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同盟的會議剛一結束,意外就發生了。
沒等索什揚聯絡,暴風星域的三個鑄造世界的機械教組織卻突然聞著“味”就來了。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謠言,苦難同盟繳獲的那個星堡裡,存在著某個黑暗時代的科技產物,並且價值極高。
於是在星堡被拖回奈森四號軌道一個月後,鑄造世界格裡芬四號,格瑞亞,趙-阿卡達的代表都來到了奈森四號,他們都要求見見那個傳說中的“黑科技”。
可索什揚就犯難了。
他不知道這個謠言是誰傳出去的,但毫無疑問用心極其險惡,甚至在可能就是奔著那個萬機寶典的鑰匙碎片來的。
而且傳播謠言的人還很聰明,如果直接說有萬機寶典的鑰匙碎片,多半隻會被當成無稽之談而不被重視,可如果說是有黑科技,那機械教徒們多半就信了。
畢竟這種事情是有先例的,而且例子不少。
但問題是索什揚手上哪有這東西?
可他越解釋,機械教徒們還真就越不相信,格裡芬四號的代表甚至直接指責索什揚沒說實話,因為他的情緒感知儀器掃描到索什揚的腦波有異常,明顯是在撒謊。
知道對方竟然在掃描自己,索什揚氣得差點把那家夥扔到太空裡麵去——不是索爾攔住的話,他可能真的會這麼做。
被機械教徒們死纏爛打好幾天之後,索什揚沒有辦法,隻能將迪特裡安的幾個發明弄了出來,假裝是星堡裡的“黑科技”。
機械教的代表們一看是科技異端的玩意,立刻興趣大減,不過他們還是仔細檢查了一番,並確定其中部分確實屬於某種獨到的技術。
但是出於原則,他們不可能會回收技術異端的東西,那樣隻會授人把柄,隻能敦促索什揚將那些異端科技摧毀。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索什揚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給了三個鑄造世界。
和一個星際戰士同盟簽訂契約,這件事倒是重新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不過因為事情牽扯重大,他們自身的權限又不夠高,隻能將消息傳回本部,等待賢者們的定奪或者更高級的使者前來商議。
不過在等待的過程中,還有個小插曲。
趙-阿卡達的代表秘密找到索什揚,希望能夠回收那幾個“略微異端”的核心的核心科技。
索什揚雖然有些意外,但並沒有出於所謂正義感指責對方,畢竟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光明磊落的鑄造世界也很難存活到現在,哪一家都有幾樣見不得人的看家本事。
不過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星堡的機魂正在接受淨化,但是主控係統和沉思者陣列都需要更換,他希望趙-阿卡達能夠協助恢複這一部分。
趙-阿卡達的代表立刻答應了這一要求,並告知索什揚,專業的人員和物資很快就會抵達。
雖然不知道對方說的專業人員是誰,但索什揚還是頗為期待的,因為他手頭現有的科技神甫,在沉思者這一塊都不是最專業的,他們大多偏向各種戰鬥係統。
然而他猜不到的是,即將到來的是一位——
“該死,我感覺自己要變成一台發黴的麵包機了。”
六名包裹在已經褪色、衣衫襤褸的鏽紅色罩袍中的機械神教護教者紋絲不動地站在她麵前,就好像技術檔案部寬闊的謄寫大殿內俯視著下方數以千計的抄寫員的那些賢者的塑像一般。
他們的鐵質靴子被牢牢鎖定在星艦甲板的收容槽內,而她則必須緊緊抓住一根金屬支柱,以免將自己的頭撞到艦身上,或者在星艦起飛時摔倒在地。
星艦的內部空間簡潔樸實,儘可能地增強了實用性,它的設計中沒有包含任何不必要的裝飾或者用來取悅視覺的美學元素,完美地展示了它所屬的那個組織的特點。
阿達·洛夫萊斯用一隻手捋過她被剪短的金發,附著在她頭發上的灰塵與油脂讓她更加渴望每周一次在水池隔間中的沐浴。
然而,她有一種感覺,她向往的清潔正是離那些護教者的頭腦最遙遠的東西。
當他們將她從圖書館下麵的牢房帶出來時,除了確認她的名字,他們中沒有人再多說過一句話。
至於她被囚禁的原因,是因為她的上級發現了她對沉思者電腦內部工作方式進行了改進,隨後那位技術主管在一陣從揚聲器發出的狂暴而憤怒的腦靜電雜音中,將洛夫萊斯從工作線上拖了出來。
被關在完全的黑暗中整整七天幾乎使她崩潰掉了。
她還記得當牢房的門終於打開,護教者的青銅死亡麵具,他們手中閃爍著微光的手杖和他們眼中毫無寬恕之情的目光出現在她麵前時,她不禁緊緊地縮成了一團。
在護教者們邀請技術主管掃描儲存在他們手杖中的生物檢測安保密碼後,她對他們的突然闖入脫口而出的抗議就馬上停止了。
她很害怕這些護教者,後來她覺得自己本應該就害怕他們,他們的主人特意將他們設計成這個樣子:放大的體型,被改造成武器的四肢和在青銅骷髏麵具後閃爍著綠色光芒,一眨不眨的雙目。
不一會兒,她就被從牢房中拽了出來,並被拖著走過她之前數年一直在其內工作的,如巨穴般震蕩著回音的繕寫室。
成千上萬披著罩袍的抄寫員,繪圖員,管理者和表格蓋章員填滿了這間繕寫室。
在她被帶往那道通向遠方世界的拱門時,她意識到她將會為與這裡的知識分彆而傷感。
她不會想念這裡的人,因為在這裡她沒有朋友,沒有同事。
那些皮膚蒼白的熟練工們沒有人會從他們單調乏味的工作中抬起頭來,他們的沉思者電腦發出的海綠色熒光和飄浮在充滿塵土的空氣中的球型照明燈發出的搖曳的光芒,掩蓋了他們毫無生機和活力,如枯槁般的麵容。
這樣一種狀態對於阿達·洛夫萊斯來說簡直聞所未聞,她總是為她的抄寫員同僚們對他們從事的工作有多麼光榮一無所知而感到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