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藥劑師的話,紮拉頓沒說什麼,但他搭在圍欄上的拳頭卻握得緊緊的。
“至少大家還能在死亡前,多宰幾頭值得記載的怪物。”
忽然,刺耳的警報聲響起,紮拉頓走得觀測設備後,將視線投向遠處。
他眯眼鎖定象限,顯示屏隨即流暢地聚焦目標——那是一簇泰倫蟲卵,每顆都如巨大的淚滴狀軟骨團塊,後方揮舞著惡心的觸須。
幾秒後,巨型蟲卵在近五十米高的合金護牆外轟然砸落,血肉模糊的團塊在黏液飛濺中爆開,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接踵而至。
從散發氨水味的猙獰殘骸中破繭而出的,並非低階蟲群,而是披著甲殼、肌腱閃爍、充滿純粹異形憎恨的戰爭巨獸。
它們向天嘶吼饑渴,鯊齒狀巨口中生物等離子能量嘶啪作響,附近又有兩頭同類從堡壘般的空投孢子囊掙脫,甩落羊水衝向護牆。
但很快炮彈和子彈在它深紫色和骨白色甲殼上留下密集的彈坑,第一批落地的攻城巨獸十幾秒就全部被炮火轟殺殆儘,不過紮拉頓卻嗅到了危險的氣味。
“它們的蟲巢意誌在試探火力強度”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猜測,這樣的嘗試又進行了幾次後,整個城市上空開始回蕩起刺耳的警報聲。
數百萬泰倫蟲族從四麵八方湧出,將地表染成暗色,甲殼與蒼白革質血肉彙成近乎無限的甲蟲地毯,將精鐵城這個孤島圍困在其中。
而精鐵城的火力也是全部打開,反應堆的功率被提升到危險的水平,所有非軍用設施的功能也全部停止,一切能源都是為了武器和虛空盾供應。
數千門遠程炮火投射出的死亡風暴在蟲群中綻放,無數畸形軀體伴隨著甲殼碎片與迅速凝固的異種體液拋向高空。
垂死的生物發出尖嘯,但同類對其痛苦毫無反應,它們徑直踏過同伴屍體,修長的頭顱如魚群般同步擺動。
“它們真的來了。”
紮拉頓的聲音透著疲憊和絕望。
決戰時刻已至。
很快,也將要到覆滅的時刻。
突然,他的臉被一陣強光照亮,那是防空激光開火的表現。
精鐵城上方,飛行蟲群正形成一片黑色渦流,孢子雷已經飄向了更高處,將低空的獵場留給了石像鬼和其他更大的飛行怪物,與此同時精鐵城的三處航空港中,數百架雷霆和閃電戰機呼嘯而出。
這些戰機勇敢的衝向泰倫的飛行生物群,機首航炮傾瀉彈幕,大量石像鬼被折斷翅膀墜毀。
來自人類的反擊迅速引發蟲群劇烈反應,它們如變形蟲偽足般分裂出大量的小集群,無聲而精準地撲向人類的戰機。
一架戰機被黑雲般的石像鬼群吞噬——那密集程度更像天空汙漬而非生物集群,當撕裂的機身從蟲群底部墜落時,紮拉頓麵部抽搐。
防空激光在一刻不息的擊落大量飛獸,可蟲群仍源源不絕。
而石像鬼也僅僅隻是“開胃菜”,在令人膽寒的尖嘯聲中,一頭翼展堪比帝皇毒刃的飛行巨獸衝破生物雲團,它那酷似巨龍頭顱的猙獰頭部,噴灑出致命的酸液,更多小型生物依附在其腹側,隨著巨獸俯衝紛紛展翼撲向精鐵城天空的捍衛者。
戰鬥會持續一段時間,但一定會壓垮防禦者的極限,紮拉頓很清楚這點。
轟轟轟——
巨大的轟鳴聲中,精鐵城的天空也開始閃光,那是虛空盾遭受攻擊的反饋。
紮拉頓看向攻擊發出的位置,泰倫那笨重的炮兵獸群已攀上了精鐵城附近的高地上,它們笨拙的調整姿態令背部的巨型脊炮對準城市,生物等離子電弧推進的孢子雷不斷襲來,而部署在外圍防線平台邊緣的多管炮塔陣列齊齊轉向,將致命彈幕從逼近的蟲群移向那些孢子雷,因為虛空盾難以攔截低速物體,所以這些孢子雷不容易被攔截,隻能物理擊落,但這些孢子雷一旦被擊中就會爆發出生物霰彈般的恐怖衝擊波,連環爆炸的衝擊波甚至震的紮拉的心口都為之一顫。
但最危險的其實不是孢子炮,更致命的是那些投擲高溫火球的泰倫炮獸,根據生物賢者們的研究,這也是極少數能夠消化礦石的泰倫生物,它們在格裡芬八域的各處戰場上都很常見,豐富的礦藏讓它們大快朵頤,隨後形成了恐怖的數量。
就在紮拉頓的注視中,數以百計的吞焰蟲出現在蟲潮後方,它們張開粗壯的四肢,穩定住身體後,背後那個幾乎和它們體型一樣大的生物炮開始緩緩抬起,並冒出黃色的煙霧。
下一秒,它們開始抽搐,顫抖,然後開火。
熔岩火球劃出弧線,像是一場毀滅之雨襲擊向精鐵城,它們的角度很高,大部分被虛空盾所吞噬,但也有極少數穿透了護盾的薄弱區,砸在建築和護牆上,爆裂成烈焰暴雨,許多護教軍燒焦的軀體在刺耳尖嘯中碳化蜷曲。
“來吧來吧!”
紮拉頓握緊了拳頭,緊咬牙關,他不知道援軍什麼時候會來,甚至不知道還會不會來。
但就像庫克說的那樣,他們在與人類之敵戰鬥,他們在為了帝皇而戰。
這就足矣了!
8個小時後
當千瘡百孔的合金護牆第一次被破壞時,產生粉狀塵埃噴射到空氣中,比煙霧還要濃稠,像暴風雲一樣膨脹。
此時星球的這一側已經開始進入夜晚,黃昏把天空染得血紅。
手持劍刃的紮拉頓已經身處前線,與戰鬥兄弟和護教軍站在一起,在街道的儘頭,牆體已不複存在,最終還是防禦被打破了。
真正的圍攻已經開始。
在每一個屋頂、每條小巷、每條街道和每一扇窗戶上,這個城市的守護者會儘一切力量殺死入侵者,哪怕隻是帶走一隻刀蟲,一個最渺小的異形,那也是好的。
在塵埃雲的上方,出現了泰倫生物泰坦的頭部,它那滴落著酸液的嘴保持著一個咆哮的張開姿態,當它細長的四肢邁出時,街道上的每一扇窗戶的玻璃都被震碎了,那些堅固的路障和防線在巨獸的踐踏下顯得如此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