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電磁振蕩自虛空中擴散開來,一支艦隊躍入進入了星係,為首的是一艘修長的巨艦,一種幾乎消失在帝國漫長曆史中的古老型號。
冥王級巡洋艦,無縛之魂號。
寂靜的虛空中,她的到來伴隨著引擎的刺耳怒吼,製動聲伴隨著她從亞空間中緩緩現身。
動能緩衝器沿著艦首和船身脊梁逐個點火,次級製動引擎運轉著試圖拉住戰艦的前進意願。
從遠處看,這看起來隻是戰艦無聲的優雅爬行。
而在船上,抖動不已的艦身加上引擎們的尖叫抹去了一切優雅。
引擎室中,數以千幾汗流浹背的工人們穿著防護服勞維持等離子熔爐的工作,與此同時指揮甲板上身著製服的軍官們彙報著、要求著船上每一區域的情況報告。
而相比起無縛之魂號艦橋上的一切,飲魂者的旗艦,戰鬥駁船【靈魂使者號】上的一切看起來則更加熱鬨些,並且比起坐上艦長的座位,戈爾格裡選擇讓凡人艦長保持形式上的指揮權。
那位艦長現在坐在小號的艦長席上,灰發梳成一個一絲不苟的大背頭,戈爾格裡則雙手抱胸肅立於他身側,雙眼凝視著觀察屏幕。
帝國世界拉科尼亞在他們麵前的虛空中緩緩旋轉,可見的半球有一層大氣覆蓋著。
這是一個標準的工業世界,有著巨大的巢都和龐大的工業區,不過更重要的是,在它的軌道上,有一座帝國大遠征時代遺留下來的星堡。
根據最新獲取的情報,拉科尼亞被一個名為範·斯科沃德聯盟的商人行會控製,但
範·斯科沃德聯盟可不隻是進行商業活動,有情報稱他們秘密蓄養了一支小型海盜艦隊,專門用於打擊掠奪臨近的工業世界,用於維持他們的貿易利潤。
但是現在,這個聯盟瓦解了,他們的星堡被占據,海盜艦隊被殲滅。
可是占據星堡的人和殲滅艦隊的並非同一股人。
前者是飲魂者的精銳老兵,後者是機械教的挖掘艦隊,而這也是造成當下一係列麻煩的根源所在。
索什揚站在戈爾格裡身邊,一同注視著那個世界。
隨著他們逐漸靠近拉科尼亞,更多的情報和事件經過被發掘出來,根據機械教的說法,飲魂者毫無理由的攻擊了他們,還破壞了一門將軍炮。
可就索什揚推斷的情況看,更像是機械教先動的手。
更關鍵的是,在動手前,雙方似乎都登陸了星堡,但隨後機械教撤離了,飲魂者卻並沒有馬上追擊,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隨後飲魂者才發動了跳幫戰。
怎麼看都不該是飲魂者先動的手。
不過,實際證據對飲魂者卻很不利。
因為關鍵的一點,他們進行這次行動,事先並未告知任何人或者組織,範·斯科沃德聯盟或許應該受到懲戒,但他們還沒有得到審判,事實上在被飲魂者攻擊前,他們都屬於無罪的。
從程序上說,飲魂者戰團就已經觸犯了無理由攻擊帝國機構和組織這條法律了。
“兄弟,他們還沒有回複信息嗎?”
戈爾格裡點了頭,並沒有把目光移開觀察屏幕。
“是的,沒有回複我任何信息,但我相信他已經收到了。”
“那你確信他們是在星堡裡嗎。”
戈爾格裡的嘴唇彎曲了。
對身旁的凡人來說,那是一個冷漠的譏笑,但在索什揚看來,那是憤怒的跡象。
“我會保證見麵後他有很多話需要說,鳥卜者掃描?”
鳥卜器旁的一名軍官向連接在控製台上的三名機仆查詢了一陣子,他稍後向戈爾格裡彙報到:
“對星球的掃描顯示,星堡的武器陣列沒有啟動,也沒有打開火控雷達,在部分區域有破壞的痕跡,一支帶有戰團識彆碼的艦隊在無光的一麵星球高軌道等待著。”
“他果然在這!”
戈爾格裡低吼道。
“艦隊規模和部署呢?”
“考慮到長距離掃描的不可靠性以及亞空間的回波,估算有兩艘船,是兩艘打擊巡洋艦,暫時都按照標準陣型排列。”
戈爾格裡將手扶靠在他入鞘劍的劍柄上,命令道:
“等所有艦隊進入星係,隨即保持一個鬆散的前進陣型,主通訊官注意,等我們進入距離,即刻向星堡發出通訊請求。”
很快,星界騎士戰團,飲魂者戰團組成的混合艦隊,保持著一如既往的莊嚴,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中陸續就位。
同時還有一艘不起眼的小型戰艦,那便是審判官馬庫斯的座艦。
文德的艦隊還在處理瓦萊多的後續事宜,如果這邊事情有變化,那麼審判庭的艦隊也會很快抵達。
當最後到達的驅逐艦滑入了艦隊的陣型,靈魂使者號便開啟她的引擎,引領這小支艦隊向著星堡駛去。
“我們剛剛收到回應了。”
突然,主通訊官呼叫到。
“僅有語音。”
戈爾格裡向主通訊官探頭過去,過了一會兒,一個沉靜的聲音從艦橋擴音器中呼出,帶著點語音通訊的瑕疵。
“向你致敬,戰團長,我是薩爾珀冬。”
此刻,在星堡的通訊室,飲魂者戰團這一股老兵中的高層都聚集在了一起,包括牧師長。
“呀!薩爾珀冬,你終於肯露麵了?”
戈爾格裡的語調如同堅冰。
“智庫館長,告訴我,你都乾了些什麼!”
咆哮聲從通訊器裡傳出,薩爾珀冬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些戰團老兵們也一個個麵麵相覷,最後還是伊克蒂諾斯走上前。
“戰團長,我是伊克蒂諾斯啊,通訊裡不方便,要不我們見麵再說吧。”
“啊?牧師長,你怎麼也和他搞到一起了?薩爾珀冬的行為十分惡劣,你為什麼不勸止呢!你們這些人都在那裡謀劃些什麼?呐,不說這個,竟然連技術賢者也殺害了,這更不能原諒!你就不感到
恥辱的嗎!?”
戈爾格裡說著,用手扣擊著胸甲,發出鏗鏘之聲。
“哎呀,哎呀,戈爾格裡,你不要讓怒火燒壞了腦袋,你忘了服役時我給你的訓誡嗎?”
“牧師長!現在可不是鬨著玩的時候啊,立刻讓薩爾珀冬來見我!”
伊克蒂諾斯用拇指揉著太陽穴轉過頭,對那些士官們說道:
“唉,戰團長現在太激動了,根本說不通話啊。”
老兵們相視片刻,最後是三連長卡昂走出來。
“我來和他說吧。”
走到通訊器旁,然後拿起話筒,咳嗽一聲。
“喂!喂!還有人聽嗎!”
“戰團長,是我,卡昂,你先彆那麼著急。”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戈爾格裡愣了片刻,他曾經在卡昂手下擔任過士官,對方算是他的老上級了。
“要是好好聽完我們說的話,你就會充分理解我們這次行動的意義。”
“前輩,你怎麼也和他們混到一起了?”
戈爾格裡激動得來回踱步。
“你曾經和我說過,我們首先是士兵,其次才是阿斯塔特,士兵的天職就是服從,現在我是戰團長啊!再說,當時繼任戰團長的時候,前輩你不是要我帶領戰團始終如一的效忠帝國,還會無條件的
支持我,做我的後盾嗎?現在像什麼話!”
說著,他的右手重重的拍在通訊台上,砸出一個大坑。
“好了,彆的話我不說了,立刻,馬上,解除薩爾珀冬的武裝,將他押解到旗艦上!”
“戈爾格裡,智庫館長我們暫時不能交出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戰團,我們做的一切都是必要的措施!”
聽到這裡,戈爾格裡已經是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起。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的,我們不會接受任何不公正的判決。”
“你們這些叛徒!!”
他後麵每一個字都是在咆哮。
“都給我聽好了!老實待著!我馬上帶人過去!用獵食者坦克把你們一個一個都綁起來扔進懺悔室!!”
說完,他直接把通訊話筒捏得粉碎。
“這群無法無天的家夥!”
當戈爾格裡狂怒的吼聲回蕩在靈魂使者號的艦橋上時,星堡通訊室裡卻一片死寂。
卡昂緩緩放下話筒,轉過身。
“戈爾格裡剛剛說,他要用獵食者坦克,把我們一個個都綁進懺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