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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獨眼人也是妓院中最受鄙視的那一個,所有人都喜歡用他來取樂,客人們經常要他穿上小醜的衣服“助興”,隻有初到此地的艾麗薩貝特沒有鄙視和愚弄他,甚至願意當他做朋友,這也是獨眼人這一生唯一一個願意主動和他說話,願意幫助他的人,也是他僅有的一個朋友。
某種意義上,也是他第一個“愛慕”的人,所以每當說起艾麗薩貝特遭受的苦難,他都心如刀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救出這個女孩,但他什麼也沒有,連工錢也沒有,隻能平日裡靠撿垃圾一枚硬幣一枚硬幣的攢著,幻想著有一日自己攢夠了錢將她救出火海,也並不奢求對方會陪伴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一個醜陋怪物,而身體很差,或許也活不了太久。
但某天因為招待客人的一次失誤,導致他被趕出了妓院,無處可去的他為了能夠賺到錢,來到了艾麗薩貝特父親曾經的農場乾活,收購此處的是鎮裡的第二大戶,周圍很多土地都是他家的,他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隻是他的哥哥在軍隊中擔任團長的職務,而小鎮的治安官則是他的拜把兄弟,獨眼人說是來做長工,其實就相當於賣身,而他的薪水隻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一,說難聽點就和養條狗差不多,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至少可以幫艾麗薩貝特“看著家”。
“艾麗薩貝特得病了媽媽隻給她最廉價的藥求您救救她帶她去治病”
哢嚓一聲,嚇得獨眼人連忙後退兩步,而麵色鐵青的雅各布已經把手上的金屬水壺捏成了麻花。
隨後,他看向對方,微微點頭。
“我會的,這是我應該做的,你還可以要求彆的。”
“彆的彆的”
獨眼人猶豫片刻後,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道
“農場艾麗薩貝特她想要回”
“我知道了。”
雅各布抓著一旁的立柱,緩緩站了起來,覆蓋著殘破動力甲的龐大軀體讓獨眼人不自覺的畏縮了一下。
“帶我去。”
“啊是?”
凝視著獨眼人畏縮且困惑的臉,雅各布露出殘酷的微笑。
“你的主家那裡。”
“啊呃好好”
獨眼人並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會遠遠超出他的想象,這位叫雅各布的天使像是踢散一堆積木一樣擊碎了地主莊園的大門,十幾名護衛都傻眼了,彆說阻止,直接就嚇得一哄而散,而雅各布也不理他們,直接闖進宅邸中,將那個被獨眼人視為不可戰勝的“土皇帝”從桌子下麵揪出來,當著他尖叫的家人麵直接扯下頭顱,然後讓獨眼人將其安在不遠處農田的稻草人腦袋上。
整個過程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似乎就連雅各布身上那套動力甲都因為翻滾的憤怒而失去了重量。
這幾乎顛覆了獨眼人整個世界觀,原本以為這個地主就是天了,甚至鎮長都得讓他三分,可在這個巨人手中死得就和廚房裡的雞一樣。
之後雅各布就讓獨眼人帶自己去小鎮,但不是去教堂,而是先去那家妓院,獨眼人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腥風血雨,但他不僅不害怕,反而有一絲興奮和複仇的快感,那個吞噬了無數女人的魔窟終於要迎來了末日。
重點是,艾麗薩貝特就要得救了!
即便她很可能會隨著天使一起離開,那也不要緊,隻要她脫離苦海,甚至都值得了。
可是當他帶著雅各布靠近鎮子時,卻看到了一股濃煙正從鎮子上升起,一開始他還沒怎麼在意,不過當注意到濃煙的方向後,他立刻驚叫起來——
“主教大人,是我招待不周!是我招待不周!請您不要見怪!”
肥胖的妓院老鴇跪在地上一邊叫喊,一邊用顫抖的手抓住一件華美的白色牧師長袍的邊緣。
但對方卻輕哼一聲,將長袍抽了回來。
身形就像一個酒桶的主教扶了扶自己的圓頂帽,然後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那紅紅的牙印,圓嘟嘟的下巴顫抖片刻,臉上擠出厭惡的表情。
“肮臟,汙穢!”
“是是是!那個小賤人不懂事,傷了您的聖體!我已經懲罰她了!請主教大人不要見外,我這裡還有很多姑娘,您可以隨意挑選”
“閉嘴!”
主教嗬斥一聲,讓假哭的老鴇閉上了嘴,妓院那些人也一個個縮著腦袋不敢動。
他隨後走到門外,掃了這個紅色小樓一眼,一天的好興致都在這裡攪合了,原本這種窮鄉僻壤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東西,至少不如唱詩班的女童們有趣,但好歹有點野味,沒想到那東西野性還挺足,即便被他用拳頭和燭台打得要死也不鬆口,不過也不要緊,原本這地方就沒打算留下。
主教的護衛們站在門外,穿著閃閃發光的金屬盔甲覆蓋著潔白的長袍,背後是燃燒的火炬,白色罩麵三角帽中的雙眼正冷漠的注視著一切。
“主教大駕光臨,讓小鎮蓬蓽生輝!”
鎮長也適時的趕了過來,在那些護衛警惕的目光下,一邊鞠躬一邊賠笑,他那尖瘦的鼻子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而此時,他的小眼睛正在鏡片後緊張地轉動著。
“知道我為什麼而來嗎。”
主教說著,讓一旁陰柔的男孩侍從替他用膠布蓋住手背的傷,他獨特的聲音有些刺耳,但足夠洪亮,立即傳遍了周圍。
“我是來迎接神皇的天使,並送達神皇的審判,來淨化你們的罪惡,以免你們的惡疾加重,潰爛、蔓延!”
“罪惡?”
鎮長用一種造作的天真說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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