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鑄造廠因為一連串爆炸而發生大規模停電的同時,阿爾尼立刻指揮部隊發起了攻擊,已經潛伏了很久的阿布巴卡裡第步兵團立刻衝向了護牆,此時守軍還在努力應付內部出現的敵人,對於外麵突然殺出的大軍毫無準備。??
這使得阿布巴卡裡第步兵團幾乎沒有什麼損失就衝到了護牆下,並用熱熔炸彈炸開了合金大門,隨後地獄犬裝甲車一馬當先衝進去,開始噴射致命的烈焰洪流。
而此時突擊隊員則已經被逼到了組裝區最後的一個角落裡,這裡有一些大型貨櫃,他們依托這些巨大的金屬物體作為掩體,向三個方向包圍過來的敵人射擊。
海斯聽著遙遠的爆炸聲,感覺腳下的地板震動了。
他腦海裡的一部分在一瞬間描繪著竹節蟲最後一刻的臉,坐在地上的他打開了對方的遠征手冊,但裡麵沒有任何文字,隻有一些栩栩如生的鉛筆繪畫,比如籠子裡一隻毛茸茸的齧齒類,海斯記得榮格說過那叫卡米,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寵物,還有諸如正在廚房用刀切蔬菜的婦女,指揮人搬東西的中年男人,在玩秋千的女孩......
海斯從來不知道,原來榮格竟然有這般的技藝,他給人的印象似乎永遠都是遲鈍,呆傻,就像他在新兵營時被教官訓的樣子。
他翻到了幾頁,來到記錄頁的時候,看到一行行文字,榮格真的按照教官的指示仔細記錄了每一個犧牲的戰友,但是他沒有金星,海斯也沒有,似乎他們從沒有領到這種貼紙。
在封底的列表上,榮格已經打了五個孔,但他再也打不上第六個了。??
一旁的匹克蹲下換彈匣,並安慰道:
“哼哼,海斯哥,哼哼,牧師說,光榮犧牲,哼哼,就可以回到王座,榮格哥肯定也——”
海斯沒由來的一陣狂躁,他立刻低吼道:
“榮格不想去什麼王座!他隻想回家!他隻想回到母親的身邊!”
忽然,一次爆炸在海斯躲藏的掩體附近迸發,碎片甚至飛到了他手裡的遠征手冊上。
某個瞬間,他出離的憤怒了,一把扯下呼吸麵罩。
到處都是蒸汽,煙霧,灰燼和野火。??
到處都是屍體,有些甚至在爆炸的威力下隻剩下了牆上的血影,連金屬地板都被掀起。
即便內外交困,這裡頑固的異端守軍還在頑抗。
海斯握緊槍站起來,掩體前方的陰影裡鑽出來了二十幾個陰影,他們的護具在工廠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年輕的士兵緊咬牙關連發三槍,鮮血與空氣裡的灰塵混合在一起被熱量所蒸發,立刻有兩個叛徒倒在地上,他們的槍也安靜下來。
但海斯身邊一個戰友也倒了下去,他臨死前的尖叫像槍聲一樣戛然而止。
忽然,一個眩暈彈越過路障,扔到了附近,哈謝特立刻把它扔回去,又加上了他自己的一枚手雷。
片刻之後,當兩個手雷引爆時,叛徒被震瞎然後被炸死。??
就在海斯用射擊發泄著心中的愈演愈盛的怒火時,一股旋風般的聲音擊碎了空氣,作為機槍班成員的他立刻認出了它的來源。
一挺重伐木槍。
“臥倒!”
哈謝特大喊出聲,海斯立刻附身躲在一片廢墟後,重型彈藥在他周圍留下彈坑,聽見了一些慘叫,還有詛咒聲。
海斯試著抬頭觀察,那把伐木槍不是裝載在支撐架上的,一個大個子拿著它,走地搖搖晃晃,任憑槍管在掃射突擊隊時變燙。
那槍聲震耳欲聾,卻也在突然停止時的寂靜異常清晰。
伐木槍從槍管開始崩裂開來,在大個子叛軍手中爆開,那人發出尖叫,但在子彈把他的腦袋碎的時候,那聲尖叫也瞬間消失了。??
異端生產的武器並不總是可靠的。
然後,他看到了側麵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形,那是一個敵人,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做什麼。
心跳聲在他的耳邊轟隆作響,海斯感覺所有聲音都響亮清楚,所有色彩變得鮮明明亮,其他的事情都不能影響他了。
他很憤怒,他想殺人。
男孩飛速地穿過路障,他不能停下來,不可以停下來,不僅因為這可能會死,更在於對方可能會逃跑。
此刻儘管周圍槍林彈雨,他卻仿佛是一名身穿全金屬外殼裝甲的星際戰士,無所畏懼的猛衝猛打。
“你去哪!海斯!海斯!”??
哈謝特緊張的呼喚也被他拋之腦後,海斯一路狂飆跳到了掩體後那個鬼祟家夥的身邊,掩體上還留著一些被炸傷的人的血,地板上還有一個大洞,邊緣參差不齊,像一個張開的大嘴。
海斯直接一頓掃射,隨後用膝蓋把拿著激光槍的一個家夥踢進洞裡,他清楚地聽到了對方落地的聲音,以及骨頭被折斷的尖叫。
隨後他轉向了另一個家夥,那看起來似乎也隻是一個男孩,有著一張又乾又瘦的臉,已經扔掉了武器不停擺手,說著海斯不太聽得懂的低哥特語,但對方穿著敵人的製服,這就足夠了。
海斯用槍托砸向那人的臉,打斷了他的鼻子,對方發出帶哭腔的慘叫,本能的揮手格擋,但海斯此時腦子裡隻剩下殺死敵人,他一腳揣在對方身側,在男孩疼得弓起的瞬間,一腳踩在對方脖子上,在對方張嘴的時候,將發射過後滾燙的槍口塞進對方的嘴裡。
白煙立刻從對方的嘴裡冒出來,那人痛苦得涕淚橫流,渾身亂抖。
不知為何,看著那幾乎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人的痛苦模樣,海斯竟然有了一種複仇的快感,臉上浮現出怪誕的笑意。
再一會......??
再讓這個該死的混蛋痛苦一會......
忽然,一道激光擊穿了那人的腦袋,他的動靜停止了,海斯轉過頭,看到是哈謝特。
“你不要命了!”
哈謝特一把將他身體壓下來,不過此時形勢已經改變了,已經可以聽到友軍的呼號——
“殺死異端!”
“為了帝皇!”
那些圍攻他們的叛徒全跑了,劫後餘生的突擊隊員們紛紛癱坐在地上,還有些在默默收殮戰死者的屍體,還有一些則並不打算停下,他們呼號著同樣的口號,朝之前攻擊他們的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領導者歐蘭尼奧斯沒下什麼新的命令,他也隻是坐在掩體上,一副精疲力儘的模樣。
“殺異端!”
海斯重新跳了起來,也準備去追擊敵人,但哈謝特抓住他的手臂。
“你發什麼神經!老實待著!”
海斯猛地回過頭,瞪著對方。
“為什麼攔著我!這不正是神皇要求我們做的嗎!殺死異端!殺死敵人!”
說罷,他用力甩開驚愕的哈謝特的手,拿起槍一路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