壓力下汗水漣漣,但仍咬牙道,“閃金平原大亂數百年,我去過貝迦遊學,見識過世間少有的強大富庶,才知我們這兒是世上第一等苦難無望之地!”
穎人們都不吱聲。
閃金平原是不太好,可他們還能去哪?
男子見狀,一臉失望“跟著瘋子一樣的族長,懵懵懂懂未開民智也就算了。可是,你們難道就不想過好日子嗎,就不想自己子孫後代過好日子嗎?”
族長淡淡道“殺了你,我們以後就有好日子。”
男子立刻反駁“憑什麼?就憑你辨不清是非對錯?僅僅一己之勇猛,帶不來全族人的希望!你們知不知道,穎人在外麵的名聲……”
“果然妖言惑眾。”族長笑了,一手按在男子頭上,就要捏碎天靈蓋。
阿迅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用力架開他的胳膊“父親不可!”
這是他頭一次接觸羅生甲,耳邊立刻響起了稀奇古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對他說話。
但這聲音,讓他心底泛出陣陣冰冷。
族長眉頭一皺、目光一寒
“你作什麼?”
“這任務不做也罷,我們何必當全民公敵?”阿迅急急道,“殺了他對我族有害無利!放過他反而……”
話未說完,族長一巴掌將他打出一丈開外,餘下的話也被打斷了。
阿迅一陣耳鳴,鼻子裡也淌出鮮血。
幾個族人趕緊衝來扶他。
等他爬起身,恰好見到父親伸腳蹬在男子胸口上,慢慢用力。
伴隨著清脆的骨裂聲,對方的胸膛也慢慢凹陷。
就好像族長踩碎的是一塊脆餅。
但男子的叫聲慘絕人寰。
“夠了!”二叔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擰斷男子脖頸,算是給他一個解脫。
“收工。”族長收起武器,對狼群抬了抬下巴,“屍體都歸你們了。”
狼群轉身就走,開飯了。
它們就是森林裡的清道夫。
族長轉身走出林地“任務已經完成,給爻國回信,叫他們立刻履約!”
身後無人應答。
族長轉身,見穎人們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看誰,誰就低頭回避他的眼神。
“還愣著做什麼?”
他這麼一吼,眾人才紛紛跟上。
阿迅抹掉鼻血,回想方才接觸戰甲的那一瞬間。
是他的錯覺麼,這件戰甲好像對父親不太滿意。
“弱……太弱……你來……”
這是他感受到的情緒。
的確,在去暻山之前,父親的身體和精力都是一年不如一年,已經很難坐穩族長的位子;但父親方才的表現堪稱神勇,這樣還算弱嗎?
……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星星點點的火把。
狐妖最後一個藏身的地宮,已經被爻軍包圍。最多再有幾個時辰,爻軍就會找到地宮入口,重武將軍的耐心也會得到回報。
“順著山梯走。”賀靈川指著前方的山縫,“我們先做個試驗。”
山峰在這裡裂層,中間好大一條窄縫,像蛋糕被切開歪歪斜斜的口子。
兩人就沿著山縫往南走。
這可沒有路了,都是高高低低的堅岩峭壁,有時候腳下一空,落差就是好幾丈。普通人在幽暗的夜晚往這裡走,相當於自尋短見。
賀靈川爬高踩低不在話下,又有鉤索相助,走在這樣的山尖尖上不比伶光慢多少;董銳不以輕身功法見長,走起來就辛苦了。好在他有妖傀,可以乘在變大的鬼猿肩膀上,跟它一起如履平地。
賀靈川之所以選這條最難走的路,是因為爻軍基本追不到這裡,這才方便他做試驗。
如果爻軍真來了,兩人往地縫裡一跳就行了。
這地形真不是普通人下得去的。
“你怎麼不……”鬼猿一記大跳,把董銳的話給跳斷了,“怎麼不往火把少的地方去?”
“那裡說不定也是陷阱。”賀靈川道,“野獸和妖怪,下意識都會覺得陰暗的地方更安全。快下來,彆動!”
他一提醒,鬼猿就躲到巨石底下,蜷縮起來。
巨石上下都有樹,濃密的樹葉將他們擋得嚴嚴實實。
賀靈川對同伴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十幾息後,上方才傳來撲撲振翅聲。
禽妖探子。
攝魂鏡搶先發現它了,而且很肯定那是一頭夜梟。
這頭灰蓬蓬的大鳥並沒看見他們,還在巨石上停下來梳理一會兒羽毛,才慢悠悠地展翅上天,繼續巡邏。
爻軍的兵種很豐富啊,夜梟的確是最夜晚搜山最好的斥候和探子。
直到它飛遠,賀靈川等人才繼續上路。
他首先爬到高處,眺望下方火把的海洋。
“爻軍沒往這裡來,好極。”火把最密集之處,一定是重武將軍所在。他們都沒往這裡聚攏,就說明局勢符合賀靈川的預期,“要麼,追蹤術落在其他小狐妖身上;要麼,追蹤術落在三尾大妖身上,但暫時被薜荔洞天隔絕。”
但無論如何,他們二人不被特彆追蹤,這就是最大的優勢。
“喂,光在山上晃悠也不行。”董銳提醒他,“注意時限,三尾在薜荔洞天裡待不了太久。”
半個時辰一到,三尾就必須離開小世界。
在這之前,賀靈川必須帶著薜荔洞天逃出白頭嶺。
“我看到爻軍已經收束陣型,把所有兵力都歸攏到這個山頭,從山腳往上推進。”而且已經往上推到四分之一海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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