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臥陵關到仙靈湖,路途曲折超過四百裡。盧耀以龍血為代價請鱷神到這裡來,難道是請它老人家看風景
不消說,這廝打三軍會師的主意呢。有鱷神助陣,他大概想弄個統帥當一當。
賀靈川又問:“我如果殺掉盧耀拿到龍血,你能不能也給我服務”
“不行,龍血已在我這裡。”巨鱷眨了一下眼,“但你如果殺掉他,我可以免費幫你一次。”
“啊,你咋這麼好呢”天上還能掉餡餅
“洪向前的死,他脫不了關係。”巨鱷的豎瞳轉向賀靈川,“接好我的眼淚。今後你將眼淚浸到仙靈湖中,就可以獲得我的庇護。”
它眼角的淚快流到地麵了,賀靈川趕緊拿個水晶瓶子接起。
這就是鱷魚的眼淚對光一看,這顆淚珠還微微泛藍。
就衝著鱷神的口氣這麼大,他也把瓶子塞緊,珍而重之藏好。
“我還有一事不明。”
“說。”鱷神明顯不耐煩了。
“你為何要離開北方妖國、進入大鳶”顯然這條巨鱷離開北國以後是一直南下,先參與了震驚全鳶國的臥陵關大戰,再順著水路走到了仙靈湖來。
鳶國大地上水網縱橫,對巨鱷來說都是快速通道。
“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北國新帝上位,跟我族不合。”鱷神冷冷道,“出走的不止我族。”
“那你今後有甚打算”
鱷神想了想:“仙靈湖不錯,我就住在這裡吧。”
光是湖麵上就有八百裡開闊水域,水下還有溶洞、暗道無數,並接眾多溪河,食物也相當豐富,鱷神對這裡的地理條件很滿意。
賀靈川輕咳一聲:“那你要不要考慮,撈個水靈來當一當”
“像那頭烏龜”
“對。”賀靈川笑道,“你若是個野怪,又愛吃人,地方上未必容得下你。”
鱷神嗬嗬兩聲,明顯不屑。
賀靈川極力遊說:“就算你不怕,他們對付你的孩子也不會手軟。既如此,你還不如接下水靈之位,雖然往後要保一方水域平安,但有王廷分配給你的元力可用,並且還能享受人類的定期供奉,利大於弊。”
鱷神聽到“元力”二字,也有點心動。
那頭龜妖的戰力與它相差甚遠,卻因為有水靈的元力加成,激鬥了一個晚上才落敗。如果自己也能撈到元力加成,那麼對於未來的修行大有好處。
何況附近的居民為它建祠立牌後,還要定期供奉水靈,往湖中投入大量活禽活畜。
白來的鮮食,哪隻妖怪不想要
天天吃魚,偶爾也要換一下口味。
邊上的小鱷妖趕緊拿尾巴掃了掃它,示意老娘快點接下。
鱷神隻有最後一個問題了:“這種事情,你能辦成”
“能!”賀靈川拍胸脯保證,“隻要你助我們剿殺盧耀就有大功,我可以請千鬆郡守致信本地官府,給你申請仙靈湖水靈之職。有這樣強大的妖怪庇護,地方官做夢都要笑醒。”
這個世界本來就由人類與妖怪共享,人國當中有妖怪存在,就像妖國當中有人類存在,那是再正常不過。官方對於特彆棘手或者拿捏不住的大妖怪,最好的辦法就是招安,請人家來當水靈/水神。
權衡一下利弊,這些靈智已開的大妖怪也沒什麼不樂意的,畢竟一邊管好自己的地盤一邊還能拿皇餉或者享供奉,人類則享受了太平,可謂雙贏。
至於妖怪們有什麼前科,是殺人吃人還是發大水淹村子,那都既往不咎。相比山賊盜匪,官府更希望招安妖怪,蓋因後者多半性格直爽,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也不容易突然反水。許多妖怪的山澤水靈之職一當就是一二百年,中途幾經江山易主,新王朝也很快會承認它們的位置。
所以鱷神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
等賀靈川拉到這麼幾個強力幫手以後,吳紹儀和手下們看他的眼神就有點古怪了。
老實說,就算是盧耀拿出來的龍血,都沒有官府給的水靈之位那麼打動鱷神。
這就是編製的力量。
吳紹儀有個手下叫做連登,這時搓了搓手,對賀靈川道:“賀兄弟,我們幫著官兵解掉盧耀之圍,那是流血又流汗,說不定還要折損人手。你看,這對我們自己好像……呃,沒甚好處”
賀靈川看了吳紹儀一眼,見他立在一邊沉默不語,知道這人心情複雜,於是道:“你們一日是叛黨,一日要受官方追捕,這跟盧賊沒什麼兩樣。”
眾賊臉色都不好看。
從臥陵關兵敗以來,人人都知道喪家之犬的日子不好過。這支隊伍今後的出路在哪裡,連吳紹儀都很迷茫,不敢打包票。
賀靈川卻緊接下去道:“除非你們願被招安!”
招安大家聽見這倆字,麵麵相覷,心頭卻不很反感。
賀靈川不需去看彆人,隻要關注吳紹儀,一見他麵無表情,就知道這事兒有戲。
這三支流匪悄悄會師仙靈村,無非想著抱團,今後能爭一點安身立命之地。
其實,打不過就加入不失為一條出路。連鱷神這樣桀驁不馴的野怪,都要入編吃公糧了,他們在一邊看著其實羨慕得緊。
“你能作主”吳紹儀目光深注,“你不過是個隨軍的小吏,憑什麼”
“能,就憑我是千鬆郡太守賀淳華的長子!”賀靈川咳了幾聲,知道該亮身份了。空口無憑,說得天花亂墜有什麼用唯有身份這東西,一甩出來砸得人鼻血長流,人家還得笑逐顏開,“我父親北上夏州出任總管,帶去的隊伍就是自己的嫡係!你們一旦歸服,就成為我賀家心腹,今後是軍中元老,在夏州還不是吃香喝辣、耀武揚威”
他知道,跟這幫子悍民談理想、談人生都沒用,給點兒實際的保障最重要。
光是“吃香喝辣、耀武揚威”這八個字,就可以概括多數人的畢生所求。
果然山匪們目光閃爍,都有些意動。
連登揉揉後腦勺:“王廷出爾反爾的事也沒少做了,就算吳將軍歸順,萬一他們……”他們是義軍,對官兵天然就警惕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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