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落石,村子建得離它很遠。
不過經對方一指,眾人就發現那一小段山路被兩支火把照亮。有四個匪徒站在那裡,手裡架著兩個孩子。
孩子很小,也就四五歲的模樣。
界線東側的匪徒問朱秀兒:“那兩個是不是你的孩子”
朱秀兒早就瞪大了眼,目不轉睛看著兩個孩子,這時卻用力搖頭:“不是!不是!”
“不是”匪徒笑道,“那就跟你更沒關係了。”
賀越也看出不對,急道:“慢著,你不能……”
話未說完,匪徒抬手比了個手勢。
就聽山路上兩聲稚嫩的尖叫,他的同夥把孩子抱起,直接摜了出去!
那可是十五丈深的山崖!
朱秀兒尖叫一聲,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曾飛熊一把將她接住,交給手下扶穩。
賀淳華怒道:“豈有此理!孩童無辜,你們什麼仇什麼恨要傷天害理!”
“孩童無辜”接話的卻是盧耀,這人從屋後走出來,望著他冷笑,“看來賀大人也知道,這女人不無辜。賀大人我問你,你我明明說好劃東西而居,你偷偷抓走我的人是什麼意思”
賀淳華心底一沉。盧耀果然發現王胖子不見了,進而把火氣撒到朱秀兒身上。這匪頭子太過凶殘,發現自己被人擺一道後,二話不說就要殺人泄忿!
“那胖子要對朱氏行凶,才被我們攔下,這還發生在劃界之前。”賀淳華微微昂首,“你殺了她的孩子,是不想要手下的命了”
“怎麼不要”盧耀哼了一聲,“把他還回來,否則我現在就將你們殺得屁滾尿流!”
“哎”賀淳華忽然手搭涼棚,往他身後一指,“那是什麼”
“賀大人,莫要顧左右而言他。”盧耀皮笑肉不笑,這是幾歲小鬼才玩的把戲
哪知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手下“啊——”地一聲大叫,充滿痛苦。
與此同時,盧耀身後也響起破空之聲。
他並未立刻轉身,而是先下蹲再旋身,右手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巨斧,擋在自己身前。
這武器的斧麵積快趕上一塊矮盾了,雖然遠沒有賀靈川在夢境裡見過的孟山大斧那麼誇張,但當盧耀蜷縮起來,斧頭至少能擋住他上半身的要害和膝蓋。
“叮叮”兩聲,箭矢擊在斧麵上,打空。
又有一箭悄無聲息從上方掠過。
如果盧耀直接回身,這一箭恰好會喂進他的咽喉。
這種“品”字型的箭法,有點熟悉啊……盧耀眼中厲光一閃,大吼一聲:“住手,我是盧耀!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哪知就在這時,賀淳華也大呼道:“反賊!盧將軍,快快拿下反賊!”
距離分界線最近的村西幾間屋子上方,立刻出現十多名官兵射手。他們趴在屋頂,同樣嗖嗖放箭,還偷襲者以顏色。
賀淳華一邊叫喊,一邊抱頭就往回逃,身上卻泛出淡青的光芒。
那是社稷令啟動的光環。
刹那間,所有官兵身上都發出了這樣的光。
來襲者見狀,再無懷疑。
除了王廷任命的官員,誰還能使得動元力
賀淳華一後退,曾飛熊、豪叔等人立刻上前掩護,用罡氣擋去好幾支流矢。
眾人腳底抹油溜得飛快,根本不給盧耀手下反應的時間,就已經撤退到屋子後頭去了。
這時才有一支隊伍從黑暗中衝出,潮水般灌進了仙靈村!
今晚無星無月,曠野一點光亮都沒有。這支隊伍連火把都不點一支。
再加上村裡的變故吸引所有人注意,盧耀的哨兵甚至都未能發現,這支隊伍就已經兵臨村前!
看見最前頭那人,盧耀聲色俱厲:“吳紹儀你瘋了嗎,怎敢射我!”回頭一指村西,“你的目標在那裡!”
“射的就是你!”吳紹儀大笑,“兄弟們上,乾死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說這四個字,他咬牙切齒。從前有洪向前壓著,他收拾不了盧耀,雙方之間的仇怨卻是越積越深,到最後何止相看兩憎如今再見其人,恨怒直衝腦門兒,竟然無法遏止!
他擅使長槍,因為步行來襲而放棄了馬上的長竿,換了一支短槍來。這時也無二話,照準了盧耀的眼睛就刺,速度快得撩起一陣殘影。
盧耀自然舉斧盾連擋,不過擋到第三下已經高舉到麵門前,對方槍尖在巨斧邊緣輕輕一點,彈了一下,槍身向內彎起一個弧度,居然繞過斧頭,毒蛇般直刺他眼睛!
這便是吳紹儀的獨門本事,自稱蛟龍探海,不知以之收割多少官兵性命。好在盧耀與他曾經同一陣營,對此了然,這時猛一偏頭,避開了瞎眼的命運。
不過槍頭外放的罡氣如針,雖然沒觸及皮膚,依舊在他眼下劃出長長一道傷口,深可見骨。
盧耀“啊”一聲大叫,盾牌反手抽了出去。
吳紹儀不敢硬接,退開兩步。
盧耀一下就被打出了火氣,臉上的血也不擦,衝過來豎劈橫掄就是三板斧,一邊大罵:“老子好心叫你過來會師,老子好心叫你過來打官兵,你特麼就知道窩裡鬥,腦子被狗啃了嗎”
“你在哨子岩埋伏七百人,也是好心”吳紹儀懶得跟他多說,隻是號令手下,“殺,把盧耀的手下殺個精光!”
七百人盧耀聽見這幾個字,一個激靈,突然明白過來。
糟了,上了那狗官的惡當!
“這是反間計!那七百人我是用來伏擊狗官的!”他聲嘶力竭,“小的們,把狗官拿下!”
他一看吳紹儀身後,浩浩蕩蕩何止二百人,圍著他的盧家軍三打一都綽綽有餘,也是大怒:“你不也帶上全部人馬!”
“你埋伏七百人在先,就彆怪我帶人全上!”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兩大將軍之間的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隻是幾句話的工夫,盧耀就傷了臉麵,臉頰被捅了個洞,右腿也多了兩個血口子,這是對方刻意為之,要拖慢他的行動力;但他的反擊十分淩厲,吳紹儀也沒討得了好,左臂一道斧傷,差點斬到筋腱,胸口中了一記沉重的盾擊,至少斷了一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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