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教堂去旅店的路上,海斯想了很久之後,還是做出一個決定,他低聲和康說了些話,對方先是驚訝,最後堅定的點了點頭,之後四人在垃圾場入口處分開,海斯和妻子帶著匹克的媽媽返回旅店,康則回到自己的街區——
至少表麵是如此。
在妻子們照顧拉斯太太入睡的時候,海斯以買東西為借口出門,並來到和康約定的地方。
“那幫人找到了,不過你先和我去個地方。”
康帶著海斯在昏暗的街道上轉悠了幾圈,隨後來到一棟朽敗的磚泥結構的小屋,並推開了結構腐朽的大門。
還沒走進去,海斯就可以聽到歌唱的聲音,單調的機仆聲正唱著星界軍最常見的《讚頌黃金王座之戰歌》。
穿過走廊,通過裡麵一扇肮臟的沒有門的門框,海斯看見了主廳,4個衣衫襤褸的退伍老兵正坐在臟兮兮的地板上,他們的頭向著一個掛在牆上的生鏽帝國鷹徽,在雙頭鷹下的地板上有用黃色的粉筆寫的一行字——士兵之家。
每個退伍士兵腳下都放著一把武器,他們中有些人失去了手臂,或者失去了腳,或者是眼睛耳朵。
很少有完整的人。
一瞬間,海斯的心感到了疼痛,不知為何這情景讓他想起幾年前他剛入役的時候,還沒上過戰場,還沒經曆過恐怖。
而發出聲音的正是康的那個播放器。
“來了,人齊了。”
當康進來時,他們一個個轉過頭,看著海斯。
“我是海斯,來自30團。”
海斯先做了自我介紹,隨後一個大胡子的獨眼男人也笑著介紹起來。
“哈,我叫馬茲,來自團,卡車兵。”
“.我是20團的。”
“.我是3團的。”
眾人紛紛做了自我介紹,隨後康看向海斯,說道:
“那件事我和大家都說了,大家也願意幫忙,那群狗雜種一般這個時間都會待在他們搶來的修理廠裡。”
海斯點點頭,隨後對眾人說道:
“謝謝大家。”
昏暗的修理廠中,許多金屬設施和雜物被隨意的堆放在一起,金屬橫梁上掛著一麵用紅布做成的旗幟,中間是一個燃燒的顱骨,在旗幟下,十幾輛改裝摩托和越野車圍成一圈,它們車上都安裝了無數閃爍的彩色大功率霓虹燈,在四周形成嚴重的光汙染,數十名年輕男女在這五彩斑斕的眩光中舞動,還有些躲在陰暗處親吻苟且,亦或者縮在那肮臟的沙發裡,用鼻子將一些粉末吸入鼻腔中,周圍還有一堆違禁藥物以及吸食工具散落在地。
“靜一靜!靜一靜!”
忽然,一個滿臉彩繪,打滿唇釘,梳著怪異三叉發型的男人舉起手臂,一隻手還握著話筒,隨後他轉過身,手臂指向一個坐在滿是彩繪的改造越野車後座,左右手都各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穿著狂野皮夾克,坦露胸膛的跋扈男子。
這個人皮膚呈小麥色,肌肉強壯,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歪著腦袋,頭發紮在腦後,一臉的桀驁。
他就是鬼火幫的老大,並且老爹還是周圍很有名的一個治安官,從小衣食無憂的他,百無聊賴下組織了一群同樣無所事事的青年,弄了一個以飆車為樂幫派,還利用老爹的關係和威名從強搶到了這家修理廠,並建立了車隊。
但他們所作的也不止飆車,也會去打劫鎮子外過往的行人,無聊時還會以撞人和碾人為樂。
如果不出意外,當他“玩累了”之後,就會去繼承他父親的事業,成為一個人人畏懼的治安官,代替法務部在底巢執行帝國的權威,順便鞏固他們家族在當地的權威。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今天!是烏鴉老大的27歲生日!讓我們給烏鴉老大唱一首嗦嗨嗨!對所有的煩惱嗦——”
這幫人剛鬼哭狼嚎的一句,突然有什麼東西被折斷了,接著是一個男人痛苦的叫聲,隨後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重重地摔了在地上,還是頭著地,瞬間沒了聲音。
“有情況!”
烏鴉咆哮起來,以一種隻有訓練有素的士兵才能做到的流暢速度把激光手槍從腰間拔出,這個人是他安排在屋頂放哨的,說明肯定有人來尋仇了。
人群頓時慌亂起來,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四處奔跑,其中一個剛拿起霰彈槍,一發子彈就在他的腦門上炸開,飛濺的血液噴灑到牆壁上。
死亡讓人群更加混亂。
尖叫聲,嘶吼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成一片。
並且伴隨著煙霧彈被扔出,連視線都變得模糊。
在邊緣的陰影中,一個個身形一躍而起,奔跑著,並精準的射擊。
一瞬間,十幾個人倒下了。
他們從未遭遇到如此迅捷,有力,殘酷的襲擊,這些年輕人的勇氣很快和他們的鮮血一樣快速流逝。
“彆慌!彆慌!把槍拿出來!蠢豬!”
烏鴉一邊嘶吼著一邊躲到掩體後,並用激光槍對著那些移動的陰影射擊。
他們幫派有四十幾個人,隻要組織起來——
“老大!”
剛剛唱歌的那個小弟,剛彎著腰跑到他身邊,一張嘴沒說兩字,臉就被一發子彈打出了洞,血噴了烏鴉一臉,隨後倒在皺巴巴的雜物堆裡。
烏鴉瞬間呆住了,雖然他往日跋扈慣了,也殺了不少人,但如此近距離的直麵死亡,依舊讓他從頭涼到腳。
一瞬間,他腦子裡的什麼東西斷了,昔日的跋扈和勇氣飛速消失。
於是拔腿就向側門跑去,現在他隻想趕緊逃,逃得越遠越好!
但他剛走了沒幾步,就被什麼絆了一下,剛要跌倒,就感覺一個膝蓋狠狠撞在他的腹股溝上。
他發出一聲乾嘔想要躲開,但對方的手抓得太緊了,接著又用膝蓋撞向他的臉,砸碎了他的鼻梁。
“啊!!!”
連挨了幾下後,那個襲擊者鬆開了他,烏鴉搖晃著後退,被打得暈頭轉向,血從他的嘴裡淌了出來。
“你這個混蛋!”
沒等他有更多動作,對方又突然揮出右拳,打中了他的臉頰,在混亂中,他舉起手槍開了兩槍但沒有擊中,對方伸出手指戳進他發紅的喉嚨,捏住他的氣管,在他彎腰喘氣的時候,抓住他油膩的頭發把他的頭狠狠撞在金屬立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