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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有身份的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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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薛白去找楊國忠時,這位右相正忙著處置公務。

說的是京兆尹鮮於仲通找來能工巧匠為楊國忠刻了一座“銓綜之能”的石碑,準備立在尚書省門外。如此,六部官員上衙時都能看到,時刻銘記其政績。

碑文是鮮於仲通親自撰辭的,但問題在於聖人得知此事後來了興致,親閱了這篇文章,改定了幾個字。可現在石碑都已經刻出來了,他們正在商議如何是好。

薛白在偏廳等了小半個時辰,他們終於找到了解決之法,決定以金子來填補、重刻那幾個字。

待到薛白入內時,正遇到鮮於仲通出來,打了招呼後便問道:“節帥久鎮川蜀,今在長安可還習慣?”

“長安天氣太乾燥了。”

鮮於仲通想著自己哪怕不能稱為名將,在川蜀做的也是實事,可如今隻在楊國忠這等庸人門下當個趨炎附勢的走狗,心中感受難言,搖了搖頭,告辭而去。

薛白獨自入內,楊國忠一見他便朗笑道:“阿白來了,我聽長安傳聞,你近來豔福不淺呐。”

“阿兄可聽說了馮神威從範陽回來了?”

“是嗎?”

楊國忠目露疑惑,似乎連馮神威到範陽去做什麼都忘了。

薛白隻好把事情再複述了一遍,他卻不像杜五郎那樣直接把辦法拋出來,而是丟給了楊國忠一係列的難題。

“過去李林甫在時,安祿山無比奉承。如今卻這般桀驁不馴,看來是不服阿兄。聖人想必很快會垂詢此事,你準備如何回答?”

“阿白可有妙計教我?”

“無非是表態罷了。”薛白漫不經心地道,“聖人不願相信胡兒會叛亂,又有疑惑。你或是咬定他要反,或是順著聖意讓聖人安心。”

“我難道還能說他不會反嗎?”楊國忠眉毛一豎,沉思道:“卻得設法讓聖人信我。”

薛白依舊不提辦法,提出了問題之後,話題一轉,開始為自己謀官,稱想要更進一步。

“你這又想要進步了?”

楊國忠正心煩,不耐煩給薛白謀官,道:“你任中書舍人才多久?我且給你透一個消息,價值千金。”

“那我恭受了。”

“聖人早前便與我說過,認為你太年輕,難堪中書門下要職,想給你點挫折來磨礪伱。是我,一直為你擔著,否則你早被貶了。聽我說,眼下不是上進的時候。”

既然不是上進的時候,薛白對政務便興趣缺缺,肉眼可見地態度敷衍起來,很快便起身告辭。

楊國忠正有大事要問他,見他如此,亦是不滿,看著他的背影暗哼了一聲。

“目光短淺的自私自利之輩罷了。”

~~

可難題總得解決,過了一日,楊國忠還真是被聖人召見,問詢了他對範陽之事的看法。

他當然是秉忠直言。

可惜,聖人沉默不語,並不對此表態。

楊國忠甚覺失望,回府後立即召集幕僚們商議,偏是連著幾日未能商議出結果來,反而聽到了長安城中的一些風聲。

“什麼?”

“下官聽聞,聖人有意召安祿山入朝為宰相。”

楊光翽是昨日在青門吃酒時聽旁邊雅間的食客說的這消息,對方話語間自稱是內侍省的官員,消息應該是準確的。

“豈可如此?”

隻要有失去相位的可能,哪怕風險再小,都是楊國忠不願接受之事,當即目露嫌惡。

他麵對李林甫的唾沫都不曾有這般抗拒。

楊光翽連忙道:“這消息也是下官打聽來的,據說是聖人聽聞了馮神威的稟報之後,有心想試探安祿山……下官認為,那雜胡定是不會回朝任相的。”

“他不會?你說得準嗎?!”

楊國忠怒叱一聲,又道:“即使他不回朝。隻要聖人旨意一下,朝中便多一個宰相,你讓我如何自處?!”

這話倒是很有道理,楊光翽回答不出,隻好喏喏退下。

楊國忠思來想去,愈發擔憂。遂再次派人去請來薛白,詢問此事。

“到這地步了?”薛白聽罷,故意顯出些訝然的表情,踱了兩步,問道:“你已在聖人麵前闡明安祿山的野心了嗎?”

“不錯。”楊國忠就煩他這故意拿腔拿調的樣子,偏是拿他無可奈何。

薛白道:“阿兄稱胡兒要反,聖人便將他召回京任相,倘若這時你又退縮了,豈非要惹聖人不喜?”

“哈。”

事涉自身的重要利益之時,楊國忠一點也不傻。當即明白過來,薛白與楊光翽其實是一樣的意思。

當然,意思一樣,說出來時顯示的見地卻是天壤之彆,楊國忠倒也沒有叱退薛白,隻是用力一揮手,決絕道:“你不必再多說了,我斷不會讓聖人下詔。”

薛白心知說服他不是那麼簡單,懶得在此事上費唇舌,他自有旁的辦法,嗤道:“眼下豈是下不下詔這般簡單?”

“還有什麼?”

“既不肯召安祿山回朝拜相,他早晚必反。我們務必做好最壞的打算,真到了兵戎相見的那一日,是否有足夠的兵力應付?”

楊國忠問道:“你是何意?”

“當然是增強在軍中的勢力,回頭我可以給你一批名單,便當是給相府引薦人才。”

薛白與李倓結交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他知道李亨在西北軍中經營多年,與許多將帥關係匪淺,比如曆史上平定了安史之亂的兩大名將郭子儀、李光弼。

這就是薛白的思路與高力士不同的地方,高力士想的是向李隆基證明安祿山要反,卻低估了安祿山的實力,沒意識到光是證明是沒用的;而薛白卻想要儘早地提攜一批將領,趁著楊國忠滿心糾結之際,他正好可借此右相之權,便宜行事。

……

楊國忠思慮了一番,決定對薛白的兩個建議聽一個,提攜一批軍中的人才、施恩於他們。

至於任命安祿山為相一事,他認為毫無意義,反而詔令一下,隻會動搖朝廷的威望,於是派人入宮請求覲見,準備向聖人當麵反對此事。

入了宮,他留心觀察了一下,發現今日李隆基身邊隨侍的是高力士,遂暗暗叫好,信心大增。

行禮過後,當李隆基問及他何事求見,他略略猶豫便道:“臣聽聞聖人要命安祿山為相,他雖有軍功,但目不識書,豈可為宰相?聖人若下製書,臣恐四夷輕視大唐啊。”

這一番話他是思量了許久,針對了聖人好大喜功的心思說的。聖人好麵子,想必能聽得進去。

意料之外的是,李隆基聞言卻有個啞然失笑的表情,道:“楊卿所言不虛,但朕尚且不知要命安祿山為相,楊卿何處得知的消息?”

楊國忠一愣,心道自己是從內侍省得知的消息,之後,他才想起這消息是楊光翽從茶樓酒肆中打聽到的。

“朝中有此傳聞,臣誤以為真了,臣失職。”

一個宰相,能犯這樣的錯誤,算是十分荒唐了。但李隆基卻不以為意,更多感到的卻是好奇,遂瞥了高力士一眼,以目光詢問。

高力士這才道:“想必是有人認為安祿山功績甚高,向右相進言,要召安祿山回京拜相。”

倘若李隆基真有此打算,經楊國忠這般一勸,興許就作罷了,偏偏楊國忠先出了一個醜,反倒是提醒了他。

哪怕他再信任那個總是願意在他麵前出醜賣乖的胖子,一直有人在他麵前信誓旦旦地狀告,以他多疑的性情,又豈能完全不懷疑?

李隆基卻不會與高力士、楊國忠商量,這二人對安祿山有成見,言語難免偏頗。

作為一個智足以拒諫的皇帝,到了偶爾舉棋不定的時候,他才發現身邊能夠商量的人越來越少了。

等楊國忠退下,他想了想,吩咐高力士去把張垍召來。

張垍也有過要上進的時候,但他這人從小就優渥慣了,遇到些挫折就退回去過原本舒舒服服的日子,對朝政並不像旁人那般上心。

因此他在禦前難得還有一絲超然之態,立在那聽著李隆基的垂詢,思量著,沒有馬上給出回答,而是先陳述了他的擔憂。

“出將入相,此為大唐舊俗。若說安祿山目不識書,楊國忠學問亦不高深。臣所憂慮者,安祿山回朝,陛下將範陽、平盧托於何人?”

說著,張垍頓了頓才分析著另一種可能,緩緩道:“而若他不願回朝,又如何?”

試探很容易,試探後帶來的諸多問題卻讓李隆基犯了難。

“依張卿之意,朕不宜召安祿山回朝拜相?”

“臣鬥膽,敢問聖人是否需釋疑?”

“不錯。”

張垍遂道:“若安祿山願入朝拜相,可見其忠心,則加其為尚書左仆射,依舊留鎮範陽,拜相而不還京,可安其心,可嘉其忠。”

“可。”李隆基點頭不已,這是他最想要看到的結果,國事波瀾不驚,他可繼續當他的聖明天子。

張垍繼續道:“至於安祿山若是不願入朝,臣以為當遣人迅速誅殺,以河西、隴右、朔方、河東四鎮將領至範陽平叛。”

相比高力士與馮神威的告狀、楊國忠的出醜,張垍的建議顯得更妥當,李隆基卻還是有一個不易察覺的皺眉動作,對於此舉有可能帶來的麻煩有了心理建設,方才點點頭,道:“如此辦吧。”

“遵旨。”

殿中唯有高力士、張垍,但李隆基還是又補充了一句,道:“今日所議,爾等不可泄露。”

之所以不可泄露,乃是不能讓旁人知道安祿山來或不來將會麵對的是什麼結果。

~~

次日,中書門下省。

薛白亦參與了召安祿山還朝任相的製詔。待小半個時辰之後,他從東麵的景風門出了皇城,進了崇仁坊的迎祥觀。

幾年前,太子李亨常常在這裡偷偷與朝臣會麵。但隨著他的失勢,迎祥觀早已失去了這樣的作用。

一般而言,哪位皇子皇孫再想秘會朝臣,不會再選擇這樣一個顯眼的地方。然而,當薛白穿過後殿,李倓已經等在那裡了。

其實他們的身份還不算敏感,年輕人私下常會麵也是無妨的。今日之所以選擇秘會,卻是因為李倓得到了一個宮中透露出的機密。

“聖人不打算讓安祿山回朝拜相。”

“我剛在中書門下製了詔。”薛白道。

李倓搖頭道:“我的意思是,雖有召喚,可即使安祿山真回朝了,聖人也打算讓他留鎮範陽。”

“沒有更合適的範陽節度使人選了?”

“豈會沒有?聖人不願換罷了。”李倓麵露憂慮,道:“我們想要的是留安祿山在長安,以便阻止他叛亂。而聖人隻想要試探,可試探了又有何益?”

薛白道:“我倒覺得無所謂。”

“何意?”李倓問了一句,見薛白不答,明白過來,點頭道:“他若敢來,我們弄死他。”

“他不會來的。”薛白問道:“若他不來,聖人會如何處置?”

“遣人斬殺他,代替他鎮守範陽。”

這雖然是薛白能夠猜測到的李隆基會有的態度,但能夠得到最確切的、第一手的消息,於他是極為重要之事。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下了決定。

“遣誰去斬殺他?我來做。”

李倓一愣,眼神中綻出光亮來,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河北的問題絕不是殺一個安祿山能解決的,需要一個有足夠能力的宿將代替他。我的資曆遠遠不夠,可為兵馬使、采訪使,但還需要一個……不,是兩個節度使的人選。”

“你有人選?”李倓問道:“誰?”

“郭子儀、李光弼。”薛白道:“讓此二人出鎮範陽、平盧,為我的後援。如此,我願出使範陽,斬殺安祿山。”

其實薛白之前提議過讓高仙芝到範陽,讓郭子儀出鎮安西,他認為這更符合他們的性格。可眼下事態更急,需要有更直接的做法。

李倓踱了幾步,迅速消化著他這個提議,問道:“讓高將軍出麵?”

“不必讓他參與過多。我已經讓楊國忠提攜這兩個將領,想必近來聖人便能在奏書上留意到他們的名字。”

“然後,等到聖人開始考慮替換安祿山的人選之時,便可考慮到他們?”

“不錯。”有了方向,薛白已有些振奮,又問道:“此事開始準備了?”

“沒有。”李倓原本已是雙眼發亮,聽到這個問題,稍稍歇了些振奮的心情,道:“聖人恐怕是傾向於安祿山會回朝,並不急著遣使一事。”

“我來準備吧。”

薛白走出迎祥觀,深秋的風吹過,讓他清醒了很多。

他冷靜地想了一會兒,還是去找了杜妗。

“把老涼、薑亥、樊牢等人都召回來吧……”

~~

常山郡,真定縣。

此處就是後世的石家莊,屬範陽節度使管轄。

十月初,城門處有兵丁執守,辨認著過往行人,有一隊人馬進入了城門。

馬蹄踏過夯土的地麵,楊齊宣因有些嫌棄這裡的破舊,略略皺了皺眉。轉頭往旁邊的告榜上看去,卻被一張海捕文書吸引了目光。

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海捕文書,畫的並不是尋常見到的虯髯客,而是個一眼看去就讓人感到飄逸的男子,竟是側著身,顯出三縷長須,腰佩長劍,負手而立。

因這文書實在是太過特彆,楊齊宣不由驅馬上前,傾身去看,驚訝地叫出聲來。

吉溫遂也被吸引過來,探頭一看,道:“李白?他也在常山郡……還殺人了?”

“十步殺一人嘛,一定殺了許多人。”

楊齊宣不知在想什麼,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

之後隊伍在真定縣城內穿過,他時不時轉頭四下打量,終於在十字街口的鋪麵上見到了一家豐彙行……

他們一路進了太守府,到了大堂見了常山太守裴玉書。

他是一個五旬男子,三縷長須,形象甚好,倒是與那海捕文書上的李白有些相像。

因吉溫是安祿山的心腹幕僚,裴玉書待他很客氣,閒敘了幾句之後,便安排他們到彆院歇息。

換作是旁人也就客隨主便了,偏吉溫這人相門出身,矯情慣了,問道:“裴太守,我上次來可是在這太守府住的,怎的?我回京一趟再來,你看不上我了?”

裴玉書沒想到會遇到這般刁鑽的問題,滯愣半晌,不知所言,末了,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道:“是我失禮了,吉先生且在太守府住下便是。”

吉溫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真沒有瞧不起自己,方才釋然了些。

大家趁著隨從、護衛們安頓行李之時又聊了幾句,談及了在城門處見到的文書,楊齊宣便問道:“卻不知李白殺了誰?”

裴玉書還真答不上來,搖手推作不知。

吉溫遂追問道:“不是裴太守在搜捕李白嗎?”

“乃是範陽軍中一個將領帶人來的,封堵了全城。”

吉溫當年被貶到遼東,沒多久便巴結安祿山進了幕府,與範陽軍中許多人都相熟,當即問道:“哪個將領?”

“田乾真。”

“阿浩?”吉溫喜笑顏開,道:“我明日去見見他。”

裴玉書一愣,眼中有不易察覺的憂慮之色一閃而過。

待客院的房間安排好了,吉溫與楊齊宣一道過去。路上,吉溫四下環顧,忽然道了一句。

“李白就藏在這太守府。”

“啊?吉公怎知道?”

“嗬,你忘了長安人如何稱呼我的了?我可是刑獄官,最擅審犯人。”吉溫洋洋得意,“裴玉書以前就喜歡李白的詩,今日在我麵前推托,一絲一毫的神色也休想瞞過我。”

“可這毫無證據啊。”

“我要證據嗎?”吉溫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的眼睛就是證據。”

楊齊宣也是無語了,認為吉溫這種酷吏行事僅憑直覺,換言之就是蒙,有時候蒙對,有時候蒙錯。

當然,這次蒙錯了也無所謂,以前蒙錯了還要讓無數人家破人亡哩。

安頓好雖還是下午,楊齊宣早早睡下,他許久沒有睡這麼柔軟厚實的被褥了,睡得甚香。睡夢中卻被人搖醒過來,緊接著,又聞到了熟悉的惡臭。

“我知道李白藏在哪了。”吉溫道。

“不是,旁人尋了半月未尋到,吉公才來就找到了?”

“你不看看我是誰。”吉溫眼神中有些獰笑之意,抬起一隻手,手上鮮血淋淋。

楊齊宣大訝,道:“這是?你對誰用刑了?”

“太守府的兩個仆婢。”

“啊?可萬一冤枉了他們……”

“這次沒冤枉。”吉溫道,“李白就藏在太守府西進院的柴房裡,我們來時他才搬過去的。”

楊齊宣已經有些懵了。

吉溫又道:“我去找阿浩,讓他來拿人,你盯住,莫讓他跑了。”

“我如何盯……”

話音未了,吉溫已經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楊齊宣本待再睡一會兒,怎奈醒了之後便怎麼都睡不著了,乾脆起身,招過兩個安慶宗派給他們的護衛,往西進院的柴房而去。

他想著,吉溫所謂的盯住,大概便是如此吧。

到了西進院,推開柴房的門一看,卻根本不見人影,隻當是吉溫這次又辦了冤假錯案。

然而,他轉頭間卻是瞥見牆邊鋪著柔軟厚實的被褥,遂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摸。

溫熱的。

楊齊宣驚訝於吉溫竟真的猜對了,瞪大了眼,一抬頭,與護衛們對視了一眼。

兩個護衛當即明白過來,大步往外追去,一路出了太守府,四下一看,見到了黑暗中有一道身影。

“追!”他們當即便追了過去。

楊齊宣追了一段,很快被甩在後麵,有心停下,但他對真定縣城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回去的路,隻好拚命追著。

繞進一條小巷,前方忽然響起了慘叫聲,楊齊宣還以為是他們把李白殺了,衝過去一看,卻見黑暗中立著幾個人影,已把他的護衛殺了。

“啊?”

他沒想到李白還有接應,嚇得連退了幾步。忽然,背脊一涼,一把刀已抵在他的背上。

死亡如此的迫近,楊齊宣嚇得一個哆嗦,不由道:“彆殺我。”

“這是個有出身的,殺嗎?”身後人問道。

“彆殺我!聽我說,我知道你們是誰,我我我……確實是個有身份的……”

~~

吉溫興衝衝地帶著田乾真趕到時,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兩具屍體。

“看吧,我就說裴玉書包庇李白。”

“沒想到裴玉書敢殺人。”田乾真道:“他喜歡詩,但對府君還是忠心的。”

“忠不忠心,我審一遍就知道。”

逃了李白,吉溫根本不在乎,在乎的是他又能辦案了。

他眼神中閃動著興奮的光,撚著須尾,喃喃道:“就沒有我審不出來的不忠……”

正此時,遠處黑暗的角落裡,有人從一個破簸箕下鑽了出來,試探地往這邊喊了一聲。

“吉公?”

一聽這漏風的聲音,吉溫便知是楊齊宣,倒有些驚喜於他沒有死。

至於楊齊宣怎麼活下來的?一看他那不敢近前的窩囊樣子,便可知曉。

……

常山太守裴玉書後來被如何處置,楊齊宣並不知曉,因他次日就離開了常山,前往範陽。

因他與薛白有“奪妻之恨”,又與吉溫有共患難的經曆,他很快就得到了範陽文武的接納。

其後幾天,楊齊宣在範陽城逛了一遍,並沒有看到有豐彙行的分行。

這日,他正在範陽城的十字大街上徘徊,忽聽聞那邊傳來了喊聲。

“中使又來了。”

楊齊宣一愣,心中頓時糾結緊張起來。

他有種預感,很快就會有人要來聯絡他這個“有身份的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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