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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保真印和賬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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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孫謀問他:「你呢?」

「我要在這附近再找找線索,看看有沒有可疑人員。」賀靈川道,「分工如何?你追凶手,我追麥先生。」

仲孫謀哼了一聲,也不反對,開門就往外走。

但他沒走兩步,就對賀靈川伸手:「拿來。」

「什麼東西?」

「你從博古架上取走之物。」仲孫謀道,「我要拿回去一並檢查。」

賀靈川摸出象牙球,在手裡轉了幾圈,麵透猶豫。

但他最後還是遞了過去。

仲孫謀接過,並未注意到有個小蜘蛛也被賀靈川遞過來,悄悄爬到他袖子裡。

回到院裡,侍衛就上前低語兩句,仲孫謀又看了書房一眼,帶著一眾手下走了。

羚將軍特地又去書房走了一圈,出來對賀靈川道:「這個藏卵蛋的貨,趁機讓手下把書房全部搬空,什麼也沒剩下!」

「花瓶也搬走了?」

「啊?什麼花瓶?」

「算了,不提這個。」賀靈川擺了擺手,「對方從容離開,想必不會留下什麼線索。」

麥先生雖然提前逃走,但書房井然有序,並沒被翻箱倒櫃。

到底是什麼驚動了他?

賀靈川又回到重點:「對了,羚將軍為什麼叫他藏卵蛋的貨?」

「鮫人入水變回魚尾,上岸劈出人腿,但那玩意兒就是深藏腹內,跟我們陸上生靈完全不同。」羚將軍咧嘴,嘿嘿一笑,「可不是就藏卵露尾的東西?」

他問賀靈川:「現在該怎麼辦?」

同樣是特使,賀靈川給他的感覺就親切多了。他同賀靈川一路混了幾天,儼然開啟了熟人模式。

「這個事情,前後不搭的矛盾很多。」賀靈川也在努力思索,「方才仲孫謀聽說將軍你的名號時,顯得有些焦躁,你可知為何?」

羚將軍搖頭:「我哪知道他怎麼想?不過看見我就煩躁的,可不止他一個。」

是了,以這頭老羊的脾氣,在很多人麵前都是刺頭。

賀靈川走回書房,從懷裡拿出一麵鏡子,往四周照來照去。

羚將軍看了即道:「你這鏡子是個不錯的法器。」

「你見過?」

「那上頭的紋路,嗯,好像是個中古的仙宗特有。」羚將軍思索半天,「在哪裡見過來著?哎,想不起來了。」

賀靈川微驚,想起攝魂鏡的來路不正,仿佛也是跟靈虛城有關。看來在貝迦國,自己不能隨便露鏡。

他不動聲色道:「仿的。」

攝魂鏡看過室內一圈後給他反饋:「沒有窺聽的神通或者物件遺存。」

這鏡子是個反監控的利器。

正如羚將軍所說,書房幾乎被搬空,書櫃整個都沒了,博古架因為原先擺放的東西少而幸存,書桌裡麵也被掏空。大概是仲孫謀的手下儲物空間不足,沒法把這麼大一張桌子也收進去。

賀靈川特地看了看花瓶原先所在的位置,嗯,空的。

地上隻餘一圈灰塵。

這位仲孫大人是屬蝗蟲的吧?

賀靈川讓兩頭鑽風獸護衛擋在門外,自己從儲物戒中取出幾個卷軸,放在桌上。

羚將軍奇道:「這哪來的?」

「放在博古架的花瓶裡。」賀靈川搓了搓手,「我剛要檢查博古架,仲孫謀就衝進來了。」

焦玉也好奇:「為什麼隻收這幾支卷軸?」

「花瓶擺在最角落,瓶身都是灰塵,隻有這幾支卷軸.....嚴格來說,是這一支的軸頭光滑如新,纖塵不染。」卷軸有三支,反正他一起打

包帶走,不費二遍事兒。賀靈川解開係繩,緩緩展開卷軸,「也即是說,麥先生時常打開它。」

卷軸不大,也就兩平尺。

是幅畫,但畫的不是常見的花鳥蟲魚、山石鬆濤,而是一個無蓋的圓罐子。

並且這罐子仿佛還是透明的,因為罐裡有一個紅玉扳指、好幾本冊子,還有幾粒圓球。

紅色的圓球。

怎會有人畫這些東西?

羚將軍越看這圓球越眼熟:「這個球看著挺像血珠。」

賀靈川卻看畫邊的紅印章。

老實說這不太像印章,反而像是畫上去的符籙。

他輕按畫麵。

每一處都是軟紙的質感,除了--

除了畫中的罐子。

一虎一羊都咦了一聲。

賀靈川的手一挪到罐上,就陷了進去。

畫麵中竟然多出了一隻手,就懸在罐子上。

還畫得挺逼真的。

「畫中有乾坤哪。」賀靈川乾脆一伸手,把罐裡的紅球都掏出來。

等他從畫裡縮掌,眾人一看,他手心裡躺著幾個紅彤彤的珠子。

「果然是血珠!」羚將軍不會錯認這種氣味,「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焦玉則道:「把那本冊子也掏出來看。」

賀靈川取出冊子翻開,卻見裡麵都是一條一條的進項,分列了哪年哪月哪日,收了多少顆漿珠,珠子都采自哪裡。

「是個賬本子。」

賀靈川翻到後麵,發現每頁都記滿了,沒有空白頁。

「墨都有點褪色,這幾本都是舊賬簿。」

焦玉倒抽一口涼氣:「他們竟然獵殺這麼多妖民!「粗略翻看,單單一本賬簿就記載了二百多頭妖怪的獵殺記錄,而這裡足足有七本。

那少說也是一千四五百頭妖怪的遇難史。

貝迦雖然號稱妖國,但妖民數量尚不及人類的十分之一。這一千多妖怪消失得無聲無息,連焦玉看了都有些心疼。

羚將軍咬出來一本:「這是新的。」

賀靈川翻看,這本果然墨跡很新,最新一條記錄赫然寫著「牛頭山,鑽風獸,兩顆」。

從日期和獵取地點來看,這就是羚將軍後輩們的遇害記錄。

羚將軍喃喃咒罵一聲,而後道:「怎麼才兩顆!

賀靈川側目:「你這關注點是不是錯了?」

「我這幾個後輩氣血蓬勃,精壯抖擻,都在全盛時期,怎麼七八個隻合出兩顆紅珠?那窩孱弱無能的毫豬妖,幾隻也能合出個血珠。」羚將軍說到這裡一怔,「到底叫什麼來著,漿珠還是血珠?」

「這上麵寫的是漿珠。」賀靈川也記得這個,「萬大戶說的是血珠。」

那自然以麥先生的記錄為準。

不過羚將軍的抱怨雖然詭異但有道理,這簿子上是不是記錯了?

賀靈川雖未曾與麥先生謀麵,但覺他應該是個謹慎人物,否則也不會望風而逃,跑在他和仲孫謀前麵。

這麼謹慎的人,會把自己的主營業務都搞錯嗎?

如果他沒記錯,那麼是萬大戶私吞了多餘的血珠?

賀靈川再拿出那個紅玉扳指。

玉是好玉,上麵有細小的紋路,看著像毛細血管。但戒指不是儲物戒,就是個普通的扳指,戴著好看而已。

羚將軍下意識伸舌,舔了一下卷軸,這是山羊碰到紙、草的習慣。

不過畫上有個東西居然被它舔了下來。

那個鮮紅的章印。

「咦?」

賀靈川揀起章印,發現這是一層軟皮紙,很有韌性不易折斷。

這玩意兒是活動的,可拆卸的?

他再伸手去按畫麵。

凝固了,畫就隻是一張畫,內裡的小空間不見了。

畫麵上剩下的幾樣東西也定格,變成了靜物寫生。

原來畫裡的東西能成真,靠的是這個奇怪的紅章印?

賀靈川細看,章印上寫著「保真」二字,上古仙人語。

他再把章印貼上,畫裡的東西又可以取出。

這東西,有意思啊。

賀靈川隨手又拿一張紙,畫了個小雞啄米圖,然後把章印貼上去。

小雞會被捉出來不?

實驗證明,不能。

畫就是畫,你畫上去的東西不能被「取出來」。

但他們明明取出了紅珠和賬冊。

賀靈川心頭一動,去廚房抓了一把米,回來就往畫上一按。

米粒一下不見了蹤影。

一人兩妖定睛細看,圖中的小雞四周,平白出現了許多米粒。

不待賀靈川伸手,邊上一隻焦糖色的虎皮爪子伸過來,在畫裡掏啊掏。

一人一羊就看著畫麵中出現一隻虎掌,對著那隻簡體版的小雞又抓又摳。

等焦玉伸回前爪,掌墊上果然躺著十幾粒米。

「原來隻有外界事物可以放進、拿出。」賀靈川揭下紅印章,「將這玩意兒一撕,就把東西封在裡麵了。有趣。」

即便在今日這種弱法時代,還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道具啊。

言歸正傳,注意力轉回賬本上。

焦玉瞪大一雙虎眼瀏覽,忽然道:「這些賬簿上有時間、有數量,有采收地點,但沒有交貨地點。」

「焦大人仔細!這是因為,交貨的地點不需要記錄。「賀靈川看一眼就心中有數了,「也即是說,他們隻在這裡交易。」

焦玉難以置信:「難道獵殺妖獸的,隻有一支隊伍?」否則賬簿上還應該記錄著隊伍才是。

「他們手裡,一定有了不得的法器。」才能短時間內在赤鄢全國到處流躥作案。

羚將軍也愣了:「不能吧?掃院子的老頭不是說,經常有人來找麥先生?」

「或許是幌子?」賀靈川想了想,「麥先生也做普通生意。」

話到這裡,他交代兩妖:「這些情報,暫不與仲孫謀共享。我總覺得,他突然出現在這裡,太過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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