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奈森四號,正值初冬時節,日照時間是一整年最短的,溫暖也蕩然無存,閃爍的繁星無法讓黑暗的黎明更加明亮,隻有稀薄的零碎的陽光能在白色峰群前穿過地平線抵達彼端。
這個黎明也同樣如此,黑暗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嘶——”
巴赫拉姆已經移動到了洞口,並用他一貫的緊迫眼神掃描四周,一旁的奧斯卡正不停吸著冷氣,肺部因此而顫抖,不由自主的發出聲音。
“這是第五天了。”
聽到對方的話,奧斯卡臉上閃過帶有歉意的微笑,
“我們也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這麼難找,雖然確定了大概區域,可是這幫人真是藏得夠穩。”
“那這次你們確保是正確的了?”
巴赫拉姆說著,把槍甩到背上,小心翼翼的爬行。
自從攻陷據點後,他就一直在催促對方帶他們去那個秘密據點,可奧斯卡到那時才說了實話。
原來他們也隻是確定了大概的區域,可據點的具體位置,他們並不知道。
這可把巴赫拉姆這一組人氣得夠嗆,雙方差點就發生了火拚,好在兩個隊伍的領袖都還保持著足夠的克製,因此沒有讓流血事件發生。
但還是讓彼此的信任降到了冰點。
接下來的幾天,發生的事情更讓他們崩潰。
一開始先是半夜有人偷偷朝他們據點扔手榴彈,結果把他們嚇得夠嗆,好歹打退了那次進攻。
在失去戰鬥機器人後,他們固守據點的唯一依仗,就是還剩百來發子彈的機槍。
這個時候,他們又麵臨兩難的境地。
一方麵要固守這個據點,另一方麵又要去進攻秘密據點,人員的分配上便出現了矛盾。
在協調了很長時間後,在現有16個人的基礎上,最終他們定下了,8人防守,8人進攻的方案。
奧斯卡那組出6個人參與進攻,剩下4人防守,巴赫拉姆這組出2人進攻,剩下4人防守。
當時已經進入了第三天,奧斯卡派出了三人小隊去確定據點的位置。
而這一找,就是整整一天的時間。
就在巴赫拉姆已經考慮是不是要來一次火拚決定誰能擁有現有這個據點的時候,好消息終於傳來。
他們找到那個秘密據點了。
於是在第四天的黎明,他們便迫不及待的出發了。
雖然知道這個地方在海拔較高的地方,但真正到這裡後,他們才發現這個秘密據點竟然是在一處山腰洞穴裡。
根據偵察兵先前的說法,這個洞穴的入口很窄,大概隻容兩人通過,還被一些人造植被所覆蓋,從遠處是極難發現的。
他們也是觀察到有人活動後,才注意到這個位置。
更關鍵的是,秘密據點的防禦者還在通往入口的唯一可行道路部署了警戒措施和陷阱,很明顯他們之中有一個陷阱專家,這些陷阱部署得非常巧妙且隱蔽,一旦有人試圖拆除,就會為裡麵的防禦者提供警報。
就連偵查者也說不清到底有多少陷阱,但很顯然走正路是不明智的。
所有巴赫拉姆與奧斯卡在簡單討論後,決定從更難走,但更加隱蔽的方向靠近據點。
也就是從側麵的陡坡爬上去。
為了執行這個計劃,他們隻能在夜晚行動,隻有這樣才不容易被其他隊伍發現,而且還得輕聲細氣,防止被防禦者覺察。
他們幾乎是花了一整晚在爬行,每前進一米都得停下了觀察一會。
這種情況下,縱使手上包裹了布片,但每個人的手還是被冰冷的岩石劃得鮮血淋漓。
更冷的還有空氣。
深夜的山區,低溫接近零度,而他們每個人身上隻有一件作戰服,且因為攀爬出汗,都貼在了身上。
冷風一吹,所有人都牙齒都在打顫。
但男孩們都以極強的毅力撐了下來,完成了這一段近六百米的攀爬。
“目前來說,是的。”
奧斯卡說著,揉了揉抽痛的下巴,剛剛他磕到了下巴,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不過,這不會比挨槍子更痛苦就是了。
“還有多遠?”
兩人身後的豪摩抱怨道,在寒風之中不停的搓手取暖。
“爬在這個鬼地方讓我焦慮不安。”
巴赫拉姆點點頭,自從昨晚深夜開始行動以來,他們每個人都神經緊繃,生怕遺漏任何敵人的一舉一動。
但四周景色一直維持著沉默與空曠,讓大家內心的不安加劇了。
他環顧四周,他們正處於數百米高的山體斜坡,地上布滿了嶙峋的岩石,下麵是一條乾枯的河道。
在河道之外,陡峭的岩壁能一路延伸至上頭的高峰。
巴赫拉姆不禁顫抖了下,像隻攀附在牆上的蜘蛛攀上峭壁,再沿著邊緣近乎垂直落下的小徑行走真是糟透了。
但他們彆無選擇。
“聽好了,好夥計們。”
奧斯卡幾乎沒提高他的音量,但所有人都看向他。
“占據秘密據點的家夥認為他們很安全,他們相信嚴峻地形能保護他們不讓任何人靠近,直到此時此刻,他們認為那就夠了,因為直到現在之前,從沒有人嘗試過從這個方向滲透至此。”
男孩咧嘴一笑,使他英俊的臉孔瞬間充滿侵略性與愉悅之情。
“我們會給他們一個驚喜,不是嗎?”
巴赫拉姆抬頭看向峭壁,確信他們會成功。
“所以一會不要留情,我們既然合作了,那麼未來便有可能是戰友,是兄弟——天使們都是這樣稱呼彼此。”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巴赫拉姆也不得不承認,奧斯卡是一個優秀的演講者。
這或許便是他身為貴族的優勢。
“那麼開始行動。”
他隨後下令,聲音低沉且聲音。
兩個隊伍組成的攻擊小隊迅速爬上峭壁的邊緣,然後低頭彎腰進入到狹窄的小徑中。
“移動時保持在左側。”
走在最前麵的奧斯卡警告道:
“右邊的岩石鬆動,我不想要有人滑下去。”
奧斯卡快速穿越小徑,低頭邁步進入黑暗,並戴上夜視儀,將夜空拋在身後。
此時巨大的岩石結構與黑暗壟罩在他們上方,奧斯卡腦中忽然閃過了某種幻視——它如同一頭蹲伏在山腳下的野獸,而那個東西就像野獸的血盆大口,要將他們吞噬殆儘。
他搖了搖頭,將這個幻視驅逐。