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裡格士兵們乘坐運輸機撤離後,絕信要塞就隻剩下了卡迪安第八團的士兵,這讓他們都輕鬆不少,因為很多卡迪安人已經在抱怨和那群活死人待一起渾身都不舒服。
恰好暴雨也停了,克裡德隨即著手安排戰士們清理要塞,首先把被炸塌的護牆勉強修一下,至少用碎石堆把缺口堵起來,隻會安排兩個連作為哨兵部署在護牆和堡壘外側幾個觀察哨裡,至於團裡的大型載具就停在山下,反正從山頂可以一覽無餘。
之後他又指揮士兵們把那些搖搖欲墜的建築給拆掉屋頂,隻保留牆壁,再把防水布往屋頂一遮,一個相對安全的住所就弄好了,主堡也是同理,危險的部分直接拆掉,隻保留安全的部分,要塞地下部分也被檢查一遍,確保不會有什麼秘密通道。
之後,卡迪安第八團的士兵就進駐了這個被他們攻破的要塞。
士兵們首先悼念了陣亡的戰友,他們的屍體已經和傷兵一起被運輸機帶走,未來將會和其他陣亡者一起被送到國教的墓葬世界,而銘牌則會被帶回故鄉。
接著就是戰後難得的放鬆時光。
檢查完崗哨的克裡德從要塞正門走進,他一進門就看到幾個卡迪安士兵正借助點燃的篝火,正分食著相對新鮮的水果和飲料。
他們有說有笑的用自己的刺刀將一個木板箱拆開,其中一個士兵不知道從哪順來一個碟子,負責切割的就將水果分成小塊,裝碟端給那些歡笑著,正慶祝著勝利的自己人分著吃。
因為住所不夠,所以要塞的空地裡搭起了不少帳篷,帳篷之間所處可見點燃的篝火和正在用餐的士兵。
克裡德不得不感歎這次遠征確實是他參與過的,後勤最為高效的一次戰爭,不僅彈藥裝備絲毫不缺,士兵們的裡衣襪子甚至都有額外備份,甚至還有定期提供的新鮮蔬果,這可非常的難得了,哪怕是在卡迪安本星,新鮮的植物食品都是相對昂貴的。
克裡德一邊走著一邊抬起頭,篝火升起的煙霧緩緩劃過破損的屋頂,群星也逐漸失去了自己的光澤,仿佛變成了冰冷天穹裡一個個冷酷的點。
他逐漸放慢了腳步,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平靜。
遠處的歡笑和歌唱聲順著空氣,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克裡德微微一笑,聆聽著士兵們在用五音不全的嗓子一起合唱著勝利的歡歌,他能從這與噪音差不多的歌聲裡分清楚每個人各自的嗓音。
有的人甚至將原本歌詞裡的優雅詞彙換成彆的,雖然這麼唱根本不押韻,但是他們還是照唱不誤,結果唱著唱著,歌詞就變得有些下流了。
克裡德再次抬起頭望著天空,視線隱約捕捉到了那些從軌道降落來的“星星”,他猜測那是登陸艦的閃光,或者是它們巨大的艦體反射著遙遠的恒星的光芒。
登陸艦艦體上的閃爍著的警示燈令他想到那無數的星座,但是他總是無法將那些星星連接起來當成星座來看。
人們總是將星星連接起來,連成一個個星座,有的看成是戰士,公牛,有的則看成是王冠,或者其他抽象的圖形,而他對於星星的位置卻總是搞不清楚。
有些人說,卡迪安人因為凝視恐懼之眼太久,會逐漸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克裡德從不這麼認為,卡迪安人的眼睛比任何人都更敏銳,也更能看清真實。
比如此時此刻,他能看到那些點綴在登陸艦艦體上的警示燈,但是他依舊不能因此想象那些戰艦的樣子,亦或者從警示燈的排列組合裡看出裡麵的奇妙。
隨著高度逐漸降低,登陸艦們就仿佛是流星一樣,漆黑的艦體劃過了漆黑的夜空,伴隨著無數道尾噴管的尾流,迅速掠過了閃著火光的地平線。
那裡的戰爭還在持續,不知道多少生命正隕落於這冰冷的黑夜中。
一陣冷風吹過,克裡德扣起大衣的扣子,迅速走過了石板路,他的靴子發出一陣陣打滑的聲音。
圍繞在篝火旁的士兵們抬起頭,發現了一個從朦朧黑暗裡走出的人影。
“團長來啦!”
一個人大叫道,克裡德露出了笑容。
“趕緊來和咱們一起吃吧,長官。”
那第一個大喊的士兵邊說,便用軍服擦著沾滿手的湯汁。
“大夥們都想和你一起喝一兩杯呢。”
“喝三杯!”
“或者喝個十杯甚至九杯吧!”
克裡德點點頭,用以表達感謝之情,其實大家喝的都不是酒,後勤也不會在戰場上提供酒,隻是一種酒精飲料,不過某些擁有特殊手法的士兵會對其進行二次發酵,變成真正酒,不過因為度數都不高,克裡德也就不想掃大家的興。
“我馬上就來,先給我開一桶。”
士兵們哄笑著,不一會兒他們又繼續喝起來了。
就在克裡德走過人群時,其中一個士兵切了一個青色的像是瓜類的東西,拿出一片給克裡德。
“那就嘗嘗這吧,非常新鮮,非常美味。”
克裡德看著那東西,如果他沒記錯,這應該是某種蔬菜,大概是這群家夥從廚房偷來的。
他接過瓜,大咬了一口,嘴裡瞬間充斥著新鮮的味道,飽滿多汁,帶著些許生澀。
“下次讓廚房把它好好烹飪一下再吃吧。”
吃完之後,克裡德揮著手向士兵們表達感謝。
雖然是個偏生的瓜,但新鮮的植物還是讓他嘴裡充溢甘甜,克裡德笑的像個孩子一樣,大家都能在血戰後吃到好東西,他很欣慰。
當他走向主堡裡的臨時廚房時,一個人影出現在遠處被照亮的走廊裡,手裡抓著一塊肉排正在撕咬。
克裡德立即就認出了那個黑暗裡碩大的剪影。
“賈蘭,你又在偷吃。”
對方一聽到聲音,立刻笨拙地想要扔掉殘餘的肉排,準備敬禮。
“吃都吃了,彆浪費了”
賈蘭憨厚一笑,繼續吃著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